第一卷 川国 第十七章 逃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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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个奇怪的审讯夜之后,日子又恢复到以前一般平静如水,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没有,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我急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别无选择,只有等待,而且为了不让自己在这毫无时限的等待中莫名其妙的死掉,我必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帮助,残喘般得活着。
我的脚伤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多亏了那个审讯家伙派人送来的药,我就算不是为了他,也好为了自己把这脚给养好吧。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一点都没有错,即使是在很多很多年的以后,自己已经站在权利的巅峰时,回看过往的故事,就会发现,如果没有那一天发生的事儿,也许就没有以后的自己;如果没有那天的变故,也许自己还是在爹娘怀中撒娇无忧无虑的孩儿;如果没有那天的被动,自己也永远不会懂得如何去成长,成长成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亲人的庇荫。
那是一个跟往常一样的夜晚,我盘腿坐在席上调息,突然间,牢房的门被一个黑影撞开,门上的锁链在撕扯下“嗡嗡”作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黑影唰的一声跑到了我的跟前,拉着我的手拼命的往前拉扯,我抬眼一看,居然是小雅。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多日以来看到的第一个活人,我就发现小雅的表情不太对。
她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扯着我的手说:“小姐……快走……快跟我走……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来不及说句什么就被她拉出了牢房,在她转身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背上背着个巨大的箱子,难道她是想劫狱然后逃跑?!
“小姐,来不及解释了,总之跟我走就对了。”看着我疑惑的样子,小雅连忙解释道。
“两位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硬生生的将我们两的步子止住了,脊背中开始渗出冷汗,身体也不听使唤的僵住了。
天啊,是梵妃!她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把这个下人给我带走,我有话要跟漪漪小姐单独说说。”
“是!”
我惊恐的看着小雅被人拖走,如果小雅真的是计划逃狱,那么被活捉到的我们,除了死还是死,我该如何才能救小雅,我该如何。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眼角开始计算周围敌人的数量,无论如何,就算是死路一条,也要拼一拼!
仿佛看穿了我心中的计划,梵妃勾了勾嘴角,说:“放心,我不会怎么样她的。”
鬼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当我抬眼对上她的眼睛,我发现自己不得不相信,因为她的眼中,不是信任,不是同情,更不是什么安慰,而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压迫。多么可怕的眼神!她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以我的能力,想要救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无力的垂下了握拳的双手,平静的看着她。母亲说过,危险时候的妥协并不代表失败,相反是另一种形式的韬光养晦。我会忍,忍到我能报仇的时候。
我毫不掩饰的传递着自己对她的怨恨,可是她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笑了笑,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郑重的放到我的手里,我低头一看,是母亲留给我的那柄锈剑。
“想要报仇,先活下来再说吧。”梵妃走上前,凑到我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成功的将我激的怒火中烧,然后不顾我的反抗,命人将我拉出了地牢。
虽然这是我多日来难得的重获新生,可是有个梵妃陪在身边,好像什么欢喜的味道都没有了。
出了牢狱,我被推上了一辆马车,在马车边,梵妃递给我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全是银票和首饰,我不解的看着她。
可她还是没有解释一下的准备,只是呢喃着:“活着……”,像是叮咛,又像是挑衅。
“活你个头大头鬼啊!TNND,我快受不了了,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离开?小雅呢?表哥呢?姐姐呢?麻烦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啊!”我终于忍无可忍了,要我不明不白的离开,不可能!
听到我粗俗的语言,梵妃没有生气,反而很谐趣的笑着,然后不知道对谁使了个颜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后脑一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前方渐渐远去的马车,梵妃眯着眼睛,用手中帕子,抚了抚身边飞扬起的尘土,然后说了句:“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便出现一名身着黑袍的少年,他将头深深的低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梵妃知道,如果不是多年的训练,他应该早就忍不住了,飞奔去追车了吧。
“你去吧,好好照顾她。”梵妃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那城中之事……”
“放心,本宫会安排的,去吧。”
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他给梵妃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娘娘,卫明告退!”
天啊,这是哪里?头好痛啊……
“小姐,小姐,你醒啦?”
咦?这是小雅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啦?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一看,就看到一个超级放大的小雅头,把我吓了一跳。
“小姐,你终于醒了,快把我们大家吓死了。”
“小雅?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摆设看起来很像客栈,除了……
天哪,地面怎么在动?
“小姐别慌,这会儿正好遇到风浪,有些颠簸,习惯就好。”
“风浪?颠簸?”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难道……
我冲到窗边一看,果然,这本就不是什么客栈,而是一艘大船,而且好像是贩盐的商船。
小雅也跟着我跑了过来,扶着我,担心的说:“小姐,你才醒过来,有什么事问我就好,干嘛连鞋都没穿就跑下床啊。”
听她的话,我才感觉到从脚底有一阵阵的寒气往上冒,冷得我打了个寒战,这才乖乖的往床走去。
“小雅,这一段时间,我一直是稀里糊涂的在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最后不是见到了梵妃么?怎么又到了船上?”“小姐,不急,你快坐,先把这碗粥吃了。”扶我回到床上后,小雅又从桌上端来一碗粥,开始小心翼翼的喂给我吃。
“小雅,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皇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小姐……”小雅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好多好多事,其实有些小雅也糊里糊涂的。你听我慢慢说,那天小姐你被抓走后,皇后娘娘就想派我出宫去找宰相夫人帮忙,可是我还没到宫门口就听到消息,说陛下把整个皇宫都封了,任何人没有他的手谕不能出入。后来我折返回凤鸾殿,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去找陛下求情了。”
“求情根本没有用是不是?”
“是……因为当夜周贵妃刚刚诞下太子,陛下根本就没有召见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小雅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皇后娘娘她……她就在门外跪了一夜……直到体力不支昏厥过去……陛下才派人送娘娘回去……”
“然后呢?”我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
“太医说……说娘娘这多年本就积郁在心……病来如山倒……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得好……”
我惊得手一抖,险些掉了手中的瓷碗,满心想的便是我的姐姐,她太命苦了。
“小姐,皇后娘娘虽然病倒了,可是她还是时刻惦记着小姐你,她晚上安排人刚想送我出宫去,结果当夜梵妃娘娘就带了一帮人来,说是周家造反,为了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就把整个凤鸾殿给封了,我哪儿也去不了,都快急死了。可是皇后娘娘却看起来很平静,她让我耐心的等,说是会有办法的。可是我们等了好多天,没有等到小姐平安归来,却等来了……”说到这里,小雅顿住了,有些不敢说的举措。
“却等来了什么啊?”
“小姐,你知道了可千万别急……后来我们等来的人是陛下……小姐……”突然小雅开始捶胸顿足起来,“小姐……川国亡了……”
什么?!我的脑子就像被锤子击中了般狠狠的震了一下,手里的碗也随之跌落在地。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听不见小雅在我耳边一次有一次的呼喊,听不见门被撞开的声音,听不见那个后来闯进来的人着急的呼唤。
等我反应过来后,我死死地抓住那个人的手,狠狠的问:“这么多天,你都去哪里了啊?”
原来那个听到响声闯进来的人就是失踪多日的卫明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