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最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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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墨白衣上喷染的血迹犹如红梅吐艳,他苍白着脸用左手取下右肩上没入大半的银针,这已是水莫忧赐给他的第二枚了,“莫忧哥哥,对不起!”
水莫忧并未搭理他,只是向隐于暗处的影卫吩咐:“传御医。”
将梨墨放到床上,水莫忧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好好养伤吧!”
梨墨捂着灼痛的胸口,压下那股上涌的腥甜,从床上滚落下来,抓住水莫忧的胳膊,“莫忧哥哥,我错了!”
水莫忧微微顿足,继而摔袖而去。
雾漫楼阁,千里烟雨。
洛晨风三天没去云王府,水莫忧三天没入朝堂。
“墙头雨细垂纤草,水面风回聚落花。”铺青叠翠的夏季从洛晨风口中念出的却是一幅风自吹拂、花自飘零、湖面凄清、寂寞萧条的景象。跟在身后的楚清吟知他心境冷落荒芜,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相随,有时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劝慰。
“清吟,能告诉我他和世子是怎么一回事吗?”原来问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清吟不解,这段时日他只字不提不问,无非是想自己去探寻真相,现在问了,难道意味着放弃吗?
“一年前,世子回到都城,入住王府,起先殿下是将他安排在甡园的,后来不知怎得住进了风云阁,殿下对他很是照顾,几乎是有求必应……”
洛晨风听了又是一阵沉寂,楚清吟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胡思乱想,心里怀疑着自己用词是否不对。
“我想去看看世子。”洛晨风音质里有着尘埃落定的坚持。
楚清吟一个大步跨到他的面前站定,“你疯了,他对你没有善意。”
“毕竟受伤的不是我,于情于理都是应去看看的。”洛晨风有着自己的倔强。
“去看?哦,老天!我躲还来不及呢!”楚清吟要抓狂了,“晨风,伤了他的人啊,他没对我们下手已是托上天的福份了,你没感受到他那冰寒狠绝的戾气吗?”
“你可以不去。”楚清吟的话洛晨风的心撕了个大口,是的,被那人捧在心尖上疼的人,无疑是最幸福的,他是宁可自己流血受伤,也是不能让他的人有丝毫损伤的,那怕是有人走快了,带过一阵风吹凉了他的人,也是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的。
劝说的结果是楚清吟硬着头皮跟着洛晨风去了。
云王府
水莫忧蹙着眉,端着药碗,朝平躺在床上的梨墨不带感情地说:“喝!”
梨墨闻声挣着坐起身,微喘道:“莫忧哥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说什么傻话!”水莫忧将药碗放在床边,将梨墨扶靠在自己怀里,“为什么不吃药?”
“这是梨墨给自己的惩罚。”梨墨紧贴在水莫忧的胸前,“梨墨若能死在莫忧哥哥的怀里,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来,喝药!”水莫忧右手搂着梨墨,左手端过药碗,送至梨墨唇边。
梨墨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可他更不想惹水莫忧生气,于是,眉也不皱,一口气喝完了,然后,他看到水莫忧手中的蜜饯,胸口的郁积似乎都消散了。看着梨墨那欢喜的样子,水莫忧想难怪洛洛每次煎完药都会准备一些甜点,看来是真得有效。
这温馨的场面呈现在洛晨风和楚清吟眼里又是一番景象。楚清吟大热天出了冷汗,殿下对世子不是一般地宠爱啊,那自己是不是死定了?洛晨风则心痛到无感,那是专属他的怀抱,那是他用生命爱着的人,现在却抱着别人,恩宠无限,缱绻无边。
楚清吟来不及敲门,洛晨风已跨进室内灼灼地看着水莫忧。楚清吟忙扯了扯洛晨风打着圆场:“那个,那个我们来看看世子,世子多有得罪,清吟一时失手,纯属误会,误会啊!”
梨墨心中冷笑,失手?误会?他瞟了眼洛晨风,哼!若不是莫忧哥哥那枚银针,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你的鬼魂。
“楚大哥这样说梨墨就无立锥之地了,是梨墨鬼迷心窍,得罪在先,梨墨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仍窝在水莫忧怀里的梨墨满满地忏悔愧疚。
“殿下,清吟,”洛晨风恳请道,“庄柠想和世子说几句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水莫忧抽出手臂将梨墨扶躺好,然后和楚清吟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将室内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门关上的那一刻,梨墨的乖巧变成了乖戾:“如果再回到三天前,我仍会选择让你消失。你本是麻雀,却自诩为凰,拣尽梧桐,不肯栖息。这样的你,让人生厌!”
“你爱他。”不理会梨墨的奚落,洛晨风用得是陈述的语气。
“是!”梨墨简洁明了的肯定了这个事实。
“那么好好对他,他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坚强,在他强悍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脆弱而经不起打击摧残的心。就像河蚌一样,坚硬的外壳是用来保护自己柔弱的躯体。他对爱得人是不设防的,这样的他更容易受伤害,所以不要背叛他。一个人时他喜欢抱着被子睡,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
梨墨越听越心惊,“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不会妨碍到你。”洛晨风拉开门,“世子,不见。”
抬头回望门上的匾,“风云阁”,可是,风停了,云散了。
“庄柠,”水莫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否随我走走?”
洛晨风的泪差点滚下来了,他将头仰得更高些,使命地逼回了眼泪,转过身时,已是浮云淡薄。
二人来到后苑,良久对视,云静河息。最后,还是水莫忧先开了口,“庄柠,如果我先遇到你,我一定不会放手。我,对你有过心动,因为你和他很像,我愈渴望你,对他的思念就愈深。这对你不公平,你并不是一个替身,可是你的存在,总让我恍惚,给了我错觉,我愈发不能控制自己,我常常想,如若你是他该有多好!以后你不用过来了,我会找人接手,你好好待清吟,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在你的心里真得那么重要吗?”洛晨风仍是没能收住自己的泪,晶莹的泪如雨后荷叶上的流珠。
“那是于我命样的人物,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人,我的魂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回来。”水莫忧拭去洛晨风的泪,“庄柠,你和他一样爱哭呢。”
“你既然这样思念他,为何不把他带回来?”洛晨风不能忘怀他将自己丢在烨国,独自一人回滇。
“我也许只是他寂寞时的一个慰藉,他心有所属,一年前,他成亲了。”一想到再不能见一面,再不能拥他入怀,水莫忧也想如庄柠般流泪,然而他不能,他只能一个人独自忍受这附骨之痛。
“成亲?”洛晨风愕然了,他不站在这吗?转而一想,知是他误会了,一年前,成亲的是翼和晚儿,一个丢了心的人还能去成亲吗?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水莫忧做了个不介意的手势,“庄柠,你要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
洛晨风的泪淌成了两条小溪,莫忧,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