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放手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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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皇城花月阁)
“嗯···”一个满脸病容,孱弱娇柔却依然不掩盖不住的绝丽容颜的伊人静静的躺在出嫁之日休憩过的床榻之上,淡淡的曼陀罗香气萦绕在房间内,沁人心脾,蛊惑万物。卷翘的睫毛也臣服般的低顺着,却总能零星的闪烁出丝丝的晶莹,轻启的薄唇间隐隐传出几声娇呼。
“宁儿,你醒了吗?”陪伴在身边的男子温柔的问道,虽一身素衣却挡不住的华贵。
“嗯···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痛苦的低声喃呢着,却不曾睁开双眼。
“宁儿,怎么了?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紧紧握住紫宁已经颤抖的双手,透骨的凉意侵入身体。
“哥哥···哥哥···”被温暖的双手安抚着,不再孤单了吗?没有被抛弃吗?不要放开我,我会乖乖的,千万不要放弃我,可为什么不快点救我离开,让我独自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我真的好害怕,远处的光亮一点点的减少,温暖也要消失了,黑暗慢慢的吞噬了过来,一点一点···
“不!”绝望的呼喊,剧烈的喘息,紧闭的双眸随着不安的抖动瞬间挣扎睁开,只是她自己也未曾知晓那曾经单纯而明亮的灵眸里竟然越发黯然,像望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在万劫不复中沦陷。
“宁儿,你终于醒了。”激动的把眼前的人拥入怀中。
“哥哥···这是在?”呆呆的望着紧抱自己的凌卓溪,是那份似曾相识的温暖与眷恋。回想起在帘子后面听着他们的叙述,自己压抑不住的苦痛侵蚀着内心,还有那在一旁的烈煞眼神诡异的注视着自己,终于像一股积压已久的气流直冲脑内,肆意流窜,仿佛要裂开的痛楚,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宁儿,这是在安陵皇城,是安若皇后把你救回来的,回来时你就一直在昏迷中,御医说并无大碍,只是身心太疲劳而致,皇上和皇后也是才刚刚离开,你···”凌卓溪本想问一下这些日子的情况,转念一想,宁儿才刚刚醒过来,还是先休养一段时间为好。
“果然回来了。”紫宁听到凌卓溪的回答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像是早有预料的无奈,幽深的眸子忽然闪现的冷冽让凌卓溪不禁一震,这样的表情,这般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凌紫宁。
“宁儿,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哥哥带你回家。”凌卓溪坚定的说着。
“回家?”为什么明明那么温暖的字眼,在此刻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刺耳。
“刚完婚的新娘子是允许回家探亲的,父皇时时刻刻挂念着你,人都消瘦了很多,正好借此机会回家好好调养一番,毕竟哪里都比不上家。”
“没错,我真是应该好好回去看望父皇呢,看个明明白白。”紫宁的娇艳的脸上悄然间挂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好,那我就去和安陵皇上商议。”凌卓溪听到紫宁的认同后,欲欣然离去。
“哥哥,这是什么花?”紫宁看着满屋耀眼的金黄花朵,尊贵艳丽,像能摄走魂魄的鬼魅。
“据说叫曼陀罗,生长在阴寒之地,有许许多多的颜色,每一种都极为美丽,魅惑人心,安若皇后特意叫人采了金色的曼陀罗,说寓意是不止息的幸福,祈求上天能赐予你更多的快乐,虽毕竟是传说,但是也是一种期盼吧。”
“不止息的幸福,我真的要得起吗?”紫宁轻轻的喃呢着,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花朵,迷失在这绚烂中。
(安陵皇城枫叶巷)
浑浊的天际,纷乱的尘埃,如墨画点缀,却顿失色泽,遗世尘寰。
凌卓溪轻轻的叩响了萧堇墨的家门,随着步履的匆匆离进,早已斑驳的门被打开了。“凌卓溪突然造访,打扰了。”看着开门的萧伯父,凌卓溪恭敬的说着。“何来打扰?快进来,这几日萧堇···枫儿经常念叨起你。”看着眼前的凌卓溪,萧伯父的眼神中竟透出几分惊喜。“枫儿经常提起我吗?”听了萧伯父的话语,凌卓溪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喜悦。“可不是嘛,天天吵着要带你去逛逛这繁华的安陵国都。”“他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老样子,虽没有什么好的起色,但也没加重。”“还是不记得以前吗?”只见萧伯父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迈进简陋却不失雅致的房屋,就望见在桌案边专心致志作画的枫儿,专注的眼神倾注在这一笔笔的神韵间,清澈空灵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污浊,是如此的透彻,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在他这样眼神的注视下的人都会自惭形秽,落魄不堪。略带一点血色的薄唇,在那张白皙脸庞的映衬下犹如遮上一层薄雾的满月,风韵却不娇媚,散落到腰际的长发更是把黑的魅惑诠释的淋漓尽致。凌卓溪就在这一刻沉溺了,似乎不敢再向前挪动半步,生怕惊扰了这本就不该在这纷乱凡间出现的天人。“凌公子?”一声惊呼,打破了如画的沉寂。“枫···枫儿。”凌卓溪恍然间回过神来。“凌公子何时进来的?枫儿怎么都不知道呢。”枫儿疑问。
“也是刚刚进入而已,我···我打扰你了吧。”凌卓溪愧疚的说道。
“怎么会呢,凌公子能来探望我,怎么能说是打扰呢?”萧堇墨满脸笑容的回答。
“枫儿,在画什么呢?方才进屋看见你那么专心投入的表情。”凌卓溪好奇的询问。
“只是胡乱随心而画,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乐趣而已。”萧堇墨笑容依旧,醉了世间。
“不知凌某人可否有幸一看枫儿的乐趣?”凌卓溪打趣的问道。
“哈哈,凌公子就知道拿枫儿寻开心。”说着,便从桌案把一张绘满图案的纸张递给凌卓溪。
“能观枫儿大作,凌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你这由心生的画是···”接过画卷,凌卓溪忽然停止了话语,眼睛死死的盯着画卷,眉头紧锁。
只见画卷上描绘的是一幅冬景图,漫天的雪花飞舞,银装素裹的背后赫然耸立着一座建筑,并依稀见得它香火鼎盛,烟雾缭绕,似一座庙宇,而在这视野辽阔,一片银白的意境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庙宇前方那一抹刺眼的鲜红,周围的一切肃静仿佛只为映衬他的存在。细细观看,那鲜红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披着红色袍子的人,虽一袭火红般的热烈,却掩饰不住他孤苦落寞的背影。
“枫儿,这座庙宇,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凌卓溪若有所思的说着,美目却没有离开画卷一刻。
“凌公子,你是说这个庙宇真的存在?”萧堇墨惊讶的询问。
“我是说,它看起来真的很眼熟,是哪呢?”
“真的存在吗?为什么会这样?”
“枫儿,庙宇都大同小异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是我的梦境,但就像真的一样经常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梦见里面还总会出现一个人,一个我永远也看不清长相却感觉十分熟悉的人,虽然只是身影,我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愤怒、不安、痛苦,他一切的一切,有时候我仿佛置身山间,有时又像在隐居的生活,有时又像在参加一场喜事,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场梦境都会有他,但是似乎他的存在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利,反而让我更为踏实,凌公子,你说我是不是病情影响到脑子了?竟然开始出现幻象了?”萧堇墨似陶醉在一段故事中的神情。
“幻象?枫···枫儿,对、有可能是幻象,可能是你最近太调皮,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脑子就会胡思乱想。”凌卓溪望着眼前的一脸质疑的萧堇墨,吞吞吐吐的应和着。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看来我得好好休息了,要不然又会让大家替我着急了。”萧堇墨自言自语道。
“对对,枫儿很懂事的,不会让大家为你担心吧?”
“当然了,等枫儿身体好的时候,枫儿可是要好好照顾大家的。”萧堇墨得意的说着。
“那你是不是很希望自己身体快点好起来?”
“当然了。”
“那就好办了。”
“凌公子有办法?”萧堇墨的眸子闪过一丝晶莹。
“那是自然,只是···”
“真的吗?只是什么?”萧堇墨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是需要你离开家,和我一起走才可以。”
“你是说,你要带我治病去?”
“嗯。”
“要离开家很久吗?”
“应该不会很久。”
“我要离开父亲,离开寒儿哥哥吗?”萧堇墨眼神忽然有些暗淡下来。
“嗯,虽然需要暂时离开一阵子,可是他们很希望枫儿能彻底好起来,不是吗?”凌卓溪坚定的注视着萧堇墨。
“哦,凌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去和我的父亲商量一下吧。”萧堇墨算是默许一般。
“对了,枫儿你先去整理一下东西,让我和你父亲说吧,这样可以节省一些时间。”凌卓溪若有所思的说道。
“也好,那我收拾好以后再过去找你们。”说罢,转身返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