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衷肠一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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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国都须弥峰
枫儿,两个字就这样轻轻的从黑衣人的口中唤出。
接下来便是萧堇墨一脸质疑的表情,“枫儿?”不禁回问道。
“枫儿,你真的是枫儿?”黑衣人眼中已看不到凶狠,却竟有那么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温柔,头发遮盖处的红色印记也早已退回了青色。
“公子,我不叫枫儿。”萧堇墨轻声的回答着,他不想触动眼前这个看似邪恶却让人心生怜爱的男子。
“不,你骗不了我,你是枫儿,那日黄昏后,为什么一去便是永久?”颤抖着疑问,是声声的不舍与怨恨,伸手轻轻的摸向萧堇墨颈间的枫叶印记。
“公子,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想你还是认错人了吧。”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世间颈缀枫叶的风华只准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你懂得一个人去守候誓言的痛苦吗?”情绪激动的吼道。
“我叫萧堇墨。”低低的应答着。
“不,你不是萧堇墨,你是枫儿,你是那个宁愿为了治愈微不足道的可怜人发病的痛苦,自己却忍受病痛的把药奉献出来的枫儿。”像是陷在回忆中一样的诉说着。
“堇墨哥哥确实身体不好,而且也向来是乐于助人,心地善良,可是他才不是你口中的枫儿呢!”梦儿此时已经站在他们身边。
“难道是因为?”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什么?”梦儿好奇的追问,仿佛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在刚刚差点要了他们的命的人。
“萧堇墨,你当真不愿松开怀中的人?”没有理会梦儿的问话,眼神也从未离开萧堇墨半刻,仿佛一不留神间,这个眼前的人儿就会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死不松。”仅仅四个字的回答,却苍劲有力,任谁都不能使其动摇的坚定。
“好,你要知道,你们是不可能阻拦我的,我想带走的人,就不会有留下的机会,你也知道被我带走后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那个造反的人不想要了当今皇子的命呢?但是我可以放了他,要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萧堇墨紧紧的抱着一直昏迷的安陵禹灝。
“我要你来换他,你必须和我走。”一字一句的霸气,有着胜券在握的信心。
“不要答应他,堇墨哥哥,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你一去,就···”梦儿激动的说着。
“好,一言为定,但是我必须先把安陵禹灝送回,确保他安然无恙,才能相信你。”
又是一次承若,却已承载了太多,今日的义无反顾只是为你拨开前途的迷雾。
“明日午时,须弥道观门口见。”仿若炫耀般的骄傲,告之最后的期限。
“定会准时。”没有继续凝眸望向黑衣人,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继续擦拭安陵禹灝的血渍。
“什么人在那里?”刘蒙拿着一颗黑色的花朵,如鬼魅的妖艳,想必那就是亡魂夜草。
“萧堇墨,希望你记得约定。”说罢,黑衣人转瞬即逝,只剩下话语回荡在耳边。
“梦儿,帮我报守住这个秘密好吗?我别无选择。”哀伤的眼眸,无尽的伤痛。
“堇墨哥哥···”
“萧公子,梦儿,刚才是不是有个人在?”刘蒙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哪里有人,怕是刘兄疲劳过度,一时眼花吧,对吧,梦儿?”萧堇墨淡定的说着。
“是···是,肯定是你眼花了。”梦儿结巴的说着。
“是吗?我眼花了,分明是个黑衣他嘛!”
“刘蒙,谢谢你,为我冒了这么大的危险。”
“哪里的话,能帮到朋友,哪怕牺牲一切也是值得的,况且小皇子又是那么的重视,如果他没有事,去采花的任务也轮不到我了。”
“嗯,说得对,哪怕牺牲一切也是值得的。”萧堇墨低声的重复着,眼神关切的看着安陵禹灝。
“堇墨哥哥···”梦儿担忧的说。
“梦儿,你的眼圈怎么红红的,像是哭鼻子呢?”刘蒙不解的问道。
“我···我是因为太担心大家了嘛,安陵禹灝一直在昏迷,你又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哦,哈哈,看来我们的梦儿还是很关心大家的嘛!”
“讨厌,快回去吧,不要耽搁太久了。”
“堇墨,把小皇子给我吧!”刘蒙欲接过他怀中的安陵禹灝。
“不必了,让我自己来。”说着,费力的背起,一层汗水浸透了额前的发髻。
奇怪的是,那只没有母亲庇护的幼崽小狼竟然也紧紧的跟在萧堇墨后面,不愿离去。
“可怜的小家伙,你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了吧,和我们一起走吧。”萧堇墨低声的说道。
“堇墨···”刘蒙刚要继续说什么,梦儿一把拦住了刘蒙,向他摇了摇头,刘蒙没有说下去,默默的注视着,跟随着。
看着萧堇墨瘦弱的身体艰难的前行着,汗水不断的滴下,紧蹙的眉头,沉重的喘息,梦儿和刘蒙真是不忍看下去,可是任凭怎样劝说,萧堇墨就是坚决不放下。
须弥峰须弥道观
“这是···快进来,梦儿赶紧去把我的药箱拿来。”了尘道长接过一直昏迷的安陵禹灝,放在了床榻上,开始把脉。
“道长,他怎么样?”萧堇墨焦急的询问着。
“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一时经脉逆转,便风魔不能自控,消耗了过多的能量而已,我给调养一番,稍做休息就好。”
“嗯,那就好。”萧堇墨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他怎么会经受如此大的刺激呢?”了尘疑问道。
“了尘道长,我家小皇子少时经历一场变故后,就再也不能手刃鲜血,满头的银发便是那次的惨烈后的变化。”刘蒙似不愿提起的伤痛,再一次怜惜的望向床榻上的安陵禹灝。
“哎,世间的事情又有多少人能看明白,何必一直耿耿与怀?”了尘轻叹。
梦儿也拿来了药,经过一番的治疗,了尘道长如释重负的说:“已经没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等他醒来后就无碍了。”
“道长,我还不累,可以让我单独陪陪安陵禹灝吗?”萧堇墨忧伤的说道。
“这···好吧,那咱们就先出去吧!”说罢,几人便从屋内退了出来。
只是梦儿此次回来似乎变了一个人,也不像以往一样的不吵吵闹闹,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总要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谈。
静静的坐在安陵禹灝的身边,就那么一直望着,“禹灝,不要睡下去了,你看,外面的枫叶又堆了好多呢,还等着你去打扫呢,你不是说要每天打扫吗?其实我早就同意了,谁让你那么不开窍?还有,你不可以叫我禹灝的,因为是你,所以不许那么的普通,我只想要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称呼,这个原因你满意了?还有梦儿,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总让我忍不住的想宠溺她,她求我给她画一幅漂亮的画像,因为她怕老去时便再也看不见自己的芳华,她很可爱,我知道你也不讨厌她的,对吗?还有那只小狼崽,它真的很顽强,竟然也一路和我们走了回来,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奇迹”,它真的是个奇迹,禹灝···”没完没了的絮叨,似乎要把所有的话一次的倾尽而出,“本想慢慢告诉你的,没有想到尽是如此的短暂,也许下一刻便是永远不见。”话语间,萧堇墨的眼泪再一次倾泻而出,像决堤的海。
“枫儿,枫儿,不要,不要杀他,不要!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昏迷的安陵禹灝含糊不清的喊着,泪水肆意的从眼角流出。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萧堇墨抓紧了安陵禹灝的手,“禹灝,枫儿已经不在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的和她那么相像,就连那个人都说我是枫儿,那么我一直是个替代品,原来你对我的好,只是你终日内疚自责时的宣泄吗?你真是低估了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眼神却是无尽的无奈与灰暗,“就算是替代品,我也谢谢你,只可惜,连我都不能在你身边了,又有谁还能治疗你那受伤的心?”
微微俯身,苍白的薄唇便轻轻的覆盖在安陵禹灝的额间,千言万语汇聚在此,胜过水莲花的娇羞,怕那一转身便永远不能再对你开口。
孤月悬空,一夜未眠,残灯已尽,一直守在床上人儿的身边,寸步不离,也许当初就不应该有那样一场相遇,现在就不会如此的悲剧,也去注定一切只停留在过去。
以至午时,萧堇墨走出了房间,安陵禹灝还未醒来,萧堇墨憔悴的走出房间,脸色苍白,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来到院中,盯着枫叶陷入沉思,随后压在石桌上一封信,轻叹一声,平静如水的深眸似失去了本有的光华,暗淡无边。
独自走出道观,门口的黑衣人果然守时的出现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枫儿,你怎么这般的憔悴?”黑衣人似乎很紧张的说着,便要去搀扶这个眼前不堪一击的人。
“最后一次,我叫萧堇墨,我恨枫儿。”拒绝了搀扶,强忍着不适,空洞的眼神。
“萧···萧堇墨,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我们快点离开吧!”萧堇墨竟然先走了出去,他怕有一点的耽搁,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还有什么要比这还来的痛苦?
没有回头,没有体现丝毫的留恋,更没有看见那躲在门口处哭的一塌糊涂的梦儿,就这样,静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