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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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我生了这样一副样貌就成了一种罪过,那么我有哪一样是不被人厌恶的?
---周凉
当清晨的第一丝带着凉气的空气钻进宿舍的时候周凉就睁开了眼睛,看看手表,5:30,刚刚好。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让周凉有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生物钟:5:30准时起床洗漱,给奶奶做好早饭,然后蹬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赶去学校。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一直到如今,周凉都不敢相信,他一直认为最难熬的七年就被时间以如此之快的速度一笔带过了。时间很残酷,有时却露出它看似仁慈的一面。
周凉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又将昨晚没洗的脏衣服洗净晾好,方从卫生间里出来,不经意间朝另外一张整理好的床看去,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牵得平平整整,不像是有人睡过。富人家的孩子过然还是住不惯集体宿舍的!周凉叹一口气,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包,拿出两块零钱,又数了数剩下的,总共417块5毛,要省着点用才行了,而且得尽快找一份兼职!一边再心里盘算着,一边拿钥匙锁门,下楼,到食堂随便吃了点早餐,又到处逛了逛,看看表,7点,于是慢慢向图书馆方向走去。
图书馆很大,环境也很好。这不就是周凉一直所向往的生活——安安静静地坐在明亮的地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其他一切都抛开,仿佛这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周凉看了会书,发觉肚子有些饿了,再看看墙上的大挂钟,已经指向了12点,连忙离开图书馆跑到餐厅。身上的钱刚好够买一碗粥,两个大馒头。端着买好的午饭,周凉回到了宿舍。站在宿舍门口,周凉正苦于不知道怎么腾出手来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昨天的那个公子哥打扮光鲜亮丽地站在门口,似乎要出去。周凉往左挪了挪,想要给门口的人让出一个位置来,可没等他行动,门口的人一把将周凉推开,走了出去。周凉一个趔趄,差点将手里的粥洒出。望着正在下楼梯的身影,周凉无奈地摇摇头。
进了宿舍,周凉发现另两个床铺也整理好了,一个戴着酒瓶底厚眼镜的男生坐在床上看书,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坐在桌旁玩电脑,见周凉进来,两人都抬起头来朝周凉微笑,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的样子,周凉暗自在心里宿舍里总算还住了两个可以相处的人。
接下来得两天周凉都过得顺利而且平淡,规律的作息,偶尔会和宿舍里的另外两个男孩子聊天,只是那个大少爷从来没在宿舍睡过。每天早上顶着一身酒气回来,下午到点又准时出去。每天也会有穿黑衣服的人到宿舍替他收走换下的脏衣。总之,一切风平浪静。
9月6号晚上,所有的新生都基本到到齐了,按通知书上说的,今晚将是学生和班主任的第一次见面。周凉按安排准时在8点钟到了点名的教室,教室一眼望去都是青春亮丽地少男少女。周凉看看自己,虽然也正值青春,却少了一份亮丽,突然觉得自己寒碜且格格不入。走到最后一排找了一张位子坐定,约莫过去10分钟,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周凉以为期待已久的班主任到了,抬起头却赫然发现同个宿舍的“大少爷”进了教室。“大少爷”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最后一排,一屁股坐在周凉的旁边,引得大家纷纷朝后看来。周凉又低下了头,倒不是因为自卑,只是不习惯而已。不过两个人坐在一起的确是很大对比,可奇怪的是衬托着又显得和谐得有点诡异。其实周凉心里是清楚的,他太有自知之明,活了18年,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孩子生得像个女娃,漂亮得不像男孩子。”因为这点,他也一直被人关注了18年,也陷他煎熬中整整18年。男生女像无论是在男生堆还是女生堆中,都是不太受欢迎的。
又过了差不多10分钟,班主任总算姗姗来迟了,并没有像周凉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文绉绉的老头。他看起来不过30左右,戴着一副眼镜,嘴角时常挂着笑,斯文而亲切。在宣布了一些开学的重要事宜后,照例进入了同学之间的互相认识阶段——自我介绍。苏栎凡撇撇嘴,拿出了PSP,想试试老妈从美国寄给他的新货怎么样,无聊的自我介绍,哼,见鬼去吧!这倒正好与苏凉的想法不谋而合。
事实就是,自我介绍这回事根本就是无趣而浪费时间的,总有人会让人过目不忘,也有人注定要成为路人甲乙丙丁。就好比苏栎凡,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身上是否有一种强烈的磁场,总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注目。在他开口讲出“我是苏栎凡”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就能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强烈的能量映射,还有浮在空气里的电火花“嗞嗞”的响声和无数粉红色心形的泡泡。至于周凉,又成为了另外一个过目不忘的典型。他知道自己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底下必定会泛起无数的议论,也不过就是眼睛好大,皮肤好白之类,还有男生鄙夷和不屑的声音。周凉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当他走下讲台听到那一句“是不是男生”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微伤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