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分 挥洒人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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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飞机已经起飞好一会儿了。
窗外,是一层层的云浪。云卷着云,云裹着云,云拥着云。韩蕾倚窗而坐,呆呆的凝视着窗外那些重叠交错着的云层。云层,好美的云层!云层的深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是充满甜蜜还是充满幸福?现在正要往那个世界去吗?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陌生的城市,第一次真正的离开家……究竟还有多少个第一次?心里充塞着的感觉,就像窗外卷拥堆积的云一样,一片迷茫中却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离愁与期待,追寻与兴奋,迷惘与欣慰……都矛盾的、复杂的充满在她的胸臆里。上海,对韩蕾而言,是陌生的,却又是充满期待的。她无法预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将会发生什么,而现在,飞机就往这座城市飞去。离它越近,离家就越远!这该是怎样的心情?
家?那个留有多少回忆的地方!家?究竟代表着什么?现在真的要和家告别了吗?真的要离开家了吗?韩蕾使劲摇了摇头,竭力想用上海来治愈自己的离愁。
可是,二十多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在那个家待了二十多年!从有记忆的那天起,所有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那!二十多年的感情如何能轻易治愈?而人生又能有多少个二十多年?靠着椅子,韩蕾闭上眼睛,父母的一举一动就这么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
“蕾蕾,以后人生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爸妈不在身边的日子里,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永远长不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依靠和支柱!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父母就是父母,如此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怀表露无疑。难以割舍?她愁苦的想着,自己又何尝不是?
临别的时候,父母尽力强颜欢笑。只是笑容却给韩蕾一种近乎凄凉的悲哀,唯一的女儿就这么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这种笑容背后隐藏了多少辛酸!
在上飞机的一刹那,韩蕾猛然觉得眼眶发热,喉中发哽,她不顾一切冲到父母面前,用两手紧紧抱住父母的脖子,抽噎着说:“爸妈,退休后一定要到上海来,一定要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们,不要,永远都不要!”
“傻孩子,我们也不舍得你呀。放心,退休后我们一定来。到时只怕你想赶我们走,我们也不会走的。”
“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拉勾!”
“真是个傻孩子,我们怎么会骗你呢?”
傻孩子?韩蕾的眼光又投向了窗外的云层。傻孩子?自己的确是个傻
孩子!从小到大,给父母带来了多少麻烦?数不胜数?不计其数?像自己这样一个时时处处惹祸的人怎么不是个傻孩子呢?如今这傻孩子走了,父母是否会很难受?
飞机开始有一阵颠簸,空姐好心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
高弋阳细心的帮她系好带子,然后朝她微微一笑。猛然,韩蕾意识到原来身边还有一个默默的他,一个愿意为自己倾其所有付出的人。
半年来,高弋阳的付出历历在目。她从未想过他用情如此之深,即使是萧逸晨,也未必超越他。
萧逸晨,这个名字带着一阵刺痛从心底滑过去。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发誓不能再想,可还是无法控制思想。她不记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过多少次,不记得午夜梦回的时候,哭过多少次,不记得孤单无助的时候,怨过多少次。
“弋阳,谢谢!”韩蕾的眼睛有些湿润,心里有些愧疚。
高弋阳没有说话,他懂她的迷惘、伤感,甚至是无助。他了解半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从她的眼睛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丝眷恋和依赖,即使更多的是依赖。虽然萧逸晨三个字在她心里,依然是字字千斤,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他一直坚信着。
他笑了笑,轻轻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和她一起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云层仍然堆积着,仍然那么美丽。他对着云层深处,极目望去。云的尽头,是他们那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未来!是他们那愉悦的、欢笑的、动人的美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