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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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搬到了五行山,说是搬,其实就是他一个人,住进了如来中指与无名指之间一处山洞。
五行山上除了如来汗毛化形的树和皮肤化形的大石头什么生物都没有,如来手上总不会生虱子的。王一就莫名其妙的住下了。
第二年,王一数清了五行山上有几棵树几个大石头。
第四年,王一开始怀念Tina的河东狮吼,只是每次怀念到深处时,如来总会准时出现在眼前,满脸慈祥地问王一住得可好,王一也总是战战兢兢地回到很好非常好有劳佛祖挂心。
第六年,王一发现一个非常好的消遣,就是没事伸个手指,叫两朵祥云过来,载着他从指间飞到指根又从指根飞到指间,这是王一成仙后唯一熟识的技能,其实也不是他熟识的,他只是心里想去哪里,那云便载着他飞到哪里,只是如何也飞不出五行山。如来依旧不定期来看望他,每次都能让王一紧张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第八年,王一忽然想起五行山最重要的人来—孙悟空!要问他怎么想起来的,倒真要谢谢如来,某一天,如来突然对王一说:你住的洞穴非我凿的。王一当时想,当然不是您凿的,谁没事在自己手上凿个洞儿玩,但转念想,不是如来凿的,会是谁呢?住过五行山的除了自己貌似只有孙悟空那只猴子了,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也许如来有让各路神仙住在自己手上玩儿的癖好也不一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王一想起孙悟空后,就开始常常想,不是想念的想只是无聊的想。孙悟空无疑是王一小时候的英雄偶像,多亏某央台,中国80代小孩哪个不曾以孙悟空为偶像过,就是难看了一点,不过丝毫不会让小朋友减少追求孙悟空通天本事的热情,王一也曾深深受荼毒。
第十年,王一开始臭美起来,经常跑去五行山唯一的湖旁边照镜子,王一一直认为是如来手心的汗水积聚在一起形成的这湖,佛祖的汗液就算不怎么体面也算金贵如油,王一第一次通过湖水看到自己的样子时着实吓了一跳,与他生前长得根本不一样,虽说现在的样子很有种风仙道骨的味道,可王一依旧喜欢自己以前的样子,是个英俊的男人,就是行事雷人了一些,可总也好过现在这副男女莫辨的样子啊,看着水里的影子,王一想,要不是知道这就是自己,自己差点都要爱上他了。王一为了适应自己的新面孔天天去湖边,其实除了这点,王一心里还有个难以启齿的理由,那就是不记得从哪天开始王一开始期待如来能过来和他说话,哪怕说得尽是王一听不懂或者稀里糊涂的话,可王一就想看见那张脸,十年,对于神仙来说简直弹指眨眼间,不过对于王一这个普通人来说,十年足以让他彻底适应身边的那个人。王一发现,只要自己对着湖水里的影子发呆发得久了点,如来就会出现,且说些“你可以拥有爱,但不要执著,因为分离是必然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王一不知这些话对自己讲有何用意,听了却觉得寂寞。
不知神仙是否这样,但人总归是的,一旦觉得寂寞了,便会疯狂得成长起来,王一看得见求不得的寂寞,让王一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想世间俗事,每天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非要说有什么东西,那就是如来那张脸,日子过得越来越清心寡欲起来,王一算是明白了,一个人极其无聊的时候就是成仙的时候。王一想,如来能称自己一声上仙,说明自己身份不低,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他刚飞升便独自住在了五行山,见到的也只有如来,虽说如来没有要求自己不能下山,但如来没提,他自己怎好意思说,如此过了十年却仍旧不知自己究竟什么仙。
终于在王一以为自己可能会在五行山上无聊致死的时候,如来驾着他的莲花宝座毫无预警的到来,也不知如来是不是特意告知王一,一脸深沉道:
“那石猴要出来了。”
王一听到心里一动,想可以借这个时机离开五行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便对如来说:
“佛祖,我可否去见见那石猴?”
“嗯,上仙定要小心那石猴,我送上仙下山。”
王一听罢,心里乐开了花,这是要离开五行山啊,离开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王一暗暗发誓。
王一驾着祥云,赶往诞生孙悟空的地方,其实王一不知道孙悟空在哪里哪个石头里蹦出来,他只是单纯的驾着祥云心里想着去找孙悟空,祥云自会带他过去,王一觉着这祥云简直比现代智能汽车还要好使。王一悠悠地乘着云朵,居高临下地俯瞰大地,爽得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神仙该过的日子。祥云一路飘飘停停,最后落在一片戈壁滩上。
王一想云怎么停这儿了,这是哪儿!没有波澜壮阔的大海,没有七彩斑斓的巨石,这地方好生眼熟!王一放眼看过去,好嘛!十年前他醒来第一次见到如来的地方!只有一棵树的还被如来占了的荒芜的大戈壁滩!可是这戈壁滩除了一粒粒很小的沙石外,根本没有什么大石头,难不成孙悟空是从这些小石块里蹦跶出来的?王一被自己的想法噎住了。环顾四周,王一愣住了,唯一符合条件的石头,就是王一睡过的那块,算得上巨石。王一忽然觉得自己腿肚子发软,要是石猴子知道有仙曾睡在自己头上,凭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应该轻饶不了自己。
王一正想着要开溜,只听那石头“咔嚓”一声,从中间裂了一条缝,缝隙慢慢变大,缝隙周围的小碎石也哗啦啦掉下来,完全没有《西游》里猴子破石而出的气势就罢了,也不至于如此扭扭捏捏怎么看怎么像某央台某世界小鸡破壳而出的景象,王一真担心从石头里跳出一只长着鸡冠的猴子。
事实比想象稍微好一点,最起码没出现怪物,可出来的“猴子”也让王一惊吓了一把,王一以为祥云搞错了地方,这个不是孙悟空的石头。
因为从石头里走出来的,根本不是猴子,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如果忽略掉他没穿衣服的身体和虚浮的脚步及身后时隐时现的猴尾巴的话,那人好像为了出来用尽了力气一般,走得东倒西歪,几次王一想上去扶一下,可终究忍住了,他知道孙悟空可不代表孙悟空知道他,而且孙悟空没穿衣服,直接去扶总归不妥。王一看着他踉踉跄跄走到跟前,待看清孙悟空的脸时猛地觉得被雷击了一般,这张脸和如来一摸一样!可是他好像累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眼珠总不会也是蓝色的吧,孙悟空总不会是一只混血猴子,就算混血,也没见到外国猴子的眼睛就是蓝色的啊!王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而这人倒好,闭着眼直接在王一跟前倒了过去,王一顾不得孙悟空是不是赤身luo体,伸出手便搂住孙悟空。孙悟空感觉有人环住自己,便彻底闭上眼睛浑身泛着金光缓缓化成猴子。
王一眼看着自己曾见得着摸不着求不得的人的仿真版在自己怀里变作一只猴子,感觉有些怪异。
王一抱着猴子,登上祥云,不知去哪儿,这和他熟知的《西游》相去甚远,最起码西游里的猴子不是帅哥。他此时心里也没想着要去哪儿,祥云像是有理智一般,直接载着王一飞去。王一不知道祥云要飞去哪里,只抱着猴子,颇有随遇而安的味道。
祥云飞了一会儿,在一座山里停了下来,那山碑上赫然写着“花果山”三个大字。这是孙悟空的老家,来这儿也属常理,只是祥云怎么会知道,王一一肚子疑问,却也想不了那么多,他要找水帘洞。
薄薄的水帘倾泻而下,瀑布两旁的树木格外葱郁,一道似有若无的彩虹横跨在瀑布尽头,王一低下头,怀里的猴子在猴群中真算得上俊美,以前的王一很不喜欢猴子,总觉得猴子白当了人类的祖先,还要靠无聊杂耍换取一点点食物,可怀里的猴子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感,反倒是配上这样的景色,王一心底出奇的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王一兀自想着,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厉喝:
“你个无耻仙匪,竟还敢前来我们花果山么!”
王一转过身,看到一只气冲冲的杂毛猴子远远朝自己龇牙咧嘴,怒目而视。却有像害怕自己一般不敢真正上前理论。王一本来就不喜欢猴子,现在这猴子一副懦弱外不强内中干的样子更觉得无聊,再说自己十年来都在五行山,哪儿得罪过一只莫名其妙的猴子,想这猴子肯定认错了,王一懒得理它,准备进入水帘洞。刚想跨步,却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身后的衣服,王一转身,那只杂毛猴不知何时竟追上来,猴爪紧紧拽着王一的衣角,只是见到王一怀里抱的孙悟空,惊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你对我们家大王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