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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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微亮,宫门口就停满了各大臣的官轿。慕寒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头,下了轿。
君耀的朝堂不允许有一丝放肆与懈怠,不管你的官位有多高,只要你有一点恃宠生娇的行为,座上的君王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因此君耀的臣子都是早早地来早朝。
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调阅武雄一案的卷宗让慕寒这个正直负责的司刑憔悴了不少。
整了整衣冠,沿着通往正殿的路缓缓而行,深吸了一口早上清冷的空气,慕寒因为疲劳而沉重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君耀的宫殿在入宫门后有一条汉白玉铺就的大道直通正殿,玉道上雕刻了无数龙纹,两旁树立着一百零八根龙形玉石柱,十分精美。
文武大臣都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不去挨到玉道中间,陆陆续续地沿着两边朝正殿走去。玉道中间只能走君案的御辇,曾经有个大臣因为不小心踩到玉道而被斩首,众大臣还没有那个胆子见识一下君耀帝王的杀人手段,那个冷血帝王的残忍深入众人的心里,没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除非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
一路走来慕寒听到的所有的话题全都集中在本朝镇国大将武雄的惨死上,文武大臣无一不感叹着凶手的残忍。武将军活生生地被放干了血,头顶还被插上了匕首,而据当晚目击的下人称凶手行凶后还公然投下小型火弹挑衅,真是个无法无天。
无心参与大臣们的议论,因为自己对这个案子再熟悉不过了,每日都要跟着仵作从头发丝到脚趾那样细致地检验尸体,慕寒甚至能说出那个君耀骁勇的大将身上有多少颗痣。
已经三天了,邢司迟迟不能给出一个结论,紧锣密鼓地调查也仅仅只能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起色不大,想到这慕寒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起来。身为刑司却不能在案发后高效率地完成调查抓捕等一系列工作,慕寒觉得自己十分不称职。
慕寒能感觉到那个年轻帝王的怒火,这两天的早朝一直笼罩在他面无表情的低气压里,众大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慕司刑,武将军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正烦恼着,斜刺里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慕寒的思考。
司空一羽和善地看着眼前皱着眉烦恼的下属,看到他的笑脸慕寒觉得心里轻松不少,他大概是在皇上这么久的冷空气下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人了吧!
君耀实行二丞六司制,文武丞统领百官,武丞下设镇国将及镇远将,镇国将主掌国内兵权,镇远将镇守边关;文丞下设礼,吏,务,户,工,刑六司。礼司执掌朝礼,吏司统管官吏监管,户司记录管理百姓户籍,务司执掌各类诸如农务,商务的事务,工司分管宫殿营造各地运河开通等,刑部则掌管刑处律法。
“司空丞相,”微微抱拳颔首,果然不愧是皇上破格提拔的平民丞相呢,司空一羽浑身散发出的和善让慕寒觉得很舒服。
这朝里多得是自恃身份高贵而目中无人的重臣,像司空一羽这样年纪轻轻就坐上丞相位置却不骄不躁的人着实很少。
慕寒答道,“这件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歧护卫查到的红莲教的线索也因为时间久远而线索尽失。”
谈到案子,慕寒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
这件案子看似十分明了,武将军是被执行了红莲教规,而他脚底的标记也表明了他是红莲教的余孽,但是这样显而易见的证据却又十分诡异,且不说红莲教早已被先皇赶尽杀绝,当年围剿时武将军也是领兵的将领之一,何以最后却变成了教众?红莲教仅剩的余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对教规的执行细节不甚明了,武将军的死法真的是红莲教的教罚而不是刻意伪造的吗。那把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匕首为什么在死后被插在他头顶,其来历又是什么,这些根本无从下手,还不说那些不明成分的红色粉末和至今仍未找到的贼子了。
“这件事陛下处处显示着玄机,陛下又十分重视,只有幸苦慕司刑,劳您多费心了。”看到慕寒因为熬夜操劳累出的黑眼圈,司空一羽安慰道。
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下属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韧劲,凡事都认真对待,很像那个时候的自己。
“不敢不敢,下官职责所在罢了。”面前的是君耀的丞相,而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司刑,怎么敢将接受对方的敬称呢?
“没关系……你我同朝为官……”
“司空丞相日理万机还不忘关心案情,本官真是自愧不如啊!”两人正准备进入正殿,冷不防耳旁却传来武丞肖远峰带着讽刺的声音。他一向自诩名门贵族,看不起出身卑贱做事小心谨慎的司空一羽。
实际上肖远峰只是记恨君案提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做丞相,处处重用,制约自己的权力,却又不敢对君案表达自己的不满,谁都知道那是一个惹不起的修罗,况且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他的贵妃,做丈人的怎么能不给女婿面子,虽然那个女婿从来不把他这个丈人放在眼里。
微微笑了笑,司空一羽没有理会肖远峰的讥讽。这世上多的是自以为出身高贵而看不起别人的人,何必落入俗套解释辩驳呢?人,活的自在就好。
见司空一羽不理会自己,肖远峰更加气愤,出口羞辱道:“是啊,出身卑贱就是出身卑贱,连礼教也是如此低劣。”一个市井草民,坐上丞相职位居然敢这样目中无人。
看不惯肖远峰洋洋得意的嘴脸和刻薄的语气,慕寒正要替司空一羽鸣不平,却被身旁人拉住。
不解地看着司空一羽,慕寒很疑惑为什么他要拉住他,肖远峰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恨了。这些靠着承袭祖上飞黄腾达身居高位的人实际上就是一个草包。
轻轻摇了摇头,司空一羽轻笑道,“耳不闻心不燥,世事自有定论。”说罢朝肖远峰略以拱手,自顾自进入正殿。
看着司空一羽的背影,慕寒不禁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却这样淡看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