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危险而漫长的迁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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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处向下眺望的皇宫,像一座闪着金黄色光芒的巨大怪兽,里面居住着可以主宰天下苍生浮沉的兽王之王。
它俯视万物,把这大地都踩在脚下,目空一切。它拥有的一切是常人梦也梦不到的东西啊,可它却一辈子都无法拥有最最简单的小幸福。
它独享了高贵,却无法获得普通人的平淡。
顾决镍抱着我在屋檐上快速的飞奔着,他呼吸急促,紧紧地抱着我。自中毒后他每次运用内力都会越来越增加他身体的负荷。
我十分不忍,是自己的任性成为了他最沉重的负担。
“暗影?”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那日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顾决镍早就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把我放下一把护在身后,左手握着长剑。
“惜瑜公子,请跟我回去吧。皇上说了,如果你肯跟我回去,就饶这个人不死。如果你执意要走,那么杀无赦。”
他一身黑衣立在黑夜之中,如同夜的孩子,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加适合黑夜了。
“请放过他,我跟你走就是了。”
能够担任那凌皓轩的暗卫,实力肯定不饶小看。我不是对顾决镍没有信心,我怕是怕如果他运功多度,毒性会挥发的更快。
我狠狠推开顾决镍,可顾决镍却执意立在那里,左右狠狠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动半分。他的力气与我简直是天壤之别,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连以一毫米都动不得。
“你不是需要我活着吗?我也需要你活着呀。”
听了我的话,顾决镍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再次把我圈在了身后。他静静地站在我的跟前,用他的行动向暗影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今日不是我亡便是你亡。”暗影边说道,边举起了剑。
顾决镍的相貌用风华绝代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他举手投足间尽显得邪魅而优雅。他淡蓝色的眼瞳直直地散发着冷意,嘴间扯出一丝冷笑。
“你倒是很有把握能够胜得了我?普天之下论武功能够如此自信的除了天下第一神医之外再无他人。”
顾决镍说罢,自顾自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如百鬼在残喘,在无尽的夜里显得冷酷至极,伴随着笑声之外,还有杀意。
这蚀骨的杀意随他的笑声弥漫开来。
暗影没有言语。他们都是聪明人,注定只能存活一个的局面,许多话说多了反而只显得累赘。
暗影身体突然腾跃而起,向着顾决镍的方向飞奔而去。他明白顾决镍现在身受剧毒,他敢如此挑战不是他胆识过人,而是他知道如若不是这毒,他多半是无法压制住对方的。
顾决镍早已识破他的计谋,适时的退避与防御。暗影也算是个君子,虽有乘人之危之嫌,但至少他没耍小心眼攻击我。若是他攻击我,顾决镍一定会分心保护我,这样他的胜算就又多了一成。
“顾决镍,你小心点!”
风华绝代的顾决镍眼睛闪着冷光,如蛟龙般腾跃而起。他不再采取退避与防御,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顾决镍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他在退避与防御的同时也摸清了敌方一些武功招式以及惯用的小动作。他绝对不会鲁莽出手,因为他懂得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顾决镍顷刻间周身都被一道道亮光所缭绕着,他手持的宝剑也如同笼罩着一层一层刺眼的太阳光,那光一闪一闪照得人眼睛发疼。
暗影停止攻击,赶忙躲闪。他虽即使躲闪但仍旧受到重创。蒙住半个脸庞的黑布随风飘下,一头乱发在空中飞舞。
顾决镍嘴角扯出冷笑,眸见如一道道冰冷冷的雷电,握在手心的剑再次向暗影激射而去。暗影身子微测,避开了顾决镍的攻击。
“不愧是鼬冥宫宫主,武功果然非同凡响。即使是身受剧毒也如此凛冽,不可撼动。”暗影强忍着剧痛,眉毛眼睛纠结在一起,艰难地说。
就在刚才,顾决镍的剑光耀到他的眼睛,使得他的眼角出现血丝。而就在眼角剧痛还没彻底席卷身体时,顾决镍在他的右胸膛狠狠地刺进了一剑。
我一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并遇到凌皓轩,之后跟着他来到这个皇宫。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好的了解,所以现在对我而言,凡是跟宫外有关系的一切我都是全然不知的。
暗影受了一剑之后马上作出了反应。他脑袋向后急仰,靠着本能向后翻出,这才使得顾决镍没有再加深刺进去剑的深度。
“不愧是凌皓轩身旁的暗影,身手果然不凡。”
“暗影是受过无数残酷严格的训练,层层选拔出来了。体能已经接近如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我倒是要瞧瞧你们暗影口中所说的不死之身究竟是不是不死!”
顾决镍向前又是一剑刺在右胸膛,似乎有意避开要害,却又似故意折磨他,让他尝尽败北的滋味的同时又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顾决镍,够了够了。”
我内心一直隐约担心顾决镍。虽然这一战他已经是胜利了,可是却忽视了他所受之毒的毒性,若因为他运用内力过多,让毒的毒性活跃加开,那么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连解毒的可能性都为零。
“决,够了。”我大声喝令不停我劝告的顾决镍
许是我的语调加重提高了很多,顾决镍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一脚狠狠往暗影身上踢,暗影因此失去身体平衡,缓缓倒地。
“决,以后我叫你决好不好?”
“我们走!”
顾决镍收起长剑,把我横抱住,再次跃在屋檐上,快速的飞奔。城门已经近在咫尺,只要越过那个城门,我们就离开了皇宫。
“你若决心背负起惜瑜公子,就请你不要半途而废,决心到底。”
身后传来暗影虚弱的声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微震了一下。想起那晚暗影仔细地询问我是否认得他时的神情,难道我真的认识他?为何我一点记忆也没有,难道是在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不可能呀。
越过城门,我们直接往城外树林飞奔。此时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顾决镍抱着我在林间飞奔。他的身上不时有鲜血涌出,他的体力已经渐渐透支了。
“决,我们休息一下吧?”
“不行,现在离皇宫还很近,他们会追过来的。”
“可是,决…。!”
“你给我闭嘴。”顾决镍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硬生生地把我的话打断。
其实我比谁都要清楚,我和顾决镍的逃亡就好似候鸟的迁徒,危险而漫长。
头顶着寂静的星辰,在如地狱般险峻,仿佛没有尽头的无限黑暗中,在不可预知的未知危险中,为了能够多存活一天而暗自庆幸上天的怜悯。
是的,在途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射杀,被捕捉,甚至体力耗尽。但是却不能做任何的放弃。
我们从一开始选择逃亡就注定了没有退路可言。
“决,等我们安全了。我们就去找善于解毒的医生,帮你把这毒解了可好?”躺在顾决镍怀里,我轻轻地说。感觉到他的呼吸如此急促。
“这毒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解的。”
“决,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嗯,我大概能够知道是谁。沫漓…”他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很久,然后又说:“这个世界始终是背叛多过于彼此扶持,永远不要去相信任何人。你可以不相信很多人,也包括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即使你无法对说有人的诚挚,那么至少你只对我一人便可。我亦只对你一人。如果你不相信,那么我便做着一生与你看。”
顾决镍没有再言语,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把我抱紧。
我想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夜。
我会忆起自己当时狂躁的心跳,也会忆起当时究竟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失魂落魄而又蠢蠢欲动的心绪跟随着他逃离,奔走在路途上。
我又是因为怎样因为需要,而甘愿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