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关于九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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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是写给我亲亲爱的溪溪和九娘的,首先,祝九娘生日快乐,然后,祝九娘和溪溪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刀九是个男人,是个漂亮的男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男人。正常来说,一个男人漂亮,并不能成为自己的资本,但是刀九不一样,他是一个戏子。
台上千娇百媚,台下寂寞如雪。
“嫁得牛郎情义重,织女何须怨寂寥,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欢娱少,玉环有幸承帝宠,又怕红颜未老恩先杳……金钗衬云环,钿盒系怀中,日夕记帝恩常伴绕,君既有情妾也有义,侍君随左右,生死志不摇,默祝天佑多情……七月七日长生殿,一双痴儿女,夜阑私语时……”
刀九入皮黄行当的时候,只有6岁,学的便是这《七月七日长生殿》,他看着台上的旦角吊着嗓子咿呀咿呀的唱,回头对师傅说:“师傅,我以后要娶媳妇生大胖小子呢,这女娃家的活我不干。”
师傅一个巴掌拍在了刀九后脑勺上,拍得刀九脑袋有点发蒙,“让你唱女人,又不是要阉了你让你做女人,你急什么?”
“哎哟哎哟,老莫你生什么气呐,”路过的老板看到,忙过来拦住了莫师傅,“这孩子生那么漂亮,打坏了怎么办?”说完,蹲下抱住刀九,全身摸摸,“孩子,没啥地方伤到吧?”
刀九看着这个漂亮的老板,摇摇头。
“看吧看吧,老莫,你把这孩子弄傻了,你赔我你赔我。”说着,便起身要去扑打莫师傅。周围的人都马上散开,这戏码天天都上演,打情骂俏的,众人只是好笑。一般就是莫师傅被老板打几下,然后抗起老板来,拍拍他的屁股,抗进房间,然后……
只见莫师傅把老板抗起来的时候,刀九就冲上去踢打莫师傅。“你是坏人,放开漂亮姐姐!坏人!坏人!放开漂亮姐姐!”
众人满头大汗。
老板挣扎下来,抱住刀九,“乖乖,不气不气,莫师傅没欺负我,我们闹着玩呢。”
刀九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抱着老板哭喊道:“他是坏人,他欺负你……呜呜……我不让他欺负你……”
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众人鄙视的看着莫师傅。叫你欺负老板,叫你欺负小孩。
莫师傅那个气啊,他找谁惹谁了。
从此以后,老板身边多了个小跟班,莫师傅多了个大情敌。
说起这莫师傅,是个好角,嗓子够好,就是身形不成,也不是说莫师傅长的不好,长得挺好的,棱角分明,气宇轩昂的。可就是这气宇轩昂让他的嗓子没好发挥,一个旦角,哪能长的高大魁梧的。好在莫师傅也不纠结,平日里教教新来的孩子,帮老板管管戏班,调戏调戏老板。总得来说,莫师傅是个好人。
再说这小老板,人长的如花似玉,嗓子也不错,和莫师傅原来是师兄弟,他们的师傅也就是小老板的爹,老老板死了,就把这芙庆班交给小老板了,小老板接了芙庆班也就不唱了,带着戏班子一群人到处跑,说是要把他们的名气传遍大江南北,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就是想到处玩,可是大家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了,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也都由着他。小老板小老板,大家喊多了,也就忘了他的本名,只有莫师傅记得,小老板叫,不闻。
这一班子人都是好人。
刀九一直过得很幸福,莫师傅虽然很严厉,但是教他的时候很认真;小老板对他很好,吃穿用度一点不差,戏班的人对他也都很好。他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这样就很好了。
12岁,刀九第一次登台,就出了祸事。
人前风光无限,人后猪狗不如,说的便是戏子。
吃个饭应个局子那是家常便饭,还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只能哑巴吃黄连,哭往肚子里咽。
可是,刀九不懂。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一阵香风,送到林园。”
刀九入了戏,眼波如媚。
饭桌上的人喝醉了,捏着刀九的脸,说着荤话,满嘴酒气喷到刀九脸上,让刀九作呕。
“九娘,果然配得上这个名字啊,女人都没你好看,来,陪爷一晚,爷给你这个数。”大肚便便的男人伸出了两个指头。
刀九不答应。
男人以为刀九嫌少,便把五个指头都张开了。“五千两,怎么样?青楼最贵的花魁也不值这个价。”
刀九依然不答应。
“九娘,别不识抬举,我一个指头就可以让你们这小戏班消失。”说着,便用嘴来亲刀九的脸。
刀九一把推开,顺手一个耳光就呼了上去。
“啪!”
满堂静。
男人张着嘴,捂住脸,两颗金牙上全是血,刀九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
后面的事,刀九不会忘的,永远不会。
金牙男人把刀九关进了衙门牢房,把小老板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后来,刀九听说那一晚上,金牙男人的府邸一直回荡着哀求声。
后来,刀九听说那一晚上,莫师傅一直跪在金牙男人府邸的门外磕头,血流了一地。
后来,刀九听说那一晚上,戏班子租住的院子里只有隐隐哭声。
后来,刀九听说隔天早上,金牙男人把小老板扔出来的时候,一向坚韧的莫师傅哭了。
后来,刀九听说从金牙男人府邸到戏班子租住的院子一路上全是血。
后来,刀九听说小老板去的时候,告诉莫师傅,不要怪刀九,一定要把刀九救出来。
刀九在衙门牢房待了3天,第四天早晨,狱卒把他放了出来,煮饭的陈妈妈给了他一个包袱,告诉他,莫师傅散了戏班子,带着小老板离开了,让他多保重。
刀九打开包袱,里面有小老板刚带他去做的新衣服,有他最爱吃的核桃酥,还有旦角的戏本。刀九望着初升的太阳,当第一缕阳光射进他眼里的时候,有泪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