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镖  七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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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影受伤,纯属意外。
    他去出工,保的是一位知名国际连锁企业的老板。这老板岁数有些大,身形还很胖。他不像其他的有钱人那样,喜欢奢华高贵的场所,偏喜欢去寻各地有特色的平民区的小吃店去品尝风味小吃。也不知是谁给他推荐了一个小胡同里的隐秘小吃店,他兴致勃勃就去了。谁料,做保镖的,防得了人伤却防不了天害。这老板在登着老旧紧窄的楼梯准备去楼上的晒台品尝别处吃不到的风味时,一脚没踩稳,失措中扶上楼梯扶手,虫蚀漆驳的扶手却承受不住他巨大的身躯,就那么哗啦啦地塌裂了。他身后的素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向上一推,推上楼梯拐角的小平台,自己却因为这一推的反作用力摔下楼梯,导致中度脑震荡及两根肋骨骨折,外加腰部肌肉拉伤。
    那老板倒也厚道,给了不少的伤病补偿,足够支付住院医疗费。还另外给了三个月的双倍误工补偿。钱再多,素影也免不了骨肉伤痛。素影在医院住了三个礼拜,就不顾死活地跑回家了。他怕熏万一回心转意回家看看却因为他在住院而错过。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熏若是想看他,不拘他在哪里,熏都能找得到。但他,就是存着一个信念,熏会回来看受伤的他。他要在家里与熏重逢。吴归宁不过他,只好把他弄回家养伤。
    幸好,熏以前去四川,遇到一个隐居山间的骨伤世家老中医,买了不少他家独有的特效伤科内服浸膏在家里备着。上次吴归给素影留下的绿瓶外伤用药也还剩了一些,虽然只够用两三天的,但有聊胜于无,多少让素影少受了些皮肉之苦。
    熏听说素影受伤,跟雇主好说歹说,换了他一个朋友去顶他的缺,带着他刚拿到手的外伤圣药,急匆匆赶回国。
    下了飞机,熏顾不上回他的临时公寓,也顾不上等堵在接他的路上的阿康,拖着行李箱打车直接去看素影。
    素影因为受伤,无力再阻止吴归进入他家照顾他。也因为有吴归在,素影辞掉了阿康在他住院时帮请的护工。但他与吴归约定,熏一回来,吴归就必须走人。吴归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不想惹他生气,无奈接受了他眼中的“不公平条约”。
    熏下飞机时,吴归刚给素影擦完身子,喂了药。见他昏昏睡去,吴归便去洗了个澡。出来时,也没穿衣服,只在下身草草围了条浴巾,就去床边看素影的情况。见他睡得安稳,吴归松了口气,躺在素影身边休息,顺便过一下“陪床”的瘾。
    谁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吴归一惊,半支起身,从枕下摸到飞刀,戒备地看着门口。
    熏没想到,他心急如焚地赶回来,却再次让他看到不堪入目的景象:
    在他和素影的床上,那个男人光着半个身子,倚在素影身边。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吻要恶劣得多!
    虽然怒极,但熏却没失去理智。想到他每次想靠近素影,几乎都能看到这个男人守候在素影周围。熏彻底绝望了。他不想跟个娘们或动物似地跟情敌打架争夺配偶。他想着,素影能让这个人以这副形象呆在身边,而他自己则睡得安稳到完全失去平日的警觉。素影一向对自己开门的声音反应灵敏,即使是在高烧中也不例外。这次竟然全无一点反应。他必是对这个男人的放心程度达到了像过去他信任自己的程度。
    熏哪里知道,这完全是药力的作用。那浸膏固然有着很强的消肿化育修复伤体的功能,同时也有一些助眠成分在里面,以助快速恢复体能。
    熏与这个男人第一正面相对。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竟也毫不畏惧地回视。能扛得住自己的眼神,这男人,多少有些胆识和魄力,熏心想。熏转目向四周看了看,家里明窗净几,一切井井有条,床头柜上齐齐整整地摆着水杯、药瓶,和纱布绷带等伤病所需的物品。素影是最不耐烦收拾家务的,这些大概都是这个男人为他做的,熏猜测,这个人对素影照顾得应该不错。目光移回那个男人身上,只见他依然保持着自己刚进门时看到的姿式,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紧张,想必这个男人对他自己很有信心,一点不怕自己会随时出手。吴归一脸淡定的样子,仿佛熏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他才是。
    他的影儿不再需要他了。熏看着昏睡中的素影,心如撕裂般地疼。
    看到桌上的浸膏,熏略有些宽心,至少他买的药膏派上了用场,他的影儿会因为服用他买的药,少受些苦痛吧?下一眼,熏看到了床头柜旁的垃圾筐里的绿瓶。那药,用完了?熏打开行李箱,把自己订的药,全部拿了出来,默默在放在床头柜上。
    熏的目光再次落到素影的睡颜。
    影儿,如果这个男人能让你安心,那么,我也可以走得安心了。这药,算是我对你最后的疼爱吧。
    目光重新对上那个男人,熏依旧没出声。但他知道那男人看得懂他目光中的含义:如果你照顾不好他,我随时会回来跟你算账!
    收到男人坚定的眼神,熏,拖着行李箱,离开。
    吴归看着这个素影一心牵挂的男人,有那么一瞬,他快要因为心软而放弃了。看着熏隐忍地转身出门。吴归有一种想叫住他的冲动。
    小影的眼光真是够好,看上了这样的极品男人!高大,帅气,骄傲而不失理智,心细又兼柔情,有着良好的涵养、气质和超凡的忍耐力,男人的优点,快被他占光了。如果不是他及早发现他最大的弱点——爱吃飞醋,想把素影从他身边带走,他吴归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如果说,上一次,是他吴归手段卑鄙,这一次,应该是天意吧?吴归想。如果不这样想,他会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小人,完全配不上小影,对不起因为他营造的误会而忍痛割爱的熏。
    熏关上房门的一刻,吴归软倒在床上。再久一点,他就真的撑不住了。这个男人的柔情,可以化掉铁板!
    素影醒来后,很快发现了那些绿瓶。因为之前的经验,他自动把这些药归结为吴归的爱心。吴归极力忍着告诉他真相的冲动,替熏享受着素影眼中的感激和脸上的微笑。他明显地感受到,素影与他之间的隔阂,淡了许多。
    吴归没有因为素影对他态度的好转而失去理智。素影失望落寞的神情让他知道,素影的心,还在熏身上,他只是借了素影意外受伤的光。
    没关系,他可以等。从熏的表现来看,他的机会近了,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素影的内心在纠结挣扎。吴归的细心体贴,并不亚于熏。他热力无限的追求,让吴归越来越难推开。此时的他,太需要熏了,他急切地盼着熏回家。他想借熏的力量帮挡掉吴归的热辣。
    他一次次地求阿康,求那些与熏走得近的朋友,求他们把熏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但那些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抵死不开口。他们看他的眼神,有同情,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是因为吴归吗?素影心里苦得不行。没人问,他也无从解释。他只有先跟熏先解释明白,才能让这些人明白:他的心和人,到目前为止,都是属于熏的。
    “熏,你非得这样狠心么?素影又来求我了。我真的快扛不下去了。素影看起来很可怜,求我求得快哭出来了。你是不是误会他了?就算是他犯了错,你给他个机会改过不行吗?”阿康又打来电话抱怨。
    “阿康,这不是我给不给机会的问题。没有机会的人,是我!你再挺几天吧,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保证,几天之后,素影就不会再烦你们了。”熏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影儿,你没必要如此。我知道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但我不想被你施舍爱情。我虽然爱你,但我也有我作为男人的傲骨。否则,我也不配做你的男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影儿,你下不了狠心,就让我来帮你吧。
    素影终于拿到了熏租住的公寓地址。阿康这家伙,嘴也太紧了。他求了这么久,才肯告诉他。
    从阿康那里得知,熏马上又要出境,可能只有3点以前在家。素影顾不得重伤初愈,满怀希望地去找熏。
    压抑着如同初恋般急切兴奋的心情,素影走近熏的公寓房门。
    门没锁?难道熏要提前走了?推开门,眼前的情景,让满心欢喜的素影顿时被速冻:
    赤/身/裸/体的熏,伏在一个同样赤/裸的少年身上正要进入!
    素影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么久的时间里,所有的等候和希望忽然都失去了意义。熏对他的感情,就突出地表现在他对两人身体的“洁癖”上。他不但自己一直洁身自好,也不容许他的影儿与他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色接触。
    现在熏正在做的事情说明了什么?他既染指他人,那么,自己就算是出局了吧?呵呵,也许吴归说得对:没有信任,何谈相爱!熏竟然因为不信任自己,而移情别恋?呵呵,熏,我苦拒吴归,只为等你回来听我解释一切,听我向你诉说我的爱和离别的思念。我几个月的煎熬换来的,就是你的背叛?
    素影一甩头,疾步离去。
    看着素影转身,目力极佳的熏没有忽略掉那滴因素影甩头而飞出的泪滴。那小小的晶莹物体,化作一柄飞剑,刺在熏的心头。好,好,不枉我这些年如此倾心爱你,至少,你还肯为我的“背叛”流泪。
    影儿,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你允许他留在你身边,不肯带他来见我,求得我的原谅。那么,只有我来做离开的选择。影儿,你知道我最容不得三心二意,特别是你,我的爱人。既然决定把你留给他,就要让你绝了对我的挂念。但愿这次,他能让你做到一心一意。
    穿上衣服付了钱,熏谴走了一步一回头的少年。
    素影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伤心之极的他,拖着麻木的身心,木头人一般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终于无力地倒在吴归的怀里。
    背叛么?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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