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市长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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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彩霞接受了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替死人封华值班,替院长周全撒谎。她觉得药剂室里阴森森的,感到毛骨悚然。她的目光不由得透过玻璃窗,停留在隔间屋子里的床铺上。她似乎看到,封华还在床上躺着,满腹怨气地叫嚷,“张彩霞,你还是个人吗?你这么昧着良心替周全做事,你可缺了八辈子德了。”她移开目光,用手堵住耳朵,来到取药的窗口,惊慌地向外张望。她想透一口气,她想看到一缕阳光。
宫春蝶身穿白色大褂,胳膊上挎着坤包,嘴里嚼着口香糖,鼻腔里哼着爱情小调,走到了药剂室的取药口,一双杏核眼正遇上张彩霞惊慌的目光,“彩霞,你怎么在这里,封华干嘛去了?”
“哦,春蝶姐,王主任说封华有点私事儿请假走了,让我过来替她一会儿,等你来了我再下班。”
“哎吆,”宫春蝶把咀嚼后的口香糖吐在了身旁的垃圾桶里,眉飞色舞地说,“先进人物也办私事儿呀?再说了,即使先进人物有私事儿要办,这替班的事儿也轮不到你呀!你去打听打听,哪个科室遇上请假替班的事儿,不是由哪个科室的人自己来承担呀?王主任让你替班,他有这么大的权力吗?这件事儿太不正常了。”
张彩霞知道宫春蝶的厉害,低声下气地说,“她请假走了是领导批准的。我一个新来的,谁都是我的领导,别说是王主任叫我替班,就是你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呀!”
陆志高调转自行车头,跨上自行车,脚蹬子上下翻飞,飞轮子快速旋转,过了红绿灯,穿过斑马线,他刚行至人民医院的大门口,衣兜里的手机铃又响了。
“喂,是陆志高主任嘛,我是南成才,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有件事儿咱弟兄俩商量商量。”
“吆,是南市长啊,你太抬举我了,和领导称兄道弟我可不敢当。南市长,这会儿我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有点急事儿需要处理,一时半光的恐怕过不去,有什么吩咐请讲!”
“哈哈哈……陆主任真是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啊!我正想让你到人民医院去一趟,替我看看那里的情况!”
“什么情况?”
“哦,算了吧!”南成才心想,我的那乖乖,那个封华猝死的事情差一点让我说漏了嘴。他马上打岔道,“其实,也没什么情况?我是听你说要去市人民医院,我突然想让你顺便瞧瞧会场布置得怎么样?”
陆志高犹豫了一下,勉强地说:“好吧!”
陆志高刚走近药剂室的门口就听见张彩霞和宫春蝶在说封华的事儿,就急忙插话,“你们说谁呀请假走了?是在说封华嘛?”陆志高瞅了瞅取药窗口,看到了张彩霞那张忐忑不安的脸,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
宫春蝶上下打量了一眼陆志高,“你就是封华的表哥吧?又有事儿找她来了?”她边说边打开了药剂室的门走了进去,把胳膊上的坤包放到隔间里的衣架上马上又走了出来,小声嘟囔:“满屋子的茉莉花香,看来封华她刚离开时间不长!”
张彩霞听到“离开”二字更加心慌,“春蝶姐,我只是守了一会儿药房,我可没有卖药啊!我走了。”
宫春蝶看着张彩霞的神态,预感到张彩霞有事儿瞒着她,“你等等!”
陆志高也想再进一步追问,可是,张彩霞很快就走远了。
南成才正准备向万金仓汇报封华猝死的事儿,万金仓却把电话打了过来,“嗨,成才,这个陆志高怎么搞的?我两次打他办公室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他人不在也不知道请个假。你马上电话联系他,让他通知有关人员召开紧急会议。哦,算了吧,还是让我的秘书通知好了。”
陆志高正在纳闷,他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短信:“陆主任,赶快回到常务会议室开会,万市长发火啦!南成才。”
万金仓满脸怒容的坐在靠背椅上,用手背敲击着桌子,眼睛蔑视着周围,“今天我很生气!瞧瞧你们,一个个稀稀拉拉、松松垮垮的,成什么体统?开个会磨磨蹭蹭,一个小时集合不起人来,不是迟到的就是不到的,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还有没有对领导起码的尊重?咱们有些干部口口声声讲政治;口口声声讲大局。什么是讲政治?政令畅通就是讲政治;什么是讲大局?服从上级就是讲大局。在座的都是领导干部,有的常把‘威信’二字挂在口头上。威信怎么讲?《辞海》中这样解释:“有威则可畏,有信则乐从,凡欲服人者,必兼具威信。”这些日子,我经常思考,为什么有些事情尽管三令五申,有的人就是我行我素,就是兔子驾辕不听那一套?原因究竟在哪里?是不是我在群众中缺乏威信?今天,有的同志用自身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我最完美的答案--那就是‘无威’!知错必改嘛,我谢谢你们啦!”
万金仓的这番话,立刻让会场上的气氛严肃起来。他的反语让一些人哭笑不得。有的面面相觑,有的低头细品,有的假做笔记,没有一丝杂音。
万金仓的目光在每个与会者的脸上移动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民间有句俗话,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和的捏,甄为民在任的时候你们敢这样吗?不错,我的头顶上还有一个‘代’字,而且我天生就是一脸的和气。可是,你们不要拿着豆包不当干粮,不要拿着村官不当干部。上次开会的场景我仍旧记忆犹新,有的嘁嘁喳喳,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开了小差,有的跑风漏气,正气不足,邪气有余!我这里的会议还没结束,开会的内容外面就知道了。”
周全暗暗嘀咕,“是谁打了小报告,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占北也在纳闷,“是谁这么大嘴?难道南成才那小子……”
“后天,叶省长一行要莅临我市人民医院新建住院大楼的落成典礼活动,准备工作千头万绪。可是,有的干部甚至是领导干部,对上级布置的工作不是顶着不办、就是推诿扯皮,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没有一点团结意识,没有一点大局观念。有的一事当前,先替自己打算,患得患失,裹足不前。有的做事随心所欲,脚蹬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有的刚愎自用,老子天下第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万金仓瞅了瞅两眼盯着窗外的张占北,“本来这是一次工作会议,可是,严酷的现实不得不让我利用这个机会整饬队伍、整饬纪律。现在,我在这里讲得口干舌燥,可有的人依然当成了耳旁风。相互补台都上台,相互拆台都下台,为官有为官之道,容不得你随便胡来!”
万金仓瞅了一眼门外,“我讲了多长时间了,办公室主任陆志高到现在还没有来,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万金仓和南成才的眼神儿在瞬间相遇,把南成才已到嘴边儿的话压了回去,“我郑重声明,谁敢砸了咱市政府的招牌子,我就砸了谁的饭碗子。今后凡是开会迟到者一律站着听会并责令其作出深刻检查,凡是三次无故不到会者一律免职。话说三遍淡如水,再说一遍大驴嘴。我只说一遍,说了就要兑现。今天,就先拿陆志高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