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差别真是出乎我意料。”语文老师白聆之把小测卷扔出，冷笑，“班里一共四十一人，除了初二不学习的留级生洛漪清，四十个人，我们两个科代表还真是考的有默契。”
    默契？
    那么，是怎样的默契？
    白聆之没耐心再说下去，敲了敲面前的小测卷，“自己看。”
    第一张是安景瑶的，右上角赫然标着赤色的“1”，一直翻看下去，却没有涂姗姗的名字，直觉告诉安景瑶，白聆之口中所谓的默契。
    直接翻到最后。
    涂姗姗，40。
    眼角瞥了瞥涂姗姗，她没有看小测卷，目光瞥向更远的地方。安景瑶看不清她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怕每一句话都变成炫耀，默默和她一起登完分。
    白聆之拍拍涂姗姗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差？”
    涂姗姗怔了怔。
    ——为什么？那你又为什么要当着全班第一的面，给我难堪。
    “因为……”真正的原因不好出口，因为我不好去驳斥你，去质疑你的决定，所以，我并无别的选择，“……没有复习。”
    似乎是个很好信服的理由，白聆之挥挥手，“去吧。”
    走出办公室。
    第一次，涂姗姗突兀地走在前面，安景瑶加快了两步，也不好开声，涂姗姗只是看着前面的路，轻叹一声，“我本来就不优秀啊……也不是我说要当科代表的。”
    安景瑶知道其中过程。
    带子咯吱咯吱倒回那个令人无奈的下午。
    不厚道的班主任，在临走之时，吩咐了离讲台最近的安景瑶同学，下课后帮忙去办公室拿通知。
    于是……
    安景瑶拉上了涂姗姗。
    拿好通知之后扯着安景瑶去了个厕所。
    盥洗盆边，涂姗姗正在摆弄自己的头发。语文老师意外地出现在旁边，看了看站门口的安景瑶，出声询问，“你和安景瑶一起？”
    点头。
    “那么……你也做班里的语文科代表吧。”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没多说什么就马上离去了，只留下怔住的一人。
    之后就跟安景瑶说了这件事，安景瑶只是很开心地接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可以一起偷看小测卷，一起问听写内容！”
    ——只是……从没想到你“完美”的设想会扼杀在两天后。
    我，并不优秀。而你，成了我前方刺眼的羁绊。
    走回课室的时候已经打响了上课铃。
    没有多问。
    时光在了无声息的午间中静静流淌，午休快结束时，班主任尹老忽然找了白云歆，在和谢铮涛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涂姗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却感觉要发生什么。
    午休铃如期响起。
    正在假寐的人一哄而散，教室里忽然吵杂无比，涂姗姗一直看着白云歆从办公室出来，再回到课室。
    看不请她的表情。
    白云歆只是径直走到安景瑶的座位边。
    安景瑶有些意外，白云歆叹了口气，“……白老师说，让我来做科代表。”
    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眼睛看向一个地方，那个人一直看着这里，脸上没有笑容，似乎看透了什么，在安景瑶的目光接触到她时，匆匆转开。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猜到。
    ——恭喜你们，像我这样的人注定要离开。
    ——我没有不高兴。
    白云歆也理解。不好再插嘴，正好，叶映儿举着英语书说要问她一点内容，没有回头地过去。我也在无奈啊，这也不是我想的，姗姗。
    安景瑶看着涂姗姗，无力。
    有很多东西在变，本来以为我们坚不可摧的友情怎么会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可笑的是你还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恭喜你。有了新同事。”
    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自恃无辜的我们，却无疑给了你最大伤害。事实赤裸裸地铺陈在面前，你的确不能胜任，所以，我从来没有质疑过白聆之的决定。
    “那个……打扰一下。”门口出现了应该是隔壁班的学生，涂姗姗就坐在门口，很自然地就问他什么事。
    “白老师要……白云歆和安景瑶过去一趟。”
    安景瑶转过头，白云歆也不知为何，两人一起出门。
    我不想听见，那个声音却如此清晰。
    没有谁比我更清楚，那是我走出门时，姗姗你微不可闻的轻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