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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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锡,你真的没事吗?”妈妈坐在床边,担心地询问着,他扯出一个笑容说着“我没事,妈妈”。妈妈坐在床边凝望着他,然后就叹气道:“有事可以和妈妈商量,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我知道了。”他翻过身,却想着:这种事,怎么可以和别人说,就算是妈妈,他也不可以说。
“啊,对了。”似乎想起什么的妈妈,在门边转身说,“小枫今天好像要来探望你哦。”
“我知道了……”虽然这么答道,可是心里却泛起一波涟漪。他已经一个星期没上学了,他知道以“生病”作为借口的病假并不长久,而且妈妈早就看出他根本就没病。
他不想看见安普枫,他怕看见了安普枫心里的感情就没有办法控制,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想念安普枫。
想的事情越来越混乱,他拉起一点被子盖在头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房间里很黑,应该是晚上了吧。刚想下床去倒杯水,房间外就传来妈妈和安普枫的声音,他出于身体的本能立刻跑进被窝,闭着眼装睡。
“小枫就和小锡谈一下吧,我下去准备晚饭,小枫也留下来吃晚饭吧。”妈妈说完似乎离开了,房间门打开了,即便声音很轻微,可在黑暗中的他耳朵特别敏锐。
安普枫好像没有开灯,走了几步便走到他的床边,然后坐在了地上。
“别装睡了。”安普枫这么说道,他也不好意思再装下去,他坐起身,问道:“怎么发现的?”
“刚才房间里那么大动作,阿姨也听到了。”黑暗中安普枫的声音特别低沉,他忍不住开了盏小台灯。房间里只有空调运动的呼呼声,安静得有点诡异。
“干嘛不上学?”他坐在床上,安普枫坐在地上昂着头问他。“我找椅子给你。”他从床的另一边下床,开了房间的灯,整个房间被灯光充斥着。
“我坐在地上舒服点,你忘了?”安普枫提醒他道,他只好再次回到床上。其实他记得,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发现安普枫正在看着他,他心一惊移开了视线。“干嘛不说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安普枫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做惹易锡林生气的事情吧,为什么易锡林不肯理他。而且就算易锡林生气了,也不可能像这样躲着他。对!易锡林没去上学就是为了躲开他!这么想来,安普枫的心中多了几分怒火。
“我生病了。”“什么病?”他意识到安普枫已经看穿了他的谎言,但他不能坦白。“我……头晕。”以前安普枫见过他头晕,这应该比较令人信服。安普枫以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最后站起身来,拍拍身子坐到了床边,他反射性地用被子盖住身子,看见他这一举动,安普枫笑了:“喂喂,干嘛,我像色狼?”
“不……”“既然这样我就色狼一把给你看吧。”说完,他惊讶地看着安普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了他头的两边,安普枫“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安普枫手忙脚乱起来。
“锡林?锡林你别哭啊,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别哭啊!”原本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听见安普枫的话,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安普枫以前没见过易锡林哭,这是第二次。
不知道怎么办的安普枫,把易锡林抱到怀里,拍着易锡林的肩膀,易锡林哭得更凶了。
安普枫最讨厌哭声,最近爸妈都到乡下去了,家里的妹妹弟弟整天哭,姐姐又经常不在家,所以他都被哭声弄得快精神错乱了。而现在易锡林哭得那么肝肠寸断似的,他都快要崩溃了。
“你再哭我就把你的衣服全脱掉!”听见这话,易锡林收住了哭声一脸迷茫地望着安普枫,安普枫抬起手扶额,易锡林脸上还有眼泪,他双手捧着易锡林的脸,抹掉了眼泪,说道:“一点都不像以前坚强的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你藏在心里难受,看见你这样子我更难受,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我也知道你一定有什么原因,但你不能这么对我,锡林啊,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听完安普枫的这番话,易锡林低下头,安普枫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的脸急速升温,毕竟人都是贪婪的,他不想推开安普枫。
为什么他要哭,或许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他知道原因,但他不想面对。
“我没事,枫。我妈妈应该做好晚饭了,我们下去吃吧。”他微笑着抬起头,安普枫明显惊讶的表情,大概在想为什么他会恢复得那么快吧。正想摆脱安普枫,但安普枫却没有放开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被盯得无处可逃,只能低下头红着脸。
脸上的手转移到他的头上,安普枫十分开心地说了句:“我们下去吧!”
他和安普枫看似和好了,可他的心还是不能放松,在学校都避免和安普枫接触,就算碰见了也只是笑笑没多说话,虽然安普枫没抱怨什么,但也不太好受吧,以前他们一下课就互相找对方聊天,现在的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安普枫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
不过安普枫也知足了,易锡林并没有蓄意逃避。
一个不留神,手上的球就被队员抢去了,队友极不满地嚷道:“你这小子就不能专心点打球吗?!”安普枫耸耸肩:“我一向都很专心好吧,刚才只是有只苍蝇在我眼前晃而已!”
“谁信你啊!”
球场内的队员都笑了,他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而已,他转身离开了体育馆。在走向学生会的路上,他看见了穿着陌生校服的人在四处张望。
“那个,同学,请问我能帮到你吗?”那人听见声音,朝他望来,他微笑着问道:“是第一次来这个学校吗?”
“啊,是的,我想去校长室。”那人一头金色的头发,大概见他往自己的头发看,补充了句“这头发是染的。”
他这才收回视线,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带你去校长室吧。”
途中那人没有说话,一边跟着易锡林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易锡林望着那人,不禁地在心里把那人和安普枫作对比。
和安普枫的身高差不多吧,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这个人比较难懂。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突然扭头问他,他粹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人的视线。那人眼里的笑意、戏谑越来越深,他答道:“我叫易锡林。”
那人站在原地,笑了,他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叫凌宸,你几年级的?”凌宸就像是在问“今天吃了饭没”那么理所当然,即便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高二啊,和我一样,看来我们有机会做新同学了。”凌宸眯起眼,然后就自顾自地抱怨起来,“死老头要我转学,学妹明明舍不得我,真是烦恼啊。你会和我做朋友吧?”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他身上,他疑惑地看着凌宸,凌宸也只是看着他而已。
“可以。”他开始向前走着,凌宸似乎不懂他的意思连忙走到他面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他“你的意思是?”
他好笑地看着凌宸孩子气的动作,回答:“意思是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原本这在当时看来没有任何问题的一句话,但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凌宸根本就是只鬼,缠人缠的要命,不管是吃饭、活动,甚至连上个厕所都要跟着他,几天还无所谓,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就未免有点过分了。
在座位上烦恼着,无意中看见安普枫站在后门向他招手,他走到后门问道:“有事?”
“没什么,放学后你有空吗?”安普枫还是和往常一样,校服的纽扣大开,他故作思考说道:“有空,怎么了?”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惊奇地回头,看见了满面笑容的凌宸,他刚想走开却被凌宸用手按得无法动弹。凌宸看着安普枫,眼内闪过一抹厌恶,随后笑说:“我说锡林,不介绍一下吗?”
“我,安普枫。我是锡林的朋友。”注意到易锡林的不自然,安普枫做起自我介绍。
“诶,是吗。”凌宸昂着下巴挑起眉,一副挑衅的样子,班上原本纷纷扬扬的吵闹声突然安静起来,其中不少女生咬耳朵,易锡林整颗心都凉了。肯定是在说他和安普枫,明明不想把安普枫牵扯到谣言中,可是,还是因为他……
凌宸感觉易锡林在颤抖,吓了一跳放开手,然后安普枫就把易锡林拉到身后。每次发生什么事情,安普风都会把他拉到身后,这是在保护他,他知道,所以看见安普枫宽大的后背他总感觉很安心。
“喂喂,要打架了吗?”
“要不要叫老师来啊……”
凌宸靠在门边,笑着说:“要打架吗。”
“啊!我想起来了!”A君大叫,“难怪我觉得那个新来的那么眼熟,他是顺中的头儿啊!”
然后教室里就开始讨论起来了,其中易锡林听见什么“打架厉害”、“家里多金”之类的,也没必要闹得这么大吧。谣言,可以捏造事实,扭曲真相,万一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就糟了。
“枫。”他走到那俩人中间,“他叫凌宸,是新转来的学生,也是我的新朋友。”
安普枫看见凌宸戏谑地望着易锡林,心里极是不好受,但表面还是得装出一笑脸:“原来是这样,那我回班里去了,放学我来找你。”
准备走的时候,安普枫还是补上一句:“自己小心点。”
他正看着安普枫离开的方向,凌宸忽然间拉起他的手臂往反方向扯,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厕所。”凌宸简单地回答,他不懂去厕所干嘛,不是不懂,去厕所还能干嘛,而是不知道带他去厕所干嘛,就算是想上厕所,也没必要拉着他吧。
看着凌宸熟练地掏出火机点燃香烟,他问:“你拉我来厕所只是为了要让我看你抽烟?”
凌宸倚着洗手台,一圈圈地吐烟雾,然后向他招手:“过来。”他走了过去,凌宸在烟雾中笑了。
“你对谁都是这么言听计从的?”
他有些无语,想回教室却被凌宸从背后用手圈进怀中,凌宸的下巴抵在他肩上,有些痛。“请放开我。”“你喜欢安普枫?”凌宸像只大型犬一样嗅着他的脖子,淡淡的香烟味围绕在两人周围。听见凌宸的话,他沉默了,但身体似乎在试图挣脱凌宸的怀抱。
“我可以理解成是默认吗?”凌宸力度未减,易锡林也放弃了挣扎,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快放开我。”
“啧,无趣。”凌宸咂了下舌,收回手臂就径自离开了,他的肩膀顿时轻松了很多,上课的钟声姗姗来迟,他心里大喊一声糟,这节是体育课。
来到更衣室只看见了凌宸,凌宸正好脱下了衣服,看见他,眼睛一眯就说:“你真慢啊。”
他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运动服后说:“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凌宸沉默地脱下了校裤,而他在解开校服的扣子,他感觉到凌宸的视线,便问:“你在看我?”“不行吗?”凌宸反问,歪头靠着柜子,身上只穿了条内裤,他叹气道:“没什么不行。”
在凌宸的监视下他终于换好了运动服,总觉得凌宸眼中的情绪没那么单纯,而且凌宸知道他喜欢安普枫这件事,凌宸不应该疏远他吗,难道不觉得他很恶心?
“同学们,今天要练习篮球,请先做好准备运动,两人一组!”体育老师很有气势地双手叉腰,一声令下每个人都开始找自己的搭档,原本和他配合的男生不见了,转而走到他跟前的是凌宸。
“我做你的搭档吧,怎么样?”凌宸无表情地拨弄着额前的刘海,他坐到地上,摆好姿势说:“我还能拒绝吗?”
体前屈,顾名思义就是身体向前弯曲,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做好的,必须有一人在身后压着,这才能达到效果,而现在他是被压的那个。
“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如杀猪般的嚎叫从体育馆传出,安普枫也被惊醒了,纳闷:这声音好像是锡林的?不会吧,锡林才不会这么没形象。这么想着,安普枫再次趴下继续他的美梦,完全不理会老师脸上已经蹦出的青筋。
体育馆内一片寂静,包括老师也目瞪口呆着,发现学生都停下动作,他咳嗽了几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快做准备运动!还有易锡林……安静点。”
他怒视着身后的罪魁祸首,压住怒气低声说道:“你会不会做准备运动,这么用力干嘛!”
凌宸毫无形象地抱着肚子笑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笑说:“那一声笑死我了,我没想到你会叫得那么大声,哈哈。”
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已经是一阵白一阵青,凌宸看见易锡林这种表情,说道:“好吧,我会轻点的,刚才只是没控制好力度。”
谁会相信你没控制好力度,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这么想着,凌宸已经在背后用手压着他的背,力度果然减轻了。
“真有趣啊。”凌宸靠在他耳边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感觉凌宸往他的耳边吹气,弄得他怪不自在的。
“好!做完准备运动的同学去练习篮球吧!”老师话音刚落,不少男生都欢呼起来,女生则频频叹气。
“走,玩篮球去。”凌宸拉起他,他问:“你还没做准备运动啊。”
“准备运动这么幼稚,我才不会做。”凌宸弹出一句意外的话,敢情他幼稚了吗?“别看我这样,运动可是满分。”
凌宸突然停了下来,回望他说:“完全不比你的安普枫差。”
“你在胡说什么?枫不是我的。”话说出口,他有点后悔,这样子似乎会越描越黑,但凌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球递给了他,他呆呆地接过球,看着凌宸一系列上篮的动作,可以说是完美、毫无破绽。凌宸竖起“V”字手势,痞痞地笑说:“怎么样,看呆了吧?”
他叹气,这个凌宸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