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离 第九十六章 苒苒物华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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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容心中千头万绪,浅笑道:“恩。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慕容初茫然点了点头。皇甫容起身沏了两杯茶。茶香袅袅之间,让人浑然忘却了两人气氛的尴尬。
皇甫容给慕容初沏下的是枫露茶,他将茶递到慕容初手中,笑吟吟道:“我听井宗说你那日去了枫山皇上急急将你召入宫中,一定还没有机会尝一尝枫山盯上最好的枫露茶吧。这是我前些日子命人从枫山顶上采摘回来的。你快尝尝味道好不好?”
慕容初接过茶杯脱胎陶瓷的茶盏透着茶水温热的气息,一碰触到慕容初便觉得有丝丝暖意传来。他徐徐饮了一口,侧耳倾听窗外有秋雨细细的声响,“外面可是下雨了?”
皇甫容缓步走当窗前推来窗户,他笑得舒展,“是啊。下了有好一会了呢。”
秋意的萧瑟凄凉在皇甫容打开窗户的那一霎那逼了进来,吹得红烛摇曳,纱幔飘飘,屋内的光瞬间黯了几分。这样凄凉的景致显然和屋内喜庆的陈设格格不入。
皇甫容心中一冷,笑道:“外面下着雨,到底冷些。我们还是将窗子关上吧。”说着顺手将窗户带上。
慕容初低垂着眼帘坐在床沿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神色淡漠,似在思考似在出神。
皇甫容暝眸片刻,一缕凉意漫上他清俊的眉目,“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今晚我就睡在隔壁的书房,有什么事你吩咐门口的侍婢通知一声便是了。”
慕容初轻嗯一声,算是答应。
一夜风雨潇潇,慕容初在梦中也没有片刻安宁。挣扎着起来已经是天明时分。
子青子衿见时候差不多便推门进来伺候慕容初梳洗。一切才收拾停当,便有两个模样出众穿着打扮皆不同于一般府中侍婢的女子进来请安。
“侍妾宛如,晴沫见过王爷。”
慕容初见她们这样,心中早已明白了过来,示意子青子衿将她们扶起,笑道:“都起来吧。”
只见方才自称是晴沫的娇俏女子上前,娇声软语笑道:“王爷才和大司马大婚。按着皇甫家的规矩,新婚第一日本该是婢妾们伺候王爷起身的。今日是婢妾们来迟了,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初起身见晴沫身材娇小,眉目却极有情致,尤其是那双大眼晴煞是有神,微笑道:“今日是本王起早了,不关你们的事。本王身边的事情一向是子青子衿两个大丫鬟在做。你们在大司马府想必也是娇生惯养的,也不好劳动你们。”
晴沫宛若闻言只当慕容初是怪罪她们来迟了,连忙吓得跪倒在地:“王爷恕罪。婢妾们真不是有意来迟的。王爷要打要罚只管开口,只求王爷切莫说出‘不好劳动你们’这样的话。婢妾们实实是当不起啊。要是被大司马知道,婢妾们一定会被赶出司马府的。”
慕容初见她们这样,微微尴尬,“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生人伺候罢了。你们不要这样,快起来吧。”
清末宛若小心觑看慕容初的神色,见他果然没有动气,方赶慢慢爬起身来。
皇甫容含笑走进来,笑声朗朗道:“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宛若晴沫翩然像皇甫容行礼,“大司马万安。”
皇甫容浅浅一笑道:“你们也在这里。怎么这样早?”
晴沫扬起头来,笑得娇媚如春花,“婢妾们是来伺候王爷和大司马起身的。早餐已在前厅备好了,还请大司马和王爷移步用膳。”
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有一种被浸润过的明亮,犹如一块上好的晶莹白璧,偶尔有流云以清逸的姿态浮过,叫人心神爽朗。
皇甫容陪着慕容初用过早膳便匆匆往宫里去了。慕容初闲日无聊在子青子衿的陪同下闲闲逛着大司马府的花园。
大司马府虽然不及皇宫巍峨高耸,姿势磅礴,却也精致夺人。有不少庭院装饰慕容初更是欣赏不已。
慕容初淡淡靠在游廊上愣愣出神,手中闲闲拨弄着垂落下来的吊兰绿叶。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如陶瓷一般晶莹,在阳光下似镀了一层清冷冷的寒光,与深绿色的叶片映衬,有些惊艳亦惊心的意味。
晴沫领着一个相貌老实的中年男子进来,曲身向慕容初请安道:“王爷万安。今日大司马临走前吩咐奴婢将府中的新管家带来给王爷瞧瞧。说是以后府中上下全凭王爷做主,王爷有什么吩咐只要告诉一声便是了。”晴沫一转脸对跪在身侧的中年男子道:“这是嘉辰王,还不请安?”
那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慕容初只淡淡瞥了一眼,柔声问道:“井先生不是大司马的管家吗?怎么不见他来?”
晴沫盈盈一笑道:“井先生昨日便走了。大司马没有告诉您吗?”
慕容初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下去。
晚间皇甫容从宫中回来,神色很是凝重,饭桌上虽勉强陪慕容初说笑,却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慕容初本就心中烦闷,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随便吃了几口便道饱了,匆匆洗漱回房去了。
皇甫容随后跟了过来,在慕容初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看着慕容初出神。慕容初也不理他,自顾自看着手里的一本《法华经》。
许久,慕容初被看得微微不自在,放下书,道:“我今日从晴沫那里听说井宗离开大司马府了,这是怎么回事?”
皇甫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被劲风扑灭了的火苗,惘然的面容似在烟水缭绕之中,“他曾和我有过约定,我娶妻之日便是他离开大司马府之时。”
慕容初随意靠在一个烟灰紫色团花靠垫上,柔软的面料上绣着枝叶横逆,花朵散漫的蔷薇。慕容初忆及大婚当日井宗担心眷恋的目光,心思也凌乱如蔷薇了。“井宗他很爱你。他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
皇甫容微微一笑,掩饰住眼角漫延出来的失落和寂寞,恬静道:“我欠他很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喜乐,尽快找到一个可以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慕容初低头看着案上的法华经,沉静道:“若真是如此也是井先生的福气。他这样一个云中白鹤一般的人,若被世间辜负着实是太可惜了。”
皇甫容只低头沉思,默然叹息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井宗?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慕容初的语音清冷如盖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有什么好问的呢?情爱一事,怎么可能是言语可以说明白的。井宗一代风流人物,品格高贵。为了你,他看不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帮着你使得我下嫁于你。面对这样的爱情,我这个两嫁之身又有什么资格评论呢?”
皇甫容泫然起身,眉目间颇有隐忍,似湖上烟波缭绕,口气却是淡淡的,“不是你没有资格评论,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中。所以对我的一切,你也便都无所谓了吧。”
慕容初的叹息无声无息如漫过山巅的浮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选择和我在一起呢,若和井宗一起,你们一定是举案齐眉,为世人称道的一对。”
皇甫容一声苦笑,“不是你说的吗?情爱一事是无法被言语解释的,怎么又问起我来?”皇甫容显然是有些着恼了,说话的语气一声高过一声。
慕容初颓然一笑沉默不语。
皇甫容茫然望着墙角新开的几丛木香菊,细碎的嫩黄花瓣,清丽中透出几分傲霜风骨。他神色迷茫,无奈而怜惜,“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慕容初只觉得皇甫容神色凄苦,似有千言万语凝噎在喉,只是说不出来。“你一定是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
皇甫容茫然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看见皇甫容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初的心头陡然升起一阵怜意。泽国攻下潋湖哈三洲,帝都局势告急。不仅容国进退两难,皇甫家也是损失惨重。数百年来皇甫家在潋湖两洲辛苦经营的势力一朝伦丧。若帝都有一日被泽国攻破,皇甫家首当其冲便是亡国之臣,要担负千秋骂名不说,即使赫连叡仁慈留下皇甫一族的性命,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皇甫容哪里能够不揪心煎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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