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那离情酒半酣  第二节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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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瑾,我孙策定要得了这个天下!”曾经,望着滔滔长江水,那人展开双臂迎风,仿若真的就能御风揽月。
    周瑜低头弄琴,一曲金戈铁马慷慨激昂。
    “公瑾,我把这天下送你可好?”孙策在周瑜身边扶衣坐下,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朗朗明月。仿若送出的不是一个天下,而是一架七弦琴。
    “伯符,我会帮你得了这个天下,然后,送给百姓苍生。”曲毕,手指习惯性的摩挲着琴身上大鹏展翅的图案。
    “哈哈!百姓苍生!好,那就送给百姓苍生!”孙策朗声大笑,夜风扬起衣袂翻飞,放浪不羁一如策马横戈立沙场。
    长江水拍岸,远处有山猿饮相唤。
    周瑜扬袖又是一曲,孙策和琴而歌。
    长江依旧在,琴音尚未绝,只是却再没有人能够和琴歌一曲,歌一曲天下的盛唱。
    “孙伯符!你这个骗子!骗子!!”周公瑾狠狠打落了琴案上的七弦琴,落地,琴毁。
    “骗子!骗子!你要的天下呢!你要的天下呢!!你还没得了这个天下啊!”周公瑾竭斯底里的骂,骂到最后竟跪在地上抱着毁了琴放声痛哭:“你明明说过…要得了这个天下的……要得了这个天下的……”
    孤猿啼血般撕心裂肺,直到哭声渐息,就只剩了抱着琴不住颤抖的臂膀。点尘不染的月白色长衫铺在地面上,仿若远方金陵城里的漫天缟素。
    手指还是习惯性的抚过琴身上大鹏展翅的纹路,只是摔了的琴偏偏在翅膀处断裂。手指就堪堪的停住,断翅,断了翅的大鹏,从高空上摔下,只有粉身碎骨。
    金陵,周瑜以中护军的身份拥护新主,安定了东吴动荡的人心。
    灵堂里烟雾缭绕,周瑜一坐就是一夜。
    家丁说那夜,灵堂里琴音不绝,揉入骨血般忧伤的曲调,催人泪下。
    周公瑾长久的无眠,白日里是东吴纷繁的事务,夜里,盯着红烛滴泪却睡意全无。想起前几日长江江畔偶遇的白衣少年,那定是东吴日后的脊梁。
    闲坐,奏的又是那首曲子。平缓处如沐三月春风,激昂处如见金戈铁马,而一切又偏偏戛然而止,收了尾音。
    哎,毕竟是仿琴,无论是音质还是手感,皆不如曾经那琴来得浑厚。
    初平二年,孙策初离舒县,葬父曲阿。
    那夜,十七岁的少年红肿了一双眼睛抿紧那张好看的薄唇强装无谓。周公瑾望着窗外凄凉的月色,静对无话。
    安慰,无从说起。乱世里的生死谁都早已看得通透。
    “公瑾,我要去江都。父亲未了的心愿,我来达成。”良久,孙策声音沙哑的开口。伸开手掌,他看见明灭的烛火掌心间晕染开一层柔和的橘色。握住,就仿佛握住了光握住了一生的信仰。
    夜,孙策将一架七弦琴推至周瑜面前:“都说曲有误周郎顾,这琴赠予公瑾再合适不过了。”
    轻拨琴弦,流音若水,好琴。
    指尖抚过琴弦抚过桐木琴身,触摸到琴身上雕刻的图案时周瑜不禁皱起了那双好看的眉。
    孙策却抚琴笑得霸气岿然:“于公瑾,当配大鹏,一朝展翅,定上九万里。”
    大鹏展翅。周公瑾指尖在花纹上流连不去,明灭的烛火下颔首看不清眸中的光影。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翌日,城外。
    青骢马上孙伯符气宇轩昂,一眼望去,若指点江山君临天下,沙场残阳定文谋。
    建安十五年,周瑜发兵袭蜀。
    “周郎,你的伤……”女子一身水粉色长裙,青丝挽若流云,微蹙峨眉。
    “无妨。夫人无需担心……只是今日出征不知何时当归,这新生的女儿还劳烦夫人了。”周瑜将女子揽入怀中,笑得温柔,却决绝。
    “周郎,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吧?”女子抿着朱唇,偎依在坚实的臂膀里却忽然红了眼眶。
    周瑜只是搂紧怀里的女子,没有回答。目光望向雕栏画栋的屋顶,遥远,遥远,离梦的距离还能走多远。
    最近旧伤总是隐隐作痛,夜里辗转,那痛竟一直痛到心里。也许,我要失约了,伯符。虽得不了这个天下,但至少我要为你打下这半壁江山。
    不久后,周瑜在征蜀途中病逝于巴陵巴丘。
    空留一腔遗憾无人填。从此,江东再无一人放眼天下。
    还记得,初平元年,寿春。
    一袭锦绣白衣的少年笑得灿若千阳,拱手一拜:“在下周瑜,字公瑾。”
    墨色长衣的少年抚掌而赞,声音朗朗:“公瑾,怀瑾握瑜,好名字!”言罢,勾唇一笑,醉了四月芳菲:“在下孙策,字伯符。”
    那日,艳阳明媚,杨柳依依。
    一晃数年,艳阳长明杨柳依旧,人却未归旧约已负,有谁还记,曾经浅笑曾经笙歌。
    --------------------------------------------------------------------------------写公瑾的这篇就写完了。
    之后要写什么还没想好。本来想写袁绍的,也许还会写孙权和吕蒙,其实也应该写写诸葛亮的,但对蜀国实在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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