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沧傲大陆 第九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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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冬日。
阳光远远的透过云层而下,洁白的云朵浸上了细细碎碎的浅黄,经过光秃的树枝又投下一地的斑驳暗影。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清泉滴落在池水中,晕染了一圈圈的涟漪,生死一瞬,相思成灰,离别后仰望回忆,即使有暗殇,也是含着醉人的芬芳。
南玄帝宫的宫墙是以淡红为主调,在素有百花之都的梵筑中像盛开的牡丹,华贵雍容,带着高贵的夺目,带着脱俗的严谨庄重。
风迷夜无暇顾及眼前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他只是小心翼翼利用身材的优势避开四处巡逻的侍卫向前走着,并不时拐个弯。
这个时候玄帝风玄天应该正带着一班大臣去御书房议事,而他必须在他们进入御书房之前见到风玄天,否则一旦进入御书房,便很难再有机会见到他,风迷夜无所谓,对他来说父亲只是一个存在,在他五年的时间里是宇文柔在照顾、爱护他,而风玄天仅仅只是一个帝皇,但是他的母亲宇文柔却不可再等,也没有时间再等。
此时他强烈的意识到自身的弱小,面对宇文柔生命的流逝,他束手无策,想到宇文柔,风迷夜的眼里是满满的忧色,脚下的步子更加的快了,他要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今天早晨,水木院。
静儿做完早饭后便去喊近日还未起床的宇文柔,但宇文柔不知何时已陷入了昏迷,静儿急得直掉眼泪,口中惊慌的喊道“小姐,小姐,您快醒醒,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风迷夜听到哭喊声赶紧跑了进来,刚好见到宇文柔睁开了带着疲惫的双眼,苍白的面容,病弱的纤细身姿,似即将凋落的水仙,带着凄凉的美艳慑人,风迷夜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静儿,怎么又哭了!我没事,扶我到院子里坐坐吧。”细软的声音带着沙哑,宇文柔无奈地擦去静儿的泪水,心中满是伤痛,拖了许久的破败身子,怕是油尽灯枯活不过今了,可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办?要如何在这偏僻冷清的落凤宫中生存下去,还有善良的静儿,叫她如何放得下。心中剧烈的抽痛,宇文柔的额头渗出一层密汗,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拼命地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风迷夜细不可察的停滞了一下,快步的走到床边轻抚着宇文柔的胸口说道“今天的太阳很好,母妃去晒晒吧。”说完又转头对静儿,“静姨,不要哭了,帮我把母妃扶出去。”静儿擦干眼泪,扶起宇文柔向外走去。
风迷夜知道在宇文柔怀自己的时候被人陷害打入冷宫,而后大病了一场又没有得到好的照料身子便坏掉了,生育后一直病魔缠身,五年的时间已是尽头。
不舍,怎能舍得,前世无法得到的今生获得了,那么的美好,让人留恋,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对待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一直以来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就像对待易碎的琉璃,想要接近那绚烂的美丽,但心底潜藏的畏惧然他无比的小心。
温暖的冬日照在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贪恋地吸允着暖阳。宇文柔怀抱着风迷夜,轻抚着因缺乏营养而泛黄的头发,满眼的不舍,呢喃似的说,“夜儿还没有见过父皇吧,夜儿的父皇
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帝皇,他将南玄带上了新的高度,可是他也是寂寞的,高处不胜寒!”轻柔的语气中是深深的爱恋,是对无法企及的梦的失落,“夜儿不要怪你的父皇,他也是有苦衷的,知道吗?”
“嗯。”风迷夜停顿了一下便点头道,他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别人。
宇文柔笑得更加的温柔,“母妃知道我的皇儿一直都很乖,很少让母妃操心。”顿了顿像在回忆,“母妃这一生很开心,有关心爱护母妃的父母,能够嫁给你的父皇,还能得到如此乖巧的夜儿,母妃很幸福。”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滴落在了风迷夜的头发上,没有一丝的痕迹。
静儿捂着嘴转过头依然无法控制哽咽,为何会如此,小姐有何错,小殿下有何错,这生死离别的痛又有何错,怪只怪不该在错误的时间爱上无法拥有更无法相伴的人,怪只怪自己的心不受控制。
风迷夜仰起头,风吹过带走了眼里的湿意,“母妃想见他吗?”宇文柔一愣,反应过来笑一下,“母妃已是冷宫之人,如何能见。”望着炫天殿的方向,宇文柔的眼里是深深的爱恋。
风迷夜跳了下来说道“母妃等着我。”转眼便出了水木院。
整齐的步伐声不是的传进耳里,风迷夜躲在巨大的红漆所涂的柱子后,等待着风迷夜的经过,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母妃等着我。
远远的一行人从远处走来,风迷夜微眯着眼看着逆光走来的人,风玄天微蹙着眉头,如墨的黑发在阳光下浸上了金色,显得无比的神圣,一身的慵懒的气息却是魅惑邪肆,身后官员恭敬的的低着头不敢仰望帝皇的挺拔身姿,他们的帝皇是那么的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风迷夜咬了咬牙跑了出去,直视着众星捧月的风玄天。
风玄天百无聊赖的带着一干大臣往御书房走去,突然跑出一个小孩。
暖暖的阳光照在小人儿的身上,泛着暗黄的黑发高高的束在脑后,一身苍白满是褶皱的干净棉衣套着一件泛白的紫色外衣,黑色的棉裤紧紧的包裹着短小的双腿,黑夜般的眸子似有流光闪烁,忽明忽暗,神秘悠远,仔细看去却是满满的急切,而此时那双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那慵懒邪魅的帝皇。
众位大臣俱是一惊,小人儿的穿着明显不是哪位皇子也不是王公大臣的子嗣,可是如此的一位小孩怎么出现在这里?
风玄天也有一瞬间的呆愣,但一下便回过神来,低沉的嗓音诱惑般的溢出,“你是谁?”奇怪的神情自若,一派慵懒,但袖底下的手却慢慢地收紧,没有人知道看见小人儿的瞬间他心中的那丝动,和五年前听到异星时的那丝悸动的感觉一样,一双深邃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一切有何关联?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众人已回过神来,马上就有侍卫上前想将人带着,风玄天抬手示意让众人褪下,风玄天背负着手看着这堪称奇怪的孩子。
风迷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风玄天,宇文柔温柔的目光不断地闪现,他知道宇文柔的爱、无奈,他实现她最后的愿望,想她不留遗憾的笑着走完这一生,曲起双脚,他愿意为了
宇文柔而屈膝,膝下的青石板平滑冰凉,可是敌不过心里的无奈,“请您去见一人。”低下的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清冷的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急切。
风玄天皱了皱眉,双手握在身后,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朕说不呢。”
风迷夜身形一滞,再来之前他早就想过风玄天有可能不会听他的要求,可是他不能就此放弃,他的母妃还在等着他回去,可是他该怎么做?“不会花您太多的时辰的。”停了停,“您的一生有那么多的时间,我只是请您给我一个时辰,拜托了。”
风玄天看着跪在地上却没有任何卑微的人儿,没有回答。久久的,风迷夜没有听到风玄天的回答,横下心来说“那人是柔妃,请皇上去见见。”
话音刚落,众人一震,“柔妃”,五年前被打入冷宫的柔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柔妃?”风玄天低喃一声,一时间竟想不起来,白离在旁轻声的提醒道,“陛下,是御医院首席太医宇文硫的独女,五年前被打入冷宫。”
“是她。”当年的宇文柔是一个温柔聪慧的女子,风玄天有一段时间对她有了兴趣便时时宠爱,五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会再次听到柔妃二字,捋了捋垂下的黑发,没有发话,皇帝没有发话,众大臣也不敢贸然多说什么,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还是不行吗?风迷夜心中急切,打从看见风玄天的那一眼起,他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慵懒邪魅的表象下,那一双眼眸深处的冷清、波澜不惊,一个宫妃对他来说怕什么也不是吧,更何是被
打入冷宫的女子,心骤然冷了下来,即使没有资格去快眼前的人,可只要一想到宇文柔心就无法抑制的冒出怨恨,有对眼前的无情帝皇,有对陷害宇文柔的德妃,更有对这皇宫的怨恨。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母妃还有自己啊,就让自己陪着母妃走完这最后一程。撑着站了起来,膝盖处一片冰凉,抬起头那丝急切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漠的眼神看了风玄天一眼毫无留恋的转过身去。
风玄天的气息骤然一冷,曾几何时竟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转身,毫无留恋,伸出手一把抓过那该死的小孩,挑眉看着紧皱着眉的风迷夜。
风迷夜刚转身便感觉身子一轻,随即便被风玄天抓在了手里,一直无法容忍被人随触碰的风迷夜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刚想挣扎便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
“不是说要带朕去见宇文柔吗?”风玄天看着没有再挣扎却僵硬着身体的人儿,心中突然变得畅快、愉悦,想着不由的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了开去,“哈哈哈……”
午后的阳光带着闲适,穿透云层后带着浅浅的金黄,即使是冬季,南玄帝国中依旧盛放着各种品类的花,红的、白的、紫的、蓝的、黄的……不同颜色的花混乱却暗含着某种规律铺散开来,如画家笔下的泼墨画,或高雅、或淡泊、或娇艳、或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