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关于司空涟……的真相
    三个月后的古森的确是从里到外的大换血了一番，所幸司清明看中培养的那些人一个不少的都留下了。如此大的动荡下，旁人都以为古森就算幸免破产也是五内俱伤。而在内部，古森回到了之前那种闲散的样子，仿若不久前气势凝重濒临清盘的忙乱只是凭空幻想出来的。
    当其他人还在止步遥望静观古森的形势而迟迟不敢踏出与之重新合作的时候，秦青墨轻飘飘的走了出来，脸色不变的和古森爽快的签了几项大型合作。这无异于是极具震撼性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关于古森之前的动荡虽然在整个上层商界都传的沸沸扬扬，但却没有任何龙头媒体敢去报道……古森不过是唱了一出与众人无关的戏，到头来，不论内部或者外部，古森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司清明狠辣迅速的切断了关于司家的控制和压力，也正式把古森和天空脱离了出来。司家长辈们似乎对于这一切都保持着心灰意冷的认命状态，左右这次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参与，也便不痛不痒的闭门不出静观其变了。
    司清明再次和莫伤心回到司家，这次与以往不同，整个司家不论上位者或者后辈都与以往不同的提心吊胆，这位主真正的成了司家的主人，似乎连空气都躁动了起来，不安溢满司家人的心头……
    司家老爷子自听到司清明回来之后便安静的在主宅里等着，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司清明才和自家小兔子悠悠闲闲的踏入主宅的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司空涟。自然司家的长辈们也都到场了，空气一瞬寂静压迫十足。
    “我们来不过是来看戏的，你们随意便好。”司清明拉着莫伤心稳稳的坐在一边，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司家人瞬间疑惑了，这司清明是何意？
    司空涟那双眼睛几乎都笑弯了，可是眼底却不达笑意，森森看着这一室的人。司三爷似乎知道了什么似的沉默不语，只是脸色灰败不堪。
    “我说，还是你自己说？”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那笑颜灿烂的眉眼。
    “……”司太太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空涟，说不出的疏离，说不出的……恨意……
    “这，就恨上我了？刘家的事儿还没人告诉你吗。”司空涟玩味十足的笑着，毫不退避的对上刘华薇的恨意。这下子连司老爷子都疑惑了，难得安静的看着。
    “你做了什么。”刘华薇第一次和司空涟说话，可笑的是，本该是母子间的对话，如今却更像是仇人间的对话。
    “很开心吧，妈。你这一辈的年华，算计，幸福，甚至是生下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刘家打算，到头来什么都打算不来。你问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让刘家试一试从高处摔到泥里再也爬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司空涟笑意满满的看着刘华薇，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母喊出[妈]这个字眼。在场的司禀搷顿了一顿，原来这个秘密他知道了……
    刘华薇的眼睛里沉了沉，太多的痛苦和绝望，还有愤怒夹杂在一起。看着司空涟，听着他喊出那[妈]字，用的却是嘲弄的脸色。
    司家的人脸色都暗了，其中司老爷子更甚……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不过是……”刘华薇头一回如此不顾形象的喊出来，尖利的声音刺入所有人的耳朵。眼睛里的血丝盈满整个眸目，抓着司空涟的手臂，指甲深深镶进。
    “不过是……不过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妓子生的私生子？”司空涟不躲不闪，镶进手臂里的指甲所受的那点疼痛不痛不痒。讥讽的笑意扬唇绽出，更加凑近刘华薇接着话头说下去。
    “……我为了自己的家族错了吗…………”刘华薇定定的看着司空涟，对于自己儿子字里行间的讽刺毫不在意，眼睛里的恨意夹杂了质问，更夹杂了崩溃的杀意……
    “没错。”司空涟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毫不犹豫的回答。
    刘华薇瞪着眼睛看着司空涟，一瞬间没了声音。
    “虽然没错，但后果也要有能力去负。舒服的日子到头了，妈。”司空涟轻声的说，柔和得让人不寒而栗，恶魔一般的低语缓缓而出。
    “呵呵，舒服？司空涟，你错了……我从没过过一天舒服的日子，每天，每天，每天都活在地狱一般…………呵，你怎么会懂，怎么会懂…………”刘华薇松开了司空涟的手臂，十指的指甲里沾满了司空涟血肉里的殷虹。魔怔了一般的笑，扭曲的脸看着司家在场的人和这个主宅。
    “地狱？那今后就试试看离开地狱后…………的日子吧。”司空涟冷意盎然的笑意在一瞥之后顿住，然后复而笑颜灼灼的接下去说。
    夏笙就站在不远的门口看着里面的人，听着那个人用着那样一副表情和样子说着那样一些话。什么样的寒冷才能让人对着原本该是羁绊最深亲情最甚的血缘亲人这般淡定的说出这些话？他看到那人看到他时的惊讶和一闪而过的动摇，突然心疼得很厉害。
    地狱？夏笙不知道地狱是什么，只是尤记得有一晚被司空涟撕心裂肺的低吼惊醒，他看到平日里时而风轻云淡时而狡黠狠辣的司空涟赤红着眼，看着他的眸目里满满都是困兽的决绝。那时候看到近在眼前的自己时，司空涟失焦的定了定眼神，梦靥般的费尽心力去恢复平日里的样子……最后却脱力了似的淡笑着道【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这样一句语调平平的话，夏笙竟然听到了满满的悲戚和夹杂在其中的那一丝丝的哀求……
    他的小笙儿还是看到了，如此肮脏的自己，他怎么能安心这样干净的人会和他一直站在一起……哈，他之所以能降生在这个世上是为了生母的家族，为了家族，她嫁给一个甚至不曾真正见过一面的人，为了巩固这个可笑虚无的大少夫人的地位，她委身小叔子，生下一子以作胁迫。看着这满室的司家人，司空涟自胸腔涌起阵阵的笑意……
    身侧有一人至，手一暖，有人牵着司空涟的手，带着他慢慢的从那一室的纷乱走了出去，那是夏笙……
    “为什么不告诉我。”夏笙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脱了司空涟的上衣查看伤口，果然皮肉有一些都上翻了，这些人怎么能舍得下心用这么冷淡的残酷去伤害这个人？
    司空涟放松身体神经，轻轻又似脱力般的靠在夏笙身上。抓着夏笙的手紧紧的却不敢太过用力，半响才悠悠的从空气里飘出一丝夹杂笑意的回应：“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司空涟，我同你站在一起的那一天起便注定了以后。你堕落我便陪你堕落，你肮脏我便陪你肮脏……”夏笙温柔的摸了摸司空涟的头发，这个人其实是很怕孤单的吧……
    世上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无非都是为了各式各样的理由借口去选择活着的方式。至少在夏笙眼里，再没有人比司空涟更干净了。他做的每件事情的目的都很明确，也从不遮掩。若论肮脏，他又能干净到哪去。
    那夜过后，刘华薇消失了，整个司家仿佛从没有这个女人存在过。早已破败的刘家也在一夕之间真正跌进泥里，司空涟到底还是为刘家留下一些可维持生活的财物，可是这一夜过去，刘家彻彻底底的被赶进了死胡同里，真正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
    对于刘华薇的消失和刘家凄惨的现况，司空涟只是笑了笑，高高兴兴的抱着夏笙一边恩爱去了。司空涟和刘华薇的事情已经落幕了，司空涟不再纠结于过往，如同他说过的，他对于生身父母没有恨亦无爱，只是如同陌生人。
    莫伤心猜测了无数种可能，终于诺诺的问司清明，刘华薇是不是死了。司清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莫伤心，紧得几乎要把人镶进身体里。
    隔了几天，司老爷子突然到司清明宅子。不同以往的，这次却是没有硬闯进来，而是任由管家先来通报。
    “让你父亲回司家祖陵吧，你的母亲也一同入陵。”司老爷子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即使司清明始终都牵着莫伤心的手也惹不来老爷子的一丝厌恶眼神。
    司清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司老爷子，半晌却笑了，这笑不达眼底，冷清得很。
    “老三保了刘华薇的命，可她如今却是生不如死，你还有什么不满。”司老爷子定定的接受司清明的冷陌，不卑不亢的沉声说。
    “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司清明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沉寂气氛下格外的威慑，司老爷子细不可闻的皱皱眉，却是没有接话。
    “你可知为何我父亲最后也死了？………………皆是因为我。”司清明空荡荡的语调里听不出来情绪，身侧的莫伤心微微的讶异，尔后紧了紧握住司清明的手。
    “我已经这般年老，你又何必去计较这些。不论如何，司家到底是握在你手里了。”司老爷子避开眼睛，浅浅的叹了口气，此时才透出了那么点无奈的不甘。
    “这家本就不该你当，回到我手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司清明不轻不淡的看着司老爷子，淡淡的笑意格外弑人，莫伤心有些不明了，这样的司清明他不曾见过，却相信必然是眼前的老爷子做了什么让司清明深恶痛疾的事情。
    “你……你知道了什么……”司老爷子沉声问道，语气中一瞬间疲惫尽显。
    “那日在主宅，我既然什么都没说，便是觉得那真相实在没必要。你依然可以住在主宅，做你的司家前家主。”司清明好看的眉眼笑开来，看了看莫伤心清明的眼睛里隐隐的疑惑，突然也不愿费那份力气去寻回那些无可挽救的事情了。
    司老爷子不知在沉思什么，只是失魂一般的走出了司清明的宅子，那是他们见过的最后一面……
    司老爷子离去之后，司清明清清淡淡的对莫伤心说，他的父亲司禀临并不是司老爷子一脉，而是属于那个不曾露面的司二老爷的。当年司家太多的纷争，无法生育的司老爷子为了稳住自己的家主之位，竟然向淡薄名利的司二老爷借了种，交换条件便是放司二老爷于纷争之外……这些年，这司二老爷也确确实实是从不曾理过这些琐事，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去世也不能动摇他，大家族的复杂之处往往都充斥着可悲可笑荒唐，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处于自保……
    司清明的母亲会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生产中被人划断了大动脉以至于失血过多去世，顾人下手的人是当时一心想攀上司家的刘华薇。至于司禀临的死，却是司老爷子下的手，为的是接回年幼易掌控的司清明。当时的司禀临恐怕是知道司老爷子的手段的，却因过于思念心爱之人，万念俱灰之下遂了司老爷子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