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天，阿昶给侧畔姬买了茶叶，给四娘买了些首饰，又给老丈人买了些酒。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家中。
    那时，家里的境况还是不错的，渔人卖鱼挣了些钱，种子都种下了，按渔人的经验，今年是个好年景，纷纷小雨不断，间有明媚的太阳照射，田中的苗，长势很好。
    家里和睦融融，欢声不断。
    “夫君真是细心，给我买了首饰。”四娘脸红扑扑的说着。
    “阿昶啊。去镇子上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了，给我说说。”高大祖问道。
    “看见在选男宠，挺有意思的。”
    “那女婿也去选呗。”岳母打趣说。
    “净瞎说。”四娘笑笑。
    “那些都是日子过不好的，或是心眼坏，想一步登天的人才去选的。我女婿名门出身，我们家也不愁吃喝，哪会做那不规矩的事情哪。”高大祖说道。
    “哪天活不下去了，也去做个鸾凤小儿罢。”岳母一脸腐女相。
    “娘！”四娘急了。
    “比起这个，还是抱上外孙重要。”
    侧畔姬提了鞋子，在一旁泡茶，一言不发。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还懂茶道。四娘也跟你婆婆多学学，今后出去也显得有教养。”岳母说道。
    “嗯。要向婆婆请教的。”四娘说。
    侧畔姬可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本来是教坊的舞姬这种事。茶艺也是在教坊学的。教坊里的女人虽说卑贱，但是歌舞乐器、插花茶道都会被传授，因为只有这样，这些地位低下的女人才会被贵族欣赏，也能抬高身价。
    “茶煮好了。”侧畔姬一招一式都很有风韵，到底是行家。
    每次煮茶的时候，她都感到内心非常平静，这是久久压抑之下，难得的安宁。
    侧畔姬的过去经历过什么，阿昶不想多问，总之，他的娘亲早前，必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和自己一样。
    日子虽然平凡，不过阿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安心的，没有浮华和喧嚣的衣服遮蔽这个世界，一望无际的田野也显得干净凝练。四娘很会讨好阿昶，虽然并不能理解阿昶的心。
    虽说镇上的选美，阿昶一时还颇为动心，不过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是千夫所指的勾当。
    阿昶反复提醒自己，人命未必关天。
    于是便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做梦。
    -
    是夜。阿昶看到了一个人影，周围都是白色的朦胧，那人转过身来，突然吓了他一跳。
    “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昶啊，我来看看你，你过得好吗？”
    “还过得去，哥，我成亲了，老婆叫四娘。”
    “好，好啊，你要好好待你的妻子。别学了我，下面可冷啦。冻得我皮都裂了。”
    阿昶没反应过来，就见到昭的脸上像是破裂的瓷器一样，裂出一道道纹路。那貌似昭的脸上，还挂着相当诡异的笑容。
    “下面，太冷了。”
    “太冷了。”
    他反复说着。
    阿昶吓了一大跳。谡得起身，冷汗直冒，惊醒了在一旁熟睡的四娘。原来是一场噩梦。
    “怎么了夫君？”四娘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喝口水。”阿昶起身，手还在发抖。
    他想到昭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那青春健美的脸上，突然多了无数的裂痕，他感觉自己的头简直要炸裂开来了，昭在梦中凭白无故的出现，总觉得那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