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一愣，意识又恢复了几分，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斜靠在王的肩上，坐在马车里，在外面赶车的应该是阿炎和阿霜。
    我抬眼看着他，沉默了好久，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哗哗地开始往下流。
    “哎呀，你哭什么？”他微微一笑，抬起手来帮我擦泪，“别想了，都忘了吧，忘了吧。”
    “昊哥哥，我…我对你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句沙哑的‘对不起’。
    谁知，他好像没听见一般，端起一旁的茶杯，说道：“嗓子都哑了，来，喝点儿水吧。”
    我一愣，只得听话地喝了几口。
    他没有发火，并不指责我，那就是在生闷气咯？我苦涩地一笑，勉强直了直身子，离开的他的肩膀，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回想起和楚明决斗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犹豫了很久，我才颤抖着问道：“昊哥哥，公孙婉儿，就是…中枪了的那个粉衣女子，她——她情况如何？”也许，也许那一枪并没有打中心脏…也许，还有得救…
    王转过头来，默默地和我对视着，似乎是在斟酌着词句…
    其实，他的表情和迟疑，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沉默了良久，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能说，那一枪，正中左后心…”
    本来就已经很微弱的希望在瞬间破灭，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到有泪水从眼角滑落…婉儿姐姐，看来，这一生，我都要背负着这个良心债了…
    马车继续缓缓地前进，我不说话，王也不出声，整个马车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回京城的路上，我一直很沉默，是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为自己辩解么。。。事实摆在眼前，我还有什么能力去辩解？安慰王么。。。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安慰王？
    于是，该喝药喝药。。。该睡觉睡觉。。。剩下的，就是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不想吃东西，不想说话，不想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只是几天的功夫，我便瘦了一圈，身上的伤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其实我很清楚，我这样颓废、萎靡，王的心里也不好受。
    在笔架山上，王和楚明曾经喊我“萱儿”。那么，白耀，或者是其他中原武林的人，会不会查出我的身份，然后大闹京城，不轻易善罢甘休？公孙云会不会一怒之下，大举进军中原，践踏水族的大好江山？火族虽然一直内乱，无暇估计其他，但会不会和冰族一南一北两面夹击水族，让我们腹背受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若是任何一件事发生，都足以让我以死谢罪，让王下令将安阳王府满门抄斩了。。。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一个月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我一路的昏睡和沉默中，我们回到了京城。
    “萱儿，这几个月，你先在宫中养伤，就别回安阳王府了。。。在朕身边，朕总能。。。安心一点儿。”王说得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好像他一旦移开视线，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恩。”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路的舟车劳顿让我本来就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更加的虚弱了。此时，不必照镜子，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白得吓人，嘴唇也不会有什么血色。
    马车进了宫，转了几个弯，停了下来。
    王小心翼翼地把我抱下了马车，一下子扑面而来的阳光让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缓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宫殿。
    “又是飞龙宫啊。”我轻叹道。
    “怎么，住在朕的侧殿里，很委屈你么？”王一挑眉。
    我摇了摇头，无力道：“慕容萱听凭王处置。。。”
    “这才乖。”王微微一笑，迈进了殿内，朗声叫道，“红叶！”
    “奴婢在。”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地从大殿的最里面奔了过来，这个过程中还自己绊了自己一下，不过还好，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