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公车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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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在黑暗中徘徊了很久。
她一直寻找着尽头在哪里,可无论她怎么走,都是毫无生气的死地。她反复做了许多关于夏日的梦,梦里她就一直追着一个背影,可那个背影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追啊追,天暗得就像随时就要塌下来,然后整个世界就剩下她自己了,她不停呼喊,不停呼喊,可始终没有人来救救自己。没想到这份痛苦来的那么汹涌,她还来不及阻挡,便被四面袭来的窒息感给压倒了。
最后是一股熟悉的温度把她从梦魇中救出。
清风醒来时眼前一阵模糊,全身都湿了的一样沉重,思绪停滞,脑袋全都是空白一片,更来不及思考,只有手中传来的阵阵温暖是最让她感到安心的。
“清风……”有人在唤她。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视线才渐渐恢复起来。她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逸承,思绪也慢慢的重新运转了起来。
“哥……”她艰难的应了一声,嗓子火烧火燎般的疼,声音都是沙哑的。
逸承善解人意的端来一杯水,喂清风缓缓的喝了下去。一阵凉意也让清风真正的清醒过来。她怔怔的望着逸承,想起了她昏睡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喉咙像是有什么卡住了一般。
神情就突然变得悲恸起来,可能生病中的人都很脆弱,清风就像一个寂寞了一个世纪的灵魂,在苍茫世界中终于找到了依靠,这又如何叫她不伤痛。
她扑在了逸承怀里,释放了自己内心压抑的痛苦。
“哥——”清风哭了起来,毫无掩饰的哭了。攥着逸承的衣服,她此刻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哭得毫无忌惮。
“哥……我怕,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们都要走?……呜……呜,我……怕啊……”
“清风乖,哭出来就没事了。”逸承拍着清风的背,安慰道,心却比此时的清风还痛,他抱紧了清风,想要给她一丝温暖。
“哥……不,不要走好不好……我追不上了,就剩我一个人……就没人……呜……救我了……”“那里好暗……每个人都离开了,不要走……好……吗……”
“好好,我不离开,不会离开的。”逸承此刻也悲痛了起来,看来那场灾难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而她压抑了六年,整整六年啊……
间霖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打扰了这对兄妹,早早的就退出去了。整个房间就剩下清风和逸承。
最后清风是哭累了才渐渐睡下的,隔了一天才醒。因为释放了压力,烧也已经退了。醒来时她就听到了门外逸承和间霖的对话。
“间霖,我打算做到合约停止就不做了……”
间霖似乎也沉默了。昨天清风的样子他也看到了,换做是他也会留下来陪着清风的。
“也可以不用那么早就下结论啊……唉!”间霖也说不出更多阻止的话了,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逸承在外面站了许久,才打开了清风的门。回来便看到清风静静地坐在床上。
她醒了!逸承顿时有些慌,他不知道清风到底醒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和间霖的对话……
“清……”
“哥,我饿了。”清风打断了逸承的话,她转过头来眼神平静的看着逸承,似乎没什么不妥。
“……好,我下去做饭给你吃,你好好休息。”逸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慌忙的下了楼。就剩下清风安静的坐在床上了。
窗外一缕风悄悄潜了进来,拂动了白色的窗帘,带来清凉。清风望着落地窗外那一朵朵寂静的幽兰,在风中轻轻摇动着,不禁自嘲起来。
“我……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是比刚才更急促的风。
……
逸承又走了,繁忙的工作迫使他不得不离开,不过林嫂似乎比以前更关心清风了,清风也不像以前那样不冷不热,有时也会打声招呼。
在清风病好的第三天清风就打算正式去学校报告了,临走前林嫂还给了清风一包平安符,林嫂有点迷信,这是她特地去寺庙为清风求的,清风也欣然接下了。
走到别墅区外的路上,清风在一个公车牌下停驻。公车是一个小时才来一次的,直接通往学校,因为这里住的人也不多,所以班次也不多。
在等班车的这段时间里,清风就举起了手中的平安符,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心中微微有一股暖流淌过。
夏日的早晨,天微蓝,有风,轻轻地吹过,路两旁的高高的杂草也发出“沙沙”的声音应和着,一身白衣的少女,就这样站在路的一旁,长长的黑发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手指穿过一条细长的红线,眼神注视的,是红线下系着的一个小巧的护身符,嘴角渐渐的,就绽放出了一抹笑靥。
未晞匆匆的一撇,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景象,当再回过头,就只看到了少女搭上公车的背影。
“遇见了……”未晞垂下眼眸,轻轻呢喃,随后嘴角也微微扬起。
感受着同样的风透过车窗拂在脸上,心内不禁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沉默了许久,他才抬起头,对车内的司机微微笑道:
“去学院……”
……
搭上了公车,清风便找到右边倒数第二个的座位坐下,看车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移动,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做了下深呼吸,清风开始闭目养神。
公车在路上停了几次,有两三个人前后上车,都带着这一天初始的心情开始旅程。渐渐的,公车又行驶到了上次的那个路口,清风垂目微微有些出神,或许大病了一场,已经没上次反应那么激烈了,这里也只是她情绪发泄的一个借口而已……轻轻叹了一口气,清风不经意的抬头,在看到刚刚上车的人时却眼神一滞——是那个救了自己的英俊男生。
若飞也是,这几天他都坐着这路公车想要再在这条路上看到清风,没想到今天就真的看到了。
“你……”他这时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深深地看了清风一眼,之后便走过去默默地坐到了清风右侧的座位上。
公车又开始行使,窗外的景色变了又变,最后竟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麦田,若飞有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那一条窄窄的过道,就像把空气也分成了两半,两个人都沉默无言。这段时间对于若飞来说也是非常难熬的,等终于到了学院的哪一个路口,这个寂静才不得不被打破。
“那个……”若飞站起了身,对着清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天的事……你没事吧?”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
清风张开了双眸,长长地眼睫毛扇了扇,对上了若飞的那双有些泛着微蓝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若飞被看得不自在,撇过了头,双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神闪烁着不该如何是好。
“我……我走了。”没等清风的回答,若飞就慌忙的逃出车内,清风眨了一下眼睛,也跟着往车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