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看飞絮流转,再回首妄自心安 谁说今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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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曾听说昨日南宸王与天玺帝国的使臣一同合奏了一首曲子,叫什么《半生决》。。。”
“半生决?这么一首曲子从未听闻过,想必是临时所创吧。。。”
“他们都说这首曲子里尽是哀婉之意,可乃是天籁之音!”
“不过,你刚刚所说的可是天玺帝国的使臣?可曾知道他的名字?若这首真是临时所创,那他与南陈王必定有极大的默契,他二人应该认识。。。”
夏州,奕沐阁,望雅阁内,一个掩着青蓝色面纱的男子正坐在红木圆椅上,他的身旁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白色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却在掩了他音容笑貌的同时,无意中投了份让人不自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神秘感。。。
“昨儿个,和那人相遇了?”
那斗笠男子轻“嗯”了一声,戴着面纱的男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昨日那首《半生决》可在夏州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只怕,他已经认出你了。。。”
“零西泽早已坠崖身亡了,这点他应该明白。况且,他也明白,零西泽是不会无故成为夏野帝国二皇子的,我毕竟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断清阁在如何厉害,也无法查出我的身份。。。就这么个小门派还是无法憾得动我凌寒宫一分的。。。你也不必担心,这世间,相似之人也不是没有。。。”
“哎。。。我只是怕你再次陷进去。。。”
斗笠男子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白纱下隐约看得见他嘴角牵起的那丝明显苦涩的弧度。。。
“他苏彦空还不至于让我两次陷入泥沼!”
靳羽臣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们二人自此不见,免得再将彼此伤得体无完肤,即便是做了陌路人,也比上一次次的心痛得好。你也莫要再惦念着他了,虽说忘却一个人极难。。。哎,你还努力忘了他吧。。。”
“我明白。。。只是真正让我痛得不是他,而是佑儿。。。他是我和那个人的孩子,每次见到他,便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无论我在如何避免,在如何逃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还是逃不开。。。或许这一切早已到了终点,痛苦的倒只有我一人。。。”
西泽看着窗外拥挤的人群,看着繁华之极的夏州皇城,却开始莫名怀念起唐州的宁静,开始怀念起那个最初表明心迹的月夜,当时再如何的幸福,如今都变成了过往云烟,更加残忍的提醒着我,都过去了。。。这一切,早就不会属于我了。。。
※※※
同样是在夏州,朝雨楼,非题阁内,两位男子立于窗边,正无声看着夏州繁华的集市,而这身着蓝色织锦长袍的正是昨日掀起的风浪的另一主角---苏彦空。另一位,用轻纱掩面的男子,便是天玺国最为知名的花魁之首---陌言公子。
“昨日,我见到他了。。。”
陌言开口道,澄澈的双眸尽是哀愁,他还记得昨日他扮成小厮混于人群之中时,看着在万人之上遥不可及的他,曾以为你我距离不过是手牵着手便可触及,如今,你却在不知觉离我千万里。。。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之间便种下了错误。。。我不管你究竟是何许人物,只因我知道,你一直是他。。。一直我所深爱的漆烨霖。
“即便他成了万人之上的天子,你也甘愿做他后宫佳丽的一个吗?甚至于与那些女子争夺一个男人?”
“我信他。。。我也才知道距离已经无法触到。。。只是,我宁可做他爱戴的臣民之一,也不愿做深宫里一只囚鸟。我与他,终究还是有了结局。。。”
苏彦空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移向皇城所在,这亭台楼榭,你在何处停歇?
“烨霖还是烨霖。。。可是,那人,却让我不曾熟悉,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温柔的零西泽了。。。他是夏野帝国的南宸王,他叫夏雨倾。。。零西泽是我的仇人,可是我的惦记我的愧疚从未断绝,即便他们二人容颜不同,但那双眸子。。。试问,这世间,拥有如此澄澈蓝眸的男子,怕是只有零西泽一人了吧。。。”
“零西泽已死,这么个事实你可比我清楚多了。。。你可是亲眼见他坠落断情崖的。。。当初,真不该祝你报复零家。。。他,那么好。。。你却在他还在的时候不懂珍惜。。。这一切,都是劫数。。。况且,这时间相似之人又不是没有。。。夏雨倾是夏雨倾,你已伤了一个人的心,切莫再伤另一人。。。他毕竟不是他。。。”
“这一切,都是命啊。。。难道,我们真的,已经画下句点了吗?”
苏彦空抬起头望着天,西泽,如今的你在天之灵过得可好?你又可知,我还在想你。。。
※※※
夏野帝国,夏州境外,竹林某一废宅内,一名男子正坐在椅上,冷若冰霜的双眸正紧紧盯跪在地上略有些畏缩的黑衣人,他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袍,绝色容颜上却不显阴柔,眉宇间尽是男子特有的英气和戾气。。。
“我让你们查的,可否有结果了?”
他慢悠悠地接过下人递来的茶,小心啜饮着,嘴角牵起一个看似温柔的笑。。。
“回主人,这夏野帝国的南宸王,夏雨倾确实是夏野的二皇子,被弘烨帝登基之后所派出的队伍在一个小山村寻到。。。又不止一人证实了他确实乃二皇子。。。他身上还有皇室特有的玉诀。。。”
“那。。。零西泽的尸身可否找到?”
“零公子的尸身已经化成白骨,我们在断情崖下一处极为隐秘的草丛中才寻到,有无数蚁虫在他身上啃咬,我们寻到之时,他已化成了白骨。。。我们在他附近找到了这个。。。”
黑衣人从衣襟内取出一块玉坠,恭敬地呈了上去,清崖看着手中的玉坠,大笑道:
“零西泽!你终究还是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看看你死去之时,你深爱之人的背叛,哈哈!苏彦空他不会再成为你的了!你就随着你爹一起下地狱吧!”
看着自己主人疯笑着,那几个黑衣人只能低着头卑微地跪在地上,心里却不禁悱恻,这零西泽究竟是何许人物?让主人如此。。。
清崖止住笑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冷声道:“将这东西匿名交给你们苏堂主,若是再有进展,立刻通知我!还有,给我好好盯着南宸王,把他所有的行踪一一记下,再报告给我。。。”
“是!主人!”
“退下吧。。。本公子想独自静静,莫再进来打扰!”
“是!属下告退!”
待黑衣人尽退,清崖才站起身,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笛,眼里噙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将玉笛放至朱唇边。。。
悠扬悲伤的曲调渐渐在空旷的竹林传开,站在废宅外的黑衣人回头看看宅子,想必主人又开始想起那个人了吧。。。到何时,才可以将其放下。。。
清崖看着残破的竹窗外,在漆黑夜空上静然挂着的一轮明月,轻叹了口气,道:
“我的相思已无法殆尽,你赠的玉笛我还留着,我会替你报仇。。。以祭你之灵,不管他是零西泽还是夏雨倾,都要为她那双贱眸子付出代价!”
“夏雨倾,你也莫要怪我,是上天不公,赐了你一双妖眼!纵然你是南宸王,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月还是地在夜空下沉默着,像是在为那被笼罩住的余韵哀伤。。。
※※※
一切的一切都照着命运所安排的轨迹所走,只是这些正痴身置于纠葛中的少年们,无法窥见命运,即便他们的心,深种着或仇恨、或爱恋、或斑斑伤痕。。。这些劫,无法逃脱。。。
艾敦大陆,寒独岛上,一位男子迎风而立,风轻吹开他墨绿色的长袍,一头青丝却被一头白发所取代,俊逸的面容上还是一副悲伤模样。。。
“徒儿,所思何事?”
男子回过头,看着眼前早已中年却仍然英俊潇逸不凡的男子,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师父,徒儿愚钝,这些年师父已将毕生所学一一教于徒儿,徒儿理应好好照顾师父,只是,徒儿心中。。。”
那男子摆了摆手,走到他面前英俊的面容上写着的尽是和蔼之色。。。
“莫要再烦恼,为师知道你所想。。。再过些时日,就离开这里,去寻他吧。。。”
“师父。。。”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我在这寒独岛上躲了多少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有些事,无论困了多少年,它留在你心底的感觉始终湮灭不去。。。你安心离开吧。。。有些事,也该为师去了结了。。。”
他“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面带感激之色地看着眼前依旧气宇轩昂的男子,想起他五年前若不是被师父所救,想必现在早已在激流悬崖下化作了白骨,若不是师傅将毕生所学一一教之于他,原本虚弱的身体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终于可以有这个能力保护一个人了。。。
心口传来一阵悸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苦笑一声,想起你时,心才会痛。。。不想之时,思念在痛。。。
“师父再造之恩,徒儿必将铭记在心。。。”
那男子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
而跪在原地的他,过了好久,再看见师父背影渐远之后,才低声喃喃道:
“清儿,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