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名叫阿斯达尔的替罪羊
    第二天，为了化解教廷内部关于如何处理青玄事件的两派矛盾，教皇在花园里备下饮品茶点，请了阿斯达尔、莫文以及黛安前来共享下午茶。
    顺带着，为了表示对于萧辰让他重新站起来的感激，这一次的下午茶也邀请了萧辰以及作为保护者功不可没的文森特。
    而当萧辰很是纳闷的向前来传话的安迪询问为什么要把他们这两批毫不相干的人弄在一起的时候，安迪这个诚实孩子给出了一个让萧辰无语的答案——“教皇陛下说，教廷最近的经费有些不足……”
    一想到昨天莫文和那个叫做阿斯达尔的老人争吵的场面，萧辰就有些头疼。虽然说看戏是一件挺不错的消遣，可是谁知道坐在一旁的那个笑眯眯的死老头子是不是在暗地里盘算着什么呢？
    他可不会认为那个老头子会这么大方的请他去看戏。
    十有八九，这里边就藏着什么大阴谋。
    可是说归这么说，萧辰到底还是去了。教皇的面子，他可不敢不给。
    但是一到那里，萧辰更加纳闷了。
    “喂，我说你瞪我做什么？”
    这只死狐狸，腹黑狐狸，脸色一秒变狐狸，干嘛要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着他？……
    莫文神色一敛，变脸似地，立马露出一脸春风般的笑容。
    “萧辰，今天天气不错啊……”
    萧辰立马全身一抖，用一种万分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绕着走。这狐狸，准没安好心……
    可是萧辰一绕路，莫文的目光也跟着绕。
    一直盯着盯着，把萧辰满身的鸡皮疙瘩都给盯出来了。
    “喂，我脸上有东西？”
    莫文：“……”完全不理会，继续盯。
    “你今天吃错药了？”
    莫文：“……”眉毛颤抖，但仍然坚持不懈。
    “你脑袋被驴踢了？”
    莫文：“……”……
    “哈哈哈…”教皇一个人在一边笑得不可抑止。然而笑着笑着，他忽然发现周围的人都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除了莫文——那厮的眼神绝对是看杀父仇人的眼神。
    “咳咳……”假咳了几声，教皇装模作样的坐直了身体，宣布下午茶开始。
    莫文看了一眼脸部兀自抽筋的老教皇，又看了一眼自始自终都面无表情的文森特，心里暗自磨牙，可是面上却是一副笑得温柔似水的模样。
    于是萧辰低头，再一次在心里骂道，“狐狸！……”
    你猜猜，一只狐狸受了气，明面暗地都无法报复的时候，它会做出什么事？
    没错，你猜对了，找替罪羊。
    而一只可怜的名叫阿斯达尔的小羊羔——咳咳，老羊——就这么进入了名叫莫文的狐狸的视野之中。
    然后，然后一干人等——具体名单为老教皇索非、文森特、萧辰、还有小萝莉黛安——就这么喝茶看戏。
    “阿斯达尔先生，我昨天在会议上提出的方案，请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狐狸一脸温和的笑意，连话语，都是那么的平和随意。
    可是阿斯达尔却硬生生打了个冷战，莫文这个小家伙，可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敬语，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这家伙一准是不安好心。更何况，今天从一开始莫文就没正常过。正常男人会对着另一个男人猛瞧么？而且还是那么“热切”的眼神。
    他用一种犹疑的眼神将莫文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可是在莫文那笑眯眯的表情攻势之下，阿斯达尔还是退败了下来，使劲将那句“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的问话咽下去。
    见阿斯达尔久不回答，莫文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起来，“其实关于昨天的那个方案，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的。”
    “不知道莫文大主教有什么新的意见？”这位面色严肃的老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某只狐狸的陷阱之中。
    然而猎物触动了陷阱，最清楚不过的自然是布置陷阱的猎人了。
    一丝笑容——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果然如此”的笑容从莫文的唇边绽放开来，那笑容里，竟还包含着某种隐约的解恨的意味在里边。
    “唔，阿弥陀佛……”萧辰被这笑容笑得全身发冷，赶紧低下头，眼观鼻口观心，暗自祈祷起来。
    “我的意见是，不必等星辰殿调查了，不如先发制人，在星辰殿发难之前把罪魁祸首送过去，也免了教廷的一场灾难……”
    “胡说！教廷从来没有这样的舍弃同伴以保存实力的做法，即便是有，也断然不会在我阿斯达尔在位的时候发生。什么罪魁祸首，什么灾难！教廷千百年积累，未必就怕了他星辰殿！圣光的门徒，从来就没有贪生怕死，跪在地上把自己人的鲜血献给敌人的懦弱之人！”
    看到阿斯达尔鹰眸怒瞪、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样子，莫文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阿斯达尔大主教，圣光教导我们，退步并不代表懦弱，前进也不一定代表勇敢。做每一件事之前，先要问问我们的心，以坚定意志。要避免做出缺乏智慧的决定，要学会用自己的头脑分析问题，适当的隐忍可以得到更多的回报。——以上，《圣光•第三卷》，第三百八十九页。”莫文说完最后一句，抬起头来，好整以暇的微笑着，不出意外的看到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一脸怒色更甚。
    “缺乏智慧的决定？难道莫文大主教认为，教廷为了自身的生存反抗星辰殿，是一个缺乏智慧的决定吗？适当的隐忍？哼，一千五百年前亚晓帝国如何被斯诺蓝帝国吞并强占，我想精通历史的莫文大主教不会不知道吧？”
    几千年前，亚晓帝国在蓝月大陆上是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国家，国土面积几乎可以比拟现在的大陆最强国——图兰帝国。而当时的斯诺蓝帝国只是夹在亚晓帝国与图兰帝国两个巨头之间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家。其人口甚至比不上亚晓帝国的一个郡的人口数量。
    亚晓帝国曾经在一段时间内专注于同图兰帝国争夺大陆最强国的称号。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斯诺蓝帝国便趁机将王室的三公主，今天还在游吟诗人的口中传唱的智慧与美貌并存的一位公主，嫁给了亚晓帝国的一位王子。这位公主在亚晓帝国，凭借着高超的交际手腕与斯诺蓝帝国所出产的精美奢侈品，很快便在帝都出了名，并且为自己的国家打通了一条非常珍贵的销售渠道，每年经过这位公主的手流入斯诺蓝帝国的黄金白银让斯诺蓝帝国的财政收入翻了好几翻。而以奢侈品的名义销售的名贵药品——这里指的当然是具有神经性毒素，类似于鸦片冰毒的“高等享受品”，很快便将亚晓帝国的上层变得腐朽而堕落。
    然而这个时候，亚晓帝国并未对此作出应有的反应，在蓝月大陆的势力顶端站立了太久的他们高傲而自负，认为“我能够接纳你的东西，便能够将它毁弃”。
    十多年后，在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拥有了规模堪比亚晓帝国的武器装备精良的军队之后，趁着当时亚晓帝国的国王逝世、各位王子争夺王位之际，斯诺蓝帝国一举占领了亚晓帝国的九个郡——这相当于亚晓帝国一半的领土。亚晓帝国濒临破国的危险。
    如果说在此之前亚晓帝国是因为疏忽轻敌而接连失利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能用这两个词语来解释了。
    当时掌握了原亚晓帝国另一半势力的某位大公，在面对斯诺蓝帝国的凛凛威势时提出了一个隐忍策略。他将己方两个并不富饶的郡陪给斯诺蓝帝国，换来了十五年的喘息时间。在他的设想之中，经过了十五年的整顿，在内战中消耗的兵力恢复过来之后，打败一个原来像是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一样的敌人，重新夺回亚晓帝国的全部领土并不是难事。再加上原来亚晓帝国人民的支持，更是万无一失。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所要面对的这位敌人在这十五年中，不仅将亚晓帝国的人民收归己方，而且依靠原本属于亚晓帝国的广袤土地养活了更多的军队，复仇一战最终成了送命一战。此后，大陆上再无亚晓，只有斯诺蓝。
    然而莫文面对这位老人的质问，脸上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的笑意，“我刚才说的都出自《圣光》。这么说来，阿斯达尔大主教并不认同圣光对我们的指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