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夜雨未冷怜白衣 第八六章 营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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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暔与涂翼蒙、裴夜、木景韵四人经历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行至淮卫。初时说的那五百精兵考虑到秦暔现在的处境多有不便于是就未带他们一同前来。
淮卫比起梁关,要冷很多。时至腊月,寒风已不像八九月那样给人凉爽清透之意了,随着北风吹过脸颊,可以感受到的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寒意,透过鼻息便可呼吸紊乱,穿进耳里,便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一路行来,淮卫到处已是白雪皑皑。
偌大的淮卫府衙院落里,白雪堆积如初,屋檐下,已换了两个执勤的衙役。严冬的风似是特别横,怎么吹怎么有,像是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
已然卯时,天还是黑的,只有院落中的那一袭白衣在院落中亭亭站立,受尽风寒和痛楚。
一夜,算是过去了。
白衣少年的眼紧紧的闭着,身子似是没有意识的耷拉地吊着,发丝早已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锁骨至胸口的那道伤痕在茫茫的白色中清晰可见,狰狞的伤口本是红得妖冶,此刻已蒙上一层隐约的白,如水晶般晶莹,晶莹中泛着鲜红,美得让人揪心。无情的风又吹得他的身子与衣裳分隔开了,只是那衣衫上也蒙上了一层白雾。少年前方不远处,洁白的雪地上,几滴妖红的鲜血依旧刺眼夺目。
室内,徐礼问:“情况如何?”
大汉回答:“大人,他已经晕过去了。从昨晚子时尾晕过去后好像一直也没有醒来。”
“还活着么?”,徐礼问。
大**笑了两下:“大人,依楚汐这身子骨,昨夜被鞭策,后又浇了两桶凉水,还吹了一夜的风,再加上他的喉疾,就算是不死也会活得很艰难了。”
徐礼跟着笑了:“那倒是,看秦暔他们还怎么坏大人的大事!”
一句话刚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了站岗衙役的声音:“大人,大人,不好了!大将军来了。”
徐礼打开门,冷声喝道:“慌慌张张吵什么,什么大将军?”
衙役急促的声音回到:“就是拥兵一百二十万驻守边疆的涂绍大将军哪!”
涂绍!他怎么来了?
还没待徐礼做过多的思考,他便看见一袭大气铠甲的涂绍抱着头盔走进来了。他的身后,只跟了四个士兵。至于府衙外,还有没有他的兵,徐礼是不敢妄加判断的。走在最前面的涂绍一脸英气,虽已至中年的年纪,看上去却给人一种身经沙场后特有的威严和从容。而身后的四个士兵中,一个面容长得特别清秀,初一看,会给人是女子的感觉,但从他眼中透出的勇敢和坚定却不敢让人怠慢;另一个是英挺俊逸的脸,身材修长,身上却没有那种沙场气息;接着的这个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近三十岁的脸上充满了憨意;最右边的这个,修长上扬的浓密眉毛,冗长的胡须,脸色很黑,但是一双眼眸却是漆黑如墨,深如幽潭,透着洞悉一切的缜密,光从这张脸看上去,似是有五十多岁了,而他的身姿高大修长,宽阔的肩膀似是可以承担一切,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随着他们走进来,同时守门的人也马上跑过来:“大人,小的跟大将军说过了大人还未起,但是大将军执意要进来,小的们拦不住…”
徐礼对着守门的下人说了句:“啰嗦什么,还不赶紧出去!”,转而立即换了副嘴脸,带上谄媚的笑,迎上慢慢走近的涂绍开口:“大将军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涂绍高亢的声音响亮的响起:“听说右侍郎大人为国为民,整日操劳,现今几乎很少有时间休息,所以本将军就来看看。一看,还真是没有休息啊!”
徐礼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此次他为何而来。不过就刚刚涂绍的话来说,却刚刚跟守门的人说得相反,这…
徐礼笑了笑,打着官腔说:“下官这点事算什么,大将军掌管整个沐泽的兵力,日理万机,为边关的百姓谋福利。比起将军,下官这点事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恕下官斗胆问一句,不知将军黎明到此,所谓何事?”
涂绍:“本将军听说右侍郎大人军事才能极佳,日前本将军从前线得来的消息,东壁又因水的缘故与本国挑起战争,怕是最近又有战事起,所以本将军就来看看右侍郎大人的意见。”
“将军见笑了,下官…下官只是掌管一些军规,处置一些军务常务,哪里晓得带兵?”,徐礼面上笑笑,心里却在打鼓。
“诶!右侍郎大人太过谦虚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除了兵部尚书,厉害的就是兵部侍郎,右侍郎大人既然能做上右侍郎,又怎会有不会领军一说?”,涂绍笑说道。
徐礼心里捣鼓到:他前来莫非是请我去前线打仗?我平时都是借助茂邳的势力在这里狐假虎威的整一些人,而我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全靠家族的关系,如今,真要我去前线…那,那不是万分危险?
徐礼刚刚开口:“大将军…”
却被涂绍的一句问话打断了:“他是谁?”
随着一群人慢慢往里走,在内院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白衣身影,顺着涂绍的这一问,众人的视线都开始放在这白衣少年身上。
内院里,一个白衣的身影被吊在用刑架上,双手无力的上举着,似是因为风吹得过大,而使少年的发丝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隐约的白色脖颈,一身素色的衣衫,锁骨至胸前的伤口狰狞显眼,整个人透出一种无力的无助,他身上的气息此刻可以让人体会到那股安静到不存在的殇楚。离他不远处的雪地上,还有连续的几滴鲜红的鲜血。
楚汐!
涂绍身后最右边的这个士兵的眼,顿时阴沉得极冷,深蹙了扬眉,瞪大了双眼,似是马上就要冲上去的模样。
那太过熟悉的身影,令他顿时觉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是日前一个犯了及其大的军规的士兵,还嘴硬得很,所以下官就让他来这里吹风了,大将军…”,徐礼回答着。
“走,过去看看!”,涂绍打断了徐礼未说完的话。
徐礼陪着笑脸:“是,是!”,说完便在前面带路了。
最右边的那个士兵攒紧了拳头,眼里似在喷火。面容俊逸的那个士兵走过他身旁时轻声嘀咕了一句:“小侯爷,沉住气!不要让公子的心血白费了。”,待那个士兵走后,他咬了咬牙,握紧着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
“他是何人!”,涂绍走近白衣身影后,声音严肃的问起来。
“回大将军,他是楚汐!他犯了军人最大的错!”,徐礼回答道。
楚汐!
那么近的距离看着眼前的人儿,才几天不见,再见时就已是这般摸样!
秦暔的身子都在抖。
明显的被用过刑的痕迹,他是有喉疾的啊,竟然让他在外面吹风,徐礼这个混蛋!看着他这样紧紧的闭着眼睛,现在他来了,来救他了,可是他却听不见,也似看不见。他们说话,眼前的白衣身影也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