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救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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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尽管整栋房子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依然能感到天光大白,暗色的窗帘上现出太阳的映照,我站在卧室门口,跟其他三个负责贴身保护的兄弟一起,从昨晚九点守到现在,一步不离。
九点五十七分
卧室里传来轻微响动,应该是老板醒了。
我们几个更是努力打起十二分精神,老三老四立刻联系了保安队,老二去查看今天用车的状况。三个人都放轻脚步离开卧室,我是贴身保镖的队长,继续留在卧室门口守着。
管家王嫂过来,轻声询问时间,我看了眼表,十点整。告诉她现在可以准备早餐了,王嫂应允,下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华丽房门,然后转头下去,她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使我看的不太真切,但不用猜也知道是对卧室里另一人的负面情绪。
厚重的门后传来淋浴的水声。
十点十九分
卧室雕花暗色大门从里面拉开,老板出来了。
我鞠躬道:“先生。”低下头去,动作谦卑。
我按下2号键,通知楼下保镖动作快点。
老板看到我,漫不经心的吩咐一句,“打个电话给维利尔医生。”我随着老板下楼的步伐应了声“是。”
下了螺旋楼梯,长长的西式餐桌上放满了餐点,都是一些简洁的小菜。东方的粥、汤水和西方的牛奶、面包。品种繁多,琳琅满目,摆满了整个长桌。我快速上前几步,拉开座椅,侧身退下,站至老板身后。
老板坐下后随便吃了几口就要出门,我在老板放下餐具起身后移开座椅。年轻的女仆接下餐巾,低头送老板出门。
老三已经将房车开到门口,我为老板拉开车门,看老板进去后坐定再关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先生,可以出发了吗?”我问道,虽然平时这一问是多此一举,但此时我决定问,因为老板近来的性情越加多变,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能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
“恩。”后座飘来淡淡一声。
我发动引擎,车子急速驶出,几辆车迅速跟上,形成一个方阵,护在四周。
金色黄铜大门在车子驶出后紧紧关上。
车子驶出不久,我听到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对……到兰西亚斯去一趟……就是这样了……我还要忙……要快……有空再听……挂了……再见。”
我听了没敢做声,更是在心底绷起了一根弦。
老板那个电话明显是打给维利尔医生的。他已经让我找过维利尔医生,不到半小时后又自己亲自通知一遍,这不符合老板的一贯作风,但是……我在心底暗叹一声,我们有资格说什么呢,只求自己别为此丢了工作就好。
很快就到了市区,老板在公司门口下车直接进去,我连忙下去要为老板拉开车门,我下去是老板已经自己打开车门下来,我只得跟在他后面进公司,老二老三老四也连忙下车跟上。
迎宾小姐殷勤的拉开玻璃门,脸上现出优雅的笑容“早安,莫斯特总经理。”老板置若罔闻的走过,不在对方年轻美丽的脸上投下一个眼神的关注。我将她脸上的不安焦躁失落看在眼里,觉得可笑。几个兄弟似乎也这么觉得,眼里现出见怪不怪的不屑。
我为老板按开专属电梯后,电梯来得很慢,看来里面有人,老板在察觉了这一点之后换上了一贯优雅的温柔笑脸,让人看了如沐春风,电梯门开了,现出一张年轻英俊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的脸,是老板的好友兼同事,这庞大财团的实际掌权者之一,艾思文先生。
我跟几个兄弟识趣的退到一旁,目送着两人满面笑容揶揄的交谈到电梯冰冷的门关上。
换了电梯,按下键,27楼。
老板的办公室,艾思文先生的办公室都在这一层,庞大的空间只有这两间办公室,其余的都是布置精美豪华的房间,满目落地窗,对外一览无遗,高高在上的俯瞰这座无夜的金融都市。
老板坐在办公,办公桌上摞着大堆大堆的文件,都是需要批复的高级文件。我和兄弟退到门外候命。艾思文先生的办公室正对着老板的办公室,两人门户大开,彼此一览无余,艾思文先生拿过几份文件,两人交流探讨些什么,声音不高,我也听不清楚,谈话时间不短,将近40分钟后老板开口招我进去,我快速理了理身上的黑西装,确定无一丝失礼处后快步入内。
“回去一趟,”老板说,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拿一份文件,一份计价表文件,去找亚撒,他会告诉你的。”
“是!”我鞠躬应道,退出。
刚刚进门,就看到维利亚医生的助手亚姆小姐,她正整理着那个不小的医药箱,室内温度很低,她累得满头大汗,看来刚才着实累了一番。我弯下腰,用最温和的语气问她:“请问美丽的小姐,维利亚医生忙完了吗?”
她抬头,大大的蓝色眼睛如美丽的海洋,然而她白了我一眼,严厉的回答:“不知道!”然后又里头和那个让她累得够呛的医药箱纠结起来。
我在心底暗叹一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看来亚撒的情况不好,好吧,很糟糕,可能。
我走上楼梯,一个女拥抱着黑色的丝绸床单匆匆下来,他看到我,向我现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将手中的床单向我凑了凑,我还没看清楚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黑色的床单上沾着大片的血迹,“这已经是第4张床单了。”她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错过我继续下楼梯,想到了什么死的转身向我说:“你要是找他有事最好就别上去了,医生已经在发火了,很恐怖。”她做了个鬼脸离开。
我心道:“要是可以我就不会回来了。”想起维利亚医生的怒火,我不禁放慢的了脚步,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事与我无关,我什么都做不了。
推开老板卧室的门,一阵血腥味与消毒水的味道交织着传来,我进门的脚步滞了一滞。维利亚医生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着换掉手里沾血的卫生棉花,消毒水的味道更浓。
我弯腰鞠躬,“维利亚医生,您好。”他头也不抬的回了声好。
诺大的卧室里便不消毒水与血腥交织的怪异味道,我闻得有些窒息感。
我走到床边,低头,眼睛看着鞋尖,低声道:“亚撒先生没事吗?”
维利亚医生抬头看着我,盯着我,我虽然没看到也能感觉到他视线的注射,压力极大,好在只有短短一瞬,他便收回视线忙着处理伤口。“就那么回事。”他语带讥讽的回答。
我转了个方向,对着床上,低声道:“亚撒先生,先生要我想您那一份文件。”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我。
我甚至不知道亚撒先生是否听到我说的话,只能等着,一言不发。
维利亚医生放下手中的消毒液药瓶,换了另一种药。
一只苍白手指向床头边的小柜。
我立刻上前,上面锁着一把金色小锁。我没法打开它。
亚撒先生撑起身体。
我立刻转过身子,背对着床。
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不知过了多久。
“就是这个。”清冷却显得沙哑的声音提醒我。
我转过身,依旧低着头。
双手接过那只苍白的手递过来的薄薄文件袋。
快速离开。
身后似乎传来维利亚医生的冷哼,没听得真切。
几乎是用跑的离开四楼,似乎感觉好受了些,那窒息般的黏腻感才算稍稍退却,我感觉好受了些。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鞋底一下下敲击在可以印出人影的地板上,我觉得自己该冷却头脑。
尽管在踏入卧室的那一刹那我就低下了头还是看到黑色大床上的雪白身体,赤裸的,无声的诱惑。
可能由于缺少休息,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听使唤起来。
我刚刚竟然在幻想老板晚上跟他的激情缠绵。想着老板在他苍白消瘦的身体上尽情肆虐,留下一个个带血的齿印……
疯了!真的疯了!
亚撒,是老板的男宠。
我,就是想都不可以!
看着手里的薄薄文件袋,老板是个苛刻的人,虽然他没有给我规定时间但要是送晚了我还是有丢掉饭碗的可能……脑海却回想起接过文件袋时看到的那只手腕上的一圈淤血,明显是捆绑束缚留下的痕迹,紫黑色,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够了!不可以想,想都有罪!
他是老板的人。
老板的男宠!
所有男宠中,不同的一个……
弯腰将文件递给老板,老板接过,半响没让我退下,我便弯腰候着。老板翻着文件,不看我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
老板问:“亚撒怎么样?”
我心中犹如万鼓齐擂,不在面上显露一分一毫,躬身答道:维利亚医生的态度不好。”
沉寂了一会儿,老板随意招了招左手,我鞠了一躬退出。
出来时身上一身汗,生怕老板看到我心底那一丝隐晦。老板冰蓝的的眼睛如同直利得剑,击穿任何防护。
老板喜欢漂亮的的物件,任何,包括男女
亚撒不是老板第一个男宠,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为成为老板的最后一个男宠。但他是老板身边待的最长的一个,原因是:他不喜欢老板。
他缺钱,非常的缺钱。
亚撒从未接受老板对他的经济援助,或者说,亚撒拒绝老板金钱的施舍。
想来讽刺,老板控制亚撒其间经济占了很大一部风,剩余才是强权暴力。可亚撒至今从未接受过老板公司正式工作外的一分钱。
也难怪老板难压抑,他始终不在老板的控制中。
上次的十拿九稳的投标在眼前被长期的对手夺取,老板的脸色未变却让人难以逼视。亚撒站在老板身边,脸色苍白,神情漠然。老板保持着一贯的优雅风度向对方贺喜,然后微笑着从投标会场回到公司,我们几个守在办公室门外,里头传出几丝难辨的声响,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最清晰的的是一声耳光声,“啪”的一声,我听得很清楚,仿佛在我耳边想起。
老板把失败怪到了亚撒的身上。
昨晚亚撒回的很晚,老板有自己去找他的打算,却还是让我去。我去了公司,说实话,我不觉得他会在公司,可是我实在不知到他还会去哪里。更何况,他身边绝对有老板的人在监视,我就是找不到老板也会找他回来,不过那可能就是抓了……出乎我的意料,亚撒在公司,27楼的灯还是亮着的,我放轻脚步靠近办公室门,看到亚撒在核对文件。老板相信他的办事能力却不相信他的忠心,他手上的都是一些非极度机密文件,他坐在办公桌后,翻着一页一页文件,面无表情。老板怕也是知道此次失利跟亚撒无关所以才让我来公司接他,毕竟下午老板才给了他一耳光……
我正饶自胡思乱想,感到一道视线注意着我,抬头,亚撒面无表情看着我,放下手里文件,起身,随手关了台式小灯,走出。
我低头,道:“老板让我接您回去。”
亚撒一语不发,不看我一眼。
我为他拉开后座车门。老板下令只有他自己开车的时候亚撒才能坐副驾驶,这是老板强势的宣言。确定亚撒系好安全带,我准备带上车门,却为他脸上的漠然起了一丝愤怒,我没有立刻带上车门,我看着他,语气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就像这样一辈子?!”
他合上双眼在位子上闭目养神,闻言微微张开眼睛,看我一眼,淡然回道:“是他想让我这样。”语毕合上双眼不再理我。
我回到驾驶位,车子在马路上快速平稳滑行,看着眼前快速消失的景物,忽然想起,我刚才的言行像老板试探的警告。
想来亚撒认为我是老板授意的警告。
我一语不发。
女佣将铁门拉开,轿车开进庭院。我停车,下车为他拉开车门,他脸色在月光下显出一种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似的。
亚撒下车,动作有种刻意的迟缓感,显得不情愿。
他慢慢走向灯火辉煌的主楼,身影陷入黑暗里,显得削瘦。
他,是唯一一个,不是为钱屈服在老板身下的人。
老板也出奇的没有厌倦他,他面容精致却冰冷,从不曾在任何一方刻意曲意讨好老板。
亚撒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回头,将车开回车库,然后跟几个兄弟一起站在门外听那场或许让人血脉偾张的声音,整整一晚。
连脑子都要麻木的感觉。
亚撒就快要死了。我心里浮现出这样的话语,不知由何而来。
亚撒越来越削瘦兼憔悴,他淡色的眼里的透出的神色以由压抑的冰冷转换成绝对的漠然,对他人与自身的漠然,他放弃了自己,他顺从老板的要求,服从老板狎昵的命令。做出一些让我难以置信的事。
亚撒以自己的方式,恨着所、有、人!
我知道,他越是平静、越是顺从、越是淡然、越是冷漠的外表下掩藏着绝对的恨意。他如水的瞳仁里,印不出任何人的倒影。
我看不下去,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想想都觉得疯狂,我不过是个外人,一个旁观者,我可以闭上眼睛不看一切,可我受不了,我就是受不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种氛围,那种连空气都凝固之后再被强力搅碎的感觉,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真的佩服他们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若无其事。老板、亚撒、艾思文先生,还有那个舍弃了亚撒的人……
他们,就那样,那样的……演着、装着、虚伪着、强留着……
我想,我还是离开好了,我觉得再在那样的空气氛围里,我会疯掉。
时光荏苒,飞逝流泻。
多年后,我想,如果我能留下来看完那一场全剧,以一个绝对旁观者的身份又会如何?
不,怕是不能吧?我看不下去,而且,就算看下去了又能怎样,我没有在抢走亚撒的能力与实。
老板与艾思文先生的那一丝暧昧,老板对亚撒的强制豪夺……
我曾无意听到老板与艾思文先生的话。
艾思文:“让他消失吧。”
老板:“你在说什么啊?”
艾思文先生:“考虑考虑我如何?”
老板:“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哦。”
两人皆以好友间的调笑语气,似在打趣。我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云被风吹散,太阳显露出来,天空的阳光有些刺眼,我躺在藤椅上,微微合了合眼,忽然觉得那一幕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28层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任阳光肆虐各处,甚至助长威势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刺眼。
你可以……帮助亚撒,你能够做到,你比老板甚至艾思文先生都强,为什么你不?
为什么你不?
那座金融都市的的金融大楼,最高的28层上,那个人,你救他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