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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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建静静静地坐着,月儿高挂,就像是上一个妻儿美满的中秋,云舒很乖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董建静开始眷念起从前的时光,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常常这样念想着曾经。
云舒长得像他,也像妻子,十分乖巧,他有些歉疚又有些眷念地看着他。
董建静想,那些人很快就要来了吧。
那些来的人中,有他曾经的妻子,曾经的爱人。
或许只有他们两个。
董建静年轻的时候,在外出游认识付云天,付云天是新进的状元,文采风采俱是一流,对自己是百般温柔,就是爱吃醋,嫉妒心和占有欲极强。
董建静虽和付云天通了情意,但家里人却还不知。最主要的是他面子薄,对云天的毛病吃不消,无法将情爱言于口中。他还未对付云天表达心意,只是默许的态度就让付云天如此笃定双方的关系,着实让他有些想退缩。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这种不明不白却又默许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安吧。
董建静便以家中有事辞别了付云天,想要先回家与父母说明,但却没想到父母却为他另订了一门亲事,董建静顿时有些慌乱。
家里帮他订的亲事是南方大户人家的儿子,董建静听人说过,那家人的儿子是极有主见,不听家人任意摆布的主,他便幻想这事能遭到对方的发对,他对父母一向尊崇,无法直接发对父母的决定。
但却不想,第一次见面,对方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神色冷漠,高傲不屑,而是犹如带着羞涩的白莲。
董建静完全无法从看着自己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不高兴的人身上看出这事一个不屑拘束,厌恶管教,甚至有些顽劣的样子。
董建静看着对方溢满爱慕的眼神,拒绝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他的心肠太过柔软,拖拖拉拉过了一个月,付云天的来信让他越来越心焦,他反复想了好久,终于决定向对方摊牌,毕竟这事关于他的一生,他不能因为不忍就强迫自己接受不爱的人。
但是,那一切,都在那晚变成了流水浮云。
董建静那天遇到了故友,高兴的喝了许多,故友听了他的困扰,十分赞成自己的决定,董建静也略有了底气。
他们喝到了深夜,却因为朋友不胜酒力而停下。董建静是少有的千杯不醉,看着醉醺醺的故友也只是摇摇头,因为怕惊扰了已睡下的家人,便翻墙进去,故友小时候最是调皮,和他一起玩耍的董建静也会这翻墙行径,不一味是个谦谨的公子。
当他推开门,地上散满了衣物,他的爱人,他的未婚妻,相拥睡在他的床上。
董建静顿时觉得天雷轰落,站也站不稳。
董建静恍惚中也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等他清楚过来时,他已将付云天带到故友落脚处,付云天拥着他,轻轻的啄着他的脸颊。
董建静推开付云天,邵湖是南方的大家的长子,虽然邵湖好像和家中不和,但是长子的地位是不可能动摇的,邵湖已经被破了身,他无论如何都要娶了对方,其实这次联姻怎么都是他得了便宜。
董建静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做出如此禽兽行径的付云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方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他的事实。他冷淡地断绝了和付云天的联系,娶了一脸羞涩的邵湖。
董建静虽然和付云天断绝了关系,也决定要好好待邵湖,但是,董建静还没有准备好,对于与邵湖之间的亲密关系他还没无法适应,但是,却发现邵湖怀孕了。
邵湖对他百般爱恋,但他只剩下一片茫然。
之后,董建静收拾心情,一片温柔,相信如此下去,也能和睦美满,但是,邵家和董家联姻后,邵家的一些酒囊分子就如蛀虫一样驻进了董家,董家家业本就不大,董建静想和邵湖商量,却发现对方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袒护对方,他一再忍耐却没有效果,董建静终于忍受不了,将对方逐了出去。
但是,邵湖却对他的行为十分愤怒,带着董谨行,他的长子回到邵家。
邵湖当初生子十分危险,身体需要调养,所以董建静几乎两年没有碰他,而邵湖的脾气也越发暴躁,眼睛看他也不再是一片羞涩,取代的是一片冷漠,不屑。
董建静思虑了好久,他和邵湖的婚姻越走越疲惫,争吵不断,他不免生出了退却之心,最终,邵湖的不告而别让他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一纸休书,结束了他们的关系。
邵家借口邵家无子孙延续,拖着不让谨行回来,董建静也无意争夺,便就允了。
却不想,短短三年后,董家被邵家打击,董建静苦苦支撑,却仍是败了,有交好的朋友暗中相告,其间也有官家的推波助澜。
官家,董建静想起前几日恍惚见过的一个身影,便笃定是久久不曾联系,如今官至宰相的付云天。
他一生所爱,先是付云天,再是邵湖,却不想,这两人却联手对付他。
云娘是在他伤心失落,惶惶不知所为的时候进入他的心,她是董建静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女子,可惜,生下云舒的时候不幸难产死去,他那时悲痛欲绝,却因为年幼的云舒强撑了下来。
如今,竟连父母留下的家业也无法守住,董建静更觉悲苦无奈。
“建静。”
董建静一抬头,便见那两人并肩而进,这两人或许是恨他的,但或许能顾念旧情,答应他一个请求。
“云天,湖儿。”
董建静迷茫地开了口,举杯饮了一口桂花酒,竭力不去看还不满两岁的孩子。
“你们恨我吧,但是,既然董家已经破败了,也请你们收手吧,”
董建静望了那两人,他们却一言不发。
董建静有些失望,但也勉力开口,“你们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抚养孩子长大?”
对面两人疑惑深重,可云舒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稳地向他走来,抱着他的脚,暗暗落下泪来。
董建静抚着倚在他脚边的云舒,他实在是不放心云舒,云舒和他很像,却比他聪颖,也比他更加忍耐。董建静忽然喉口一腥,用手掩住,白色的衫袍点点血腥。
“建静!建静!你怎么了?”
“答应我······答应我照顾······照顾云舒······”
“建静,建静,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死。”
董建静觉得迷惑,千方百计想要毁掉董家,要的不是这种结果吗。
董建静只觉得喉间腥甜异常,就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唯一有的念想,只是对云舒的亏欠。
孩子三岁前地记忆大多都模糊不清,但对我来说,虽然有如涟漪不断的湖面,但有些,就像是刻在脑中一样,忘不掉。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略显忧伤的面容,记得中秋之夜的淡淡血腥味,也记得那两人悲怆不已的哭嚎。
我从小就聪明得叫人心惊,就像我明白父亲末路般的绝望,所以不曾哭喊他为自己留下,就像我明白那两人自父亲离去就如被抽掉魂魄,所以也不曾怨恨过他们。
我明白着许多,所以面上无惊无惧,无喜无怒。下人都说董家的二少爷什么都好,就是那双眼,乌黑黑的好像要吸人魂魄似地,叫人怕极。
我依着枝干,看着那些人小声的议论,觉得下人似乎有些太闲。
“哎,你说谨行少爷,和主母长得越来越像,姿容是一等一的好,好多媒婆上门提亲。”
“还有一位小姐,自从见了谨行少爷就得了相思病,日日叫人等在府门前。”
“谨行少爷确实是越发俊俏,不过你们不觉得吗,谨行少爷和付大人也有几分相似。”
我顿时觉得怒气上涨,面色仍是淡淡地,眉目却凌厉了许多。
我也知道,谨行与我,并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