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云.清风传 宁静.回忆录(白瑾篇) 第四十四章:宁静.回忆录.白瑾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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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从我六岁命运突变之后,到在我遇到他们两个之前,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对话可言。是的,基本上我都是回忆着我以前的心理感受。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小小年纪但是脑子里就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感受了。
继续回忆那段八岁之后的生活吧。
教官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许多枪靶子,有这几个白铁柜子。教官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手枪。毕竟还是八岁,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但是不敢去碰——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端详着教官给我的这把黑色手枪——这是一把CLOCK-18。黑色光滑的枪身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用手掂量了一下,大约也一公斤左右吧——很轻的重量。其他人也是打量着自己手中的手枪。
“好了,都看过来,”教官把手枪对准枪靶子,“首先我们练习开枪的姿势——虽然这等到以后你们熟练了就用不着摆出姿势了,但是新手上手必须要学会,因为那有助于你们学习开枪。看着。”教官把手枪放在胸口正中央面前,手臂伸的直直的,整个人蹲下,一手握住枪身下边,一手放在一个孔里:“看着这个孔,这里面有个可以按的东西,按下后子弹就会飞出去打中目标了。”然后他把枪对准枪靶子,“看着,要对准,看着枪口上面的那个凹圈,把凹圈对准目标。”
“砰”一声枪声响起,那个枪靶子上面便是多了一个洞,教官的的手枪的枪口还冒着白烟。
“就是这样。这东西的威力比咱们的拳头和刀那些大多了,打中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打在头上或者是要害,就直接毙命。”教官有点装逼的吹了吹枪口的白烟,摆了个POSE,“接下来,你们就先给我练习开枪姿势。”
开枪姿势倒是很好练习。过了一会儿,教官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几包手枪的子弹弹匣,放在桌子上:“一把枪如果没有子弹的话就不叫枪了,子弹是枪的灵魂。”挺好的比喻。“接下来我教你们如何上子弹。以后我会每天检查你们上子弹的速度,谁不及格的就要罚——别怪我狠心,因为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以后会意识到上子弹的速度是多么重要,它甚至可以影响到任务的成败,你的性命安危……记住,上子弹的速度给我有多快就提多快,因为你上的越快,就等于是给你的生命加长时间……”
在教官的话完毕后,他就教我们如何上子弹。我有点笨拙的把弹匣从手枪中抖出,然后把另外一个弹匣插进去,再一弄。“还可以,如果能更快就好了。”教官点点头,然后又去教其他人。
这几天几乎都在练习关于开枪的姿势,上子弹的速度,如何瞄准……终于等到了我最期待的——就是开枪。
教官又再度演示了一遍,然后就说:“开枪的时候那后座力比较大,我怕你们会受不住…。。。第一次受不住没关系,但是以后的日子里就必须给我适应了,因为你们以后还要学习机枪,狙击枪,步枪……等等的开枪,那些枪的后座力比手枪大多了。”
“什么是后座力?”一个人问。
“哦,忘了给你们解释,”教官笑了笑拍拍脑袋,“后座力,就是开枪的时候手枪会剧烈震动,那股震动我们就叫做后座力。别小看它,机枪的后座力可以让你开了没几枪人就被抖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要学会克服这股震动……这就需要力气很大了。你们没看到我刚刚开枪的时候手把枪抓得紧紧的么?”
然后每个人就开始对着枪靶子射击。一开始的那一位十岁的男孩一开枪那手枪就离手了,至于子弹射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反正我看枪靶上没有多一个洞。
终于轮到我了,我照教官所说的用尽力气抓住手枪,然后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也就是教官所说的后座力使我抓住枪的手狠狠一抖。最后,虽说没有射中靶子,但我最起码还抓稳了手枪。
狼狈的一节课。
后来我开始认识这个所谓的班级里面的人。但是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寒雪。
她姓什么我忘了,但我很记得她的名字,因为我都是这样叫她的。
她长得很美,一种不需要任何化妆的美。如果她现在还活着我相信她会比冷艳、柳琴更美。
有着一头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的黑色长发,睫毛很长,清澈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应该存在的单纯与乐观。
是的,她的眼睛。
当她主动过来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我就有点呆了——因为那里面包含的那种单纯与乐观,我这几年来从没在我身边的人看到过,看的更多的是成熟麻木与冷酷无情。
这种单纯,不应该存在于这种地方。也许真的是这个,决定了她会那么早离开这里。
“想什么呢?”我当时坐在大厅的一张沙发上,她笑着坐在我身旁。如我之前所说,我呆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回到我应该有的冷漠:“没事。”“上子弹快有什么诀窍么,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她拿出一把手枪,笑眯眯的看着我。这里说明一下。教官在头一天教我们开枪之后就每人发了一把手枪给我们,让我们能够在课余时间练习。
平常我对于这种请求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干脆一点就是鸟都不鸟那人,但是今天的我似乎脑袋短路了,我竟然说:“嗯。”后来我想,这一下短路竟然给我短出了一段让我永远不会忘怀的记忆。也不知这是值得庆祝还是值得伤心。
就这样我跟她认识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不敢相信,我当时竟然会表现出那种表情,那种情感。
不知不觉,岁月总是在人不察觉的时候流逝的最快。眨眼间,就到了中秋节——距离我来到这里也有几个月了。我和寒雪的关系开始好起来,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欢笑,一起哭过,在那个地狱中互相鼓励着对方坚持下去——这是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是唯一让我能够放下冷脸的人,只因为两个字“朋友”。
虽然我当时并不是很清楚这俩字的定义,但是,我就觉得她是我的朋友。
组织不知道发生什么神经,竟然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盒月饼,让我们赏月用。于是,今天的晚上,我就坐在电脑前,通过外面的监视系统来看着天上的月亮。连赏月都要通过监视系统来赏月,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新闻网页弹出来,是一个关于中秋的视频,好像是一场烟花盛宴的直播。我点开了它,缓冲了一会儿,便是看到满天灿烂的烟花下那些人们幸福的笑着,父母们牵着孩子的手。
看到这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想起了她那和蔼的笑容。两年多了,母亲你还好么?没有儿子的中秋节你是不是一样也感到异样呢?
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在别的孩子眼里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在我的眼里也只能成了一种奢望。“想什么呢?”寒雪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没啊,我在看视频。”“吹吧,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你对着已经停了的视频发呆。”寒雪塞给我一块月饼,“中秋快乐,呵呵。”她露出她那单纯乐观的笑容,在那笑容中你永远看不出她是一个历尽沧桑,风雨无数的人。她这种笑容,曾经给我力量,让我在这地狱中有了第二个凭靠。
“一样。”我接过月饼,塞到嘴里嚼着,尝出来的却是无尽的苦涩。“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别人一样平平常常的过一个中秋节呢?”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哀叹。
寒雪听了,笑容褪去,取代的是我平日未曾见过的沧桑。“谁让我们是这种职业呢?它注定了我们一生的不平凡。我以前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虽然家里环境不是很好,但也算是小康……”
“但是,自从那帮黑衣人杀了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地狱之后,我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父母的痛苦,我也懂,”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脸竟然开始发起热来。“这几年,我杀了无数人,受了无数的痛苦,总算是苟且残存的活着活到现在。”
“现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把脸转向我,看着我那已经红的像个苹果一样的脸,“命运是改变不了的,与其去逃避它,不如去面对它,也许还能战胜它……而且,父母只是负责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剩下的,便是我们自己能否活下去了。我以前觉得自己太穷了,现在我觉得自己以前是多么富有。”
“人不就是这样么,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我说。“对,很对。”她点点头,“失去后的珍惜,只是对曾经的拥有进行一场无谓的追悼会而已……”这话太经典了,经典到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八岁女孩说的话。
“所以,就算一个人过中秋,不能和别人一样过中秋,我们也不必伤心,因为,”她古灵精怪的笑笑,“你还有我陪着,也不寂寞啊。”
是啊,何必伤心呢,坏了气氛。难得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母亲,虽然我们不能一起吃月饼,但是我们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同一个月亮。
“嫦娥啊,你也不寂寞了,你最起码还有我们一样的人,陪着你过着你的中秋节……”
(今天就二更吧,难得一年一度的中秋,连小说的主人公都要庆祝,何况我们这些现实世界的人呢?不管我们是否能与家人团圆,只要我们还有那份对家人的思念,只要我们还能欣赏着同一片夜空,只要我们还互相牵挂,这就是一个中秋节!
祝天下间所有人,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