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夜深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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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506 更新时间：11-07-27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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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低垂。
庭院惆怅，深深深几许？
房里的人儿，踮了脚尖，一蹁跹，一飞舞，脚底便是钻心的疼痛，似千万条虫儿，要咬断舞者的心脉。
舞灵的药力果然不浅。
我忍着痛翩然起舞，吞下的那颗小药丸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从前不敢企及的舞蹈，此时在我的舞动下幻出奇迹。
如蛇般柔媚的腰肢，如水般灵巧的舞姿。
一曲简舞亦足以销魂。
只是这噬心噬骨的疼痛，实在令我的心魄疼痛难忍，低眉思索，我这般努力又是为了谁？
霄赏，那个唯一对我好，将我挂念在心上的女子已经被毁了容，被老鸨关进了暗房，日日忍受非人的折磨，而我，却取代了她的位置，在这里翩翩起舞。
低眉。回首。
再一转身。
脚踝猛然一拧，一股噬心的痛楚霎时接管了我。
疼痛倒地，冰凉粗糙的地板狠狠撞上了额头。血，鲜红的血，带着热度顺着额头汩汩流下。
巨大的疼痛令我低吟出声。
“请姑娘起。”一个冷冷的声音炸响在耳际。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望了走到我身旁的蓝衣女子一眼。
“请姑娘起。”她又压低了嗓音重复了一遍。
“凤娇姐！”一旁的粉装女子嗔怪道，“她已经受伤了。”
凤娇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无论发生什么事，这舞必须得练下去，初十就是大喜之期，如今只有三天时间，怎能不急？。”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姑娘已经跳的很好了啊……”
“那是借助了舞灵之药才有此成效！”凤娇冷冷打断了粉衣的话，“姑娘的舞姿与宵赏姑娘的始终不对，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半月的努力都会白费！并且……”她略微抬眼，杏眼里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你敢保证她不会再再犯这种错误？”
“可是……”
“算了凤媚。”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可以坚持。”
说罢，我强忍住疼痛，挣扎起身。
牙齿被我咬的咯咯作响，滚烫的热泪大颗滑落，灼痛了我脸上的红疤。
迎着音乐，努力站定，踮起脚尖继续舞那一曲霓裳。
似是明白了小美人鱼在王子面前忍着剧痛跳舞的痛苦，却没有她眼角幸福的色彩。
可是我幸福吗……？
也许应该知足吧，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得到的。况且在前世，受尽的折磨，与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索性更加卖力地跳舞。
疼痛，疼痛好像已经没有了。
小屋内，一袭红影，千娇百媚，分外妖娆。
跳完舞，已是寅时。
凤媚将我带回厢房，说了句姑娘好生休息后，便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出去了。
窗外月光正好。
万籁俱静。露水凝重。
我加了一件大衣走到案几前，点亮烛火。
倒出墨汁，轻轻研开，那些浓稠的暗色铺撒开来，浓墨相宜。
铺开一张纸，用石墨压住，提起笔蘸了蘸水墨，挥毫书下几十字。
那是唐婉因重逢陆游愁肠百结而的一首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一直很喜欢词中忧愁无奈地笔触，似有一道柔软却不失力道的手，将人深深代入那痛苦的爱情中。
陆游与唐婉，本是相爱至深的夫妻，却因陆游母亲的不同意，被迫分开，后陆游独游沈园，无意中遇到唐琬和她的丈夫赵士程，不由感慨万分，写下了著名的《钗头凤》一词。唐琬看后，失声痛哭，回家后也写下了这一首《钗头凤》，不久就郁郁而终了。
这样的爱情，令人狂，令人醉，也令人落下同情泪。
“执手分道去，个个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也许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明白那当中凄苦，其中个别，又怎是我们后人妄加评测便能领略的呢？
写完诗，眼皮沉重，不觉便伏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