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伤:成长 第三章 针锋相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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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一如既往地洗着衣服。
冰冰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抓着我胳膊,激动地说:“薰儿,你听说了吗,老爷被封为安阳侯了!”
“安阳侯?”我大惊。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就在你到这儿的前几天,老爷与少爷立了大功啊!”
这事我知道,萧邦天与萧云桓带兵包围皇宫,发动政变,逼死了皇帝皇后,拥护六王爷为皇,如今,自当是邀功拿赏的时候了。
“还不仅如此呢,少爷都被封为将军了!他才十五岁,就被封为将军啊。多厉害!”冰冰有些忘形地感叹着。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面如死灰,冷冷地说:“帮六王爷篡位,可是逆臣!”此话一出,我便后悔了。
果然,冰冰大骇,一旁的兰姑也听清了,赶忙捂住我嘴,训道:“死丫头,胡说什么!”
我自知失言,低下了头。可就在低头的一瞬间,瞥见了门外的一角衣袂,随后,便听到了家丁的声音:“呦,少爷,您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不,没事,在后花园散步,路过而已。”“哦,这样啊,那您慢走。”
我大骇,这下糟糕,倘若刚才那句话被听见了,那后果……我不敢想。我讲得不算重吧?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那天夜里,我梦到了那一晚的惨剧,周围的丫鬟、护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春妈妈拉着我跑着,跑着,跑出家门,抛出城门,跑向无尽的小路,跑向没有曙光的前方……然后,春妈妈也倒下了,只剩我一人,跑着……
惊醒之后,莫名的恐惧侵袭了我一身。
我知道,此夜又是一个难眠。于是,我索性披了外衣来到门外,仰望苍穹。
夜很美,空中群星璀璨,闪闪的,却有些刺眼。我忽然想到了母亲,想到她也许就在天上望着我,温柔地笑,当然还有那双忧伤的眼睛。我真的很想她。
清晰地记得,那一晚,与母亲的永别。
那时,门外已经被成千上万的持刀者包围了,母亲将我交给了春妈妈,让她带着我从后门逃出,而母亲自己却走向了正门,走向了冷血无情的持刀者。开门之际,她回头,说:“薰儿,要活着,好好活着,别想着报仇,娘只要你像一个普通百姓一样,好好活着。”说完便出去了,任凭我在后面发疯似的哭喊。
此生,我都不会忘记,母亲回头时眼角的一滴清泪。
可我终究还是做不到母亲说的,因为这仇我忘不了,也不想忘。
今夜,我在夜空下欲哭无泪,泪,早已流干。
第二天,看似又那么平淡,可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句话,果真还是没他听到了,他是什么耳朵啊!本来也无事,可我注定命途多舛,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在后花园打发时间的散步竟也会撞上他!
这次是我第一次与他正面相遇,第一次端详他的脸,这脸果然名不虚传,真真个,妖孽!
“少爷。”我本想行个礼便离去,可他偏偏不放过我。
“昨日骂我逆臣的可是你?”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奴婢一时失言,少爷大人大量,还请包涵。”
“一时失言?”他不屑地挑了挑眉,加重了音量,道:“你当我三岁小孩耍吗!”
我语塞,他说得不错,若无由,岂会说出“逆臣”二字?可这由来,是万万不能说的。衡量再三,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见我不语,怕是耐心耗尽了,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浑身一颤,我是什么人?他竟问出了我是什么人!他果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