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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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一直下着,萧瑟意冷,肆虐寒凉,挑了胭脂的凤眸无波无澜地映着窗外水雾缭绕的雨景,绮影侧卧在床榻上,红衣冷艳绝色,妖娆笑容让沉闷的空气平添了几分冷意。
绛唇蠕动,贝齿如雪,动人的嗓音带出一丝嗜血:“传国玉玺不见了?呵呵,这老太婆以为我没了传国玉玺就成不了皇帝?可笑。”
孤落在一旁道:“而且据从边城的信使回报,三日前一役我军再次狼狈败退,伤亡严重,人数剩下十万不到。原因是皇甫凌将作战策略告知了皇甫岑,他还带领三万士兵归顺敌军,宁承熙遭到暗算受了重伤。”
轻笑一声指尖,挑起一绺发丝流连在唇角,从容不改:“归顺?一切根本都是由他策划的。皇甫泱,皇甫岑这些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罢。老太婆偷了传国玉玺就是给他吧。皇甫凌,君子的外表豺狼的野心啊。”
起身,拖曳一泓艳红,绮影姿态优美地款步走至窗前,灰眸古水无波,没有刺骨的冰冷却是无边无际的沉寂,抬手伸出窗户,飘洒的雨点打落在手掌,凉意透过肌肤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垂头一笑道:“派人速回皇宫传令下去,准备好十万士兵,由我御驾亲征。同时也通知这里的人,即日起程回垂安。”
孤落一愣,抬头道:“可是您的眼睛……”
绮影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地笑了,五指伸展,灰色的光晕透过指间,朦胧不清。
到了第三天,雨还在下着。一直逗留在木屋里的几人开始焦躁起来,这几天伊觅昀一直昏睡在床上,清醒的时间极少,方轻玉越来越着急,险些就要背上伊觅昀便直接赶去灵谷。
云映容微蹙眉头,按住他的肩膀道:“稍安勿躁,雨没有停,我们贸贸然出去只会狼狈不堪,一不小心还会让觅昀的伤口恶化。”
方轻玉垂头,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待会我会随万大叔到城里一趟。他要把前些日子猎回来的野兽兽皮拿到城里卖,我趁机买些伤药和补药回来。”云映容一边敛理衣容一边道。
方轻玉愣了愣,然后道:“麻烦你了。还有,若是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替我把一封信交给我爹?”
云映容沉吟片刻,然后点点头,接过方轻玉递来的信置入袖中便出了房间。
其实雨天并不是适合到城里卖兽皮,只是由于云映容几人的突然到临,本只需考虑一家三口生活的万大叔有些耗了力气,家里的粮食与用品所剩不多,所以便得把兽皮卖了换钱,然后再去买些。云映容看出他的原因,提出要补钱,可万大叔就是坚持不肯收,倔着性子要去城里卖兽皮。云映容拗不过他,想到自己也需要买些东西,便随万大叔出去了一趟。
穿上蓑衣,两人在泥泞暴雨中步行了半天终于进了城。万大叔到专门收购动物皮毛的店铺卖了兽皮后,便到粮店里买了两三袋粮食,云映容也去药店买了需要的药材。买完了想买的东西后,万大叔提议到茶楼里喝上一口热茶,歇歇再回去。云映容笑着同意了。
云映容优雅地轻抿一口热茶,然后偏头问一旁斟茶倒水的小厮道:“小二哥,这几天有没有从明昭山下来的人来过这里呢?”
“客官说的可是到明昭山秋祭的那些皇室贵人?”
“是的。”云映容点点头。
把抹布一甩搭在了肩上,小厮惊奇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么,昨天他们都走了,一群人冒着雨经过这里……”
凑至唇边的杯盏突然顿住,云映容也露出颇为诧异的神色,他的确没有想到那些皇亲贵胄会冒着雨上路。放下茶盏,云映容问道:“下这么大雨也要走?”
小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喟叹一声:“听说是边城的战事告急,皇上决定御驾亲征,所以匆忙赶回去了……”
听言,云映容浑身一僵,脑袋一片空白。旁边的万大叔看见他苍白得可怜的脸色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不迭道:“云公子,云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手指捏了捏杯盏,片刻,云映容微微垂下眼睑,沉寂地抿了一口热茶,复抬眸,已然恢复清明之态。嘴角勾起一缕淡笑,云映容缓缓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事,只是听见战事告急,不由得担忧罢了。”
“是内乱吧……”万大叔也啧啧地感叹道:“我是一个粗人,不懂这些,但也知道每次打仗受苦的都是咱们这些老百姓……不管是谁当皇帝,只要快快完了战事,还咱们老百姓平稳安乐的生活就好了。”
“是啊。”抿了一口热茶,云映容微笑着偏头看向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雨,远处丛山青灰,烟雾缭绕,天地浸在冰凉的雨中,模糊不清。
大雨到了第四天早晨终于停了。方轻玉和云映容告别了万大叔一家,开始启程前往灵谷。临走之前,云映容本想留下一些东西好当做补偿,不料摸浑了全身也没找到一点值钱的,摸到自己手腕,云映容刚想把镯子取下来,掀开衣袖,露出了清秀雅致的腕骨,云映容握住那只镯子的手却顿时僵住。
趁这空隙,方轻玉已经主动地把自己身上的银两硬塞给万大叔,万大叔恼极了,死活不肯收,方轻玉便飞快地把银两丢给了万大嫂,然后抱起伊觅昀便拉着云映容快步走出了木屋。方轻玉把伊觅昀抱上马,用布条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云映容也随之翻身上马,再一次向万大叔告别,然后策马离开。
走了一段路,方轻玉回头望望,不由得笑叹:“万大叔还真是大好人啊。”
云映容微微一笑:“是啊,万大叔的确是世上少有。”顿了顿,他的笑容敛去些许,声音有些幽淡:“可惜这世上……就是容不得好人。”
方轻玉呵呵地干笑几声,无奈地抹了抹鬓角的冷汗,心中暗叹这个云映容怎么尽说些晦气话让他直打冷颤?
一路上因为顾忌着伊觅昀,两人都不敢走得太快。途经一个小镇,方轻玉买了一辆马车以便继续上路。看着他把伊觅昀小心翼翼地抱上了马车,云映容突然出声道:“你的钱不是全给了万大叔么?怎么还有钱买马车?”
方轻玉轻轻喘气,回头瞥了一眼昏迷的伊觅昀,神秘兮兮地笑道:“我把玉佩卖掉了。”
微微蹙眉,云映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淡声道:“玉佩?那是你的家传玉佩吧,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卖了?”
方轻玉微微一笑,风淡云轻,完全没有什么不悦,偏头看向伊觅昀宁谧无瑕的睡容,眼眸柔光荡漾,宛若收藏了数十载的陈年女儿红,甘甜香醇,让人一醉流连忘返:“对于我来说,什么也比不上他重要。况且家传玉佩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以后再买一块传给子孙,一样也是家传宝物。”
云映容无奈地摇头笑了,语气轻然:“你还真是个痴人……”调侃的声音忽然转了个圈,悄然沉下,飘渺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犹如幽幽的莲香,却混淆了些许苦涩:“不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