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泣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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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安宁。
守的雨停,守的晨光斜入破窗。
“老伯。。。。”
零愣,惊。
美貌的男子手中的长剑从老人家的身体里抽出,鲜红侵染满光洁的剑刃,淌下,一串又一串,一滴又一滴,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曼珠沙华。
歪头,看到他,笑,浅浅地。
“你醒了。”
零怒:你是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哦,杀人。”他还在笑。
“你!。。。。”零竟然词穷。
通透到不行的蓝色,似乎能像海洋般将自己吞没。
“为什么杀人?”
“他该杀。”
“你。。。。”
“我叫沫。”
“沫。。。。”
“是。”他浅浅地一笑,似乎心满意足的模样,“你呢?”
“与我走,去自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老伯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犯错的小孩,通灵的蓝,似欲泫,摄人心魄。
呃。。。。
零怎么感觉好像是自己错了。
“璇禁零。。。。”
零嘟嘴。
“沫,是吗。。。。”
“是。”
看着他笑。零突然想起昨日晨曦却徒惹了风雨,风霁月与他说的。
他在笑,盯着自己的眼角眉梢。
“零你又惹那桃花了。”
桃花。。。。
零沉默。
海滨,隐藏在贝壳里的心意,好喧嚣。
“零。”
他下跪,执他手,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青铜指环,不踯躅,吻。
零漠然。
“这种事,好多人都做过。”
“不过,他们还做过。。。。”
零抬起了脚,已经肮脏了的足。
他轻轻一笑。
不犹豫。
吻。
“零,你才是我的君主,我不是。。。。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你老去,直至死去。”
“我们迷迭的皇室似乎都老不了的。”
“那就可以一直观赏你的美貌。”
“呵。不过你杀人。”
“而你从不自己杀人。”
“你认识我?”
“你是零,你说了。”
而且,我早已听过你的名字。
在寂静的夜晚,独自一个人坐在礁石上,浩瀚的星空,一望无际的海洋,祈祷。是他们传说,流星下,看见人鱼的眼泪坠落,便能够遇见一生中的唯一。
日日夜夜都在期盼流星,夜夜都在这海上的礁石上等待,人鱼的眼泪,我自己流,泣珠,线断雨珠。
“那沫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宠物了。”
“那。。。。”
“你把老伯好生安葬。”
他伸手。
“干嘛?”
零奇怪。
“银子啊。”
零无语。
“我是。。。。出门从来不带钱的。。。。上次还因此欠了饕餮楼的帐呢。。。。”
因为偷看他的缘故。。。。
“哦。”沫点点头。
取下腰间的明珠。
“应该值不少钱吧。”
呃。。。。你到底是谁啊。。。。
零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对生命无所谓。
如一花一草,皆有轮回,夙命。
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轻信了夙命?
“沫。”
零突然喊他。
他抬头,魅惑人的双眼澄澈着海数不尽的蓝。
我又为何轻信了沫?
执迷不顾地想要相信他?
一阵绎骚。
无意,不过,作罢。
富贵者的华轩招摇裔裔。
零与沫却徒步,折扇掩面,至于花开满楼的饕餮,止步,抬头。
好像就是这里。。。。(什么叫“好像”。。。。)
云雨阁。。。。
沫在心里轻念。
入,管自己走上高层,任由底下喧闹。也无人去拦。走到人烟稀少处。有一少女凭栏而望。
“呵,我的心愿终于来了。”掩嘴而笑妖娆,转身凝望眼前。
“子衿?”零咬咬唇。身旁的沫偷偷地攥紧了零的衣袖。
“咦?他是谁?。。。。”子衿攒眉,开启脚步,靠近。
“挺好看的嘛。。。。”子衿不敢再近,“是您的新玩偶么?。。。。”
零嚬噈:你倒也来管了。
“不敢。”连忙退,翊翊。
“子衿是吗?。。。。难道你想背着你姐姐的名字过下去吗?”零走过,不留一丝痕迹,风邑邑。
却是一道僻静处,槐蕊与槐米隐晦了花影,初夏交接了暮春的蜚蠊襜襜起了零的褕衣。赮色如霞,皟色似雪。他指上的戒指闪过玓瓅却低调尊贵。
风儿吹起窗前案上的楚辞,屈原的悒郁。
丢下沫独立于花间。没有怜。
零.。。。
沫绮念,落花中正相逢华年。
零端坐,注意到他在签写什么。便不自觉地扭动自己手指上的青铜指环。
他却掷下笔,一伸手,便锁住了零的下颔。
“你脸上的刺青呢?”
“我。。。。”
夜半灯罩中的烛火羸弱。就连银碗中被冰块冰冷的血红色也开始嘲笑自己给不起承诺,笑到花枝乱颤着全倒在了自己的白衣华楚上,点开落梅,唯美了白雪。契约书上,末尾处谁人的签字如梦如幻花押。
“璇禁零。”他亲吻他的脚,再为他穿上银饰云纹鞋,“你招惹了太多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零笑得太猖狂,“泠你今天是怎么了?也来提醒我啊。”
因为我也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
他拿出一支玉琯。零惊。
“我的。。。。”
却急忙住了嘴。
“原来你还带着。。。。”泠欣慰地笑,“我以为你会扔掉它的。。。。”
零没有说话。
又是一支玉琯。零奇怪。
“是迟暮哦,认得它吗?”泠说,递给他。零接过。才发现他手上的戒指。
北宫的。。。。
泠的脑海闪烁了些什么。
“果然。。。。”
泠:果然在你手里?
零皱眉。
“那个妖羲和。。。。”
泠笑了笑:意外吗?和你母亲很像吧。
“难道你想告诉我这是璇和你送我的礼物?”
泠只是笑靥如花。
“朕该走了。”零叹了口气,“泠。”
“嗯?”他抬头,零乘机亲吻。泠愣。舌头纠缠在唇齿之间。
“你这样勾引我就休想再走了。。。。”
刚刚穿好的华衣又被剥下。华镫不灭,慕光火花无悔扑火自灭。
什么时候我才能忘记你?忘记爱你。。。。
绮疏外的月光,华文了窗影。桌上的杏仁百合还冒着热气。谁人的身影不敢打扰,小心。
“小初!”
突然喊。他吓,停住脚步。
是陛下的声音。。。。
“陛下有什么吩咐?”
“什么什么吩咐?”听到泠不悦的声音,“还不快走?!”
诘责——
零蹙额。
“是什么东西?”
“呃。。。。”小初踯躅。
泠咳了几声。小初更犹豫,但还是。。。。
“杏仁百合。。。。”
跑——关门的声重,花香激荡。
“泠你。。。。杏仁百合。。。。咳疾?。。。。”
怒目。
呃。。。。
“那你。。。。”
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先堵住他的华池。
角落暗黑处的火齐流耀。
方才零想说的是,那你还喝酒。
他从花海中走来,也把自己拖进花海。。。。
尤云殢雨难堪,却还是沉溺。。。。
沫已一身槐花。零理理衣襟。
“沫,久等了,朕。。。。”零笑笑,歉意,“我。。。。”
沫淡然地笑:其实我也好想见见你所执迷的人。
零也淡然地笑:如果为帝的人是他,这样我就可以。。。。就可以。。。。
“如果为帝的人是我,我就可以、就可以。。。。”
小初坏笑,冒出唐诗: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泠无语。良久许久才。。。。
“去你的长恨歌。有本事全给本王背下来。”
“哦。”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清,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髻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泠默念,回忆延伸。
抽出长剑,一指天涯。一相见,便融化所有的假面。不知谁才是楚襄王,谁才是神女。
总有一天我会忘了你。
倔强着,你我都不肯说出口的抱歉。闪烁着,自欺欺人的银色假面。淡淡的月光,暮春的花败,却又承接一场盛夏的花开。。。。
不知不觉,那樱花已然败了。
我的零落,你却还保存着。
雨月光纷纷,无声。一如你的眼泪。
转世。
彼岸的轮回声色。
花开得苍白,一如你苍白的笑。浅淡。
花开得妖红,一如你妖红的笑。蛊惑。
却还是藏不住,你默背,那一双哭红的眼眸。
抱不紧。
你。
我还在原地。
春天已经过去。
你走向我的那一天。
路的尽头。
多少梨花雨季。
呼吸。
停息。
喟然。
如今。
陌路你我。雨血雨。
萍翳泪雨。
谁看清谁的真面目。
自诩。
枉费心机。
辛苦。
无辜。
折煞了蛊毒。
我吹着玉琯的冰凉。反复温习。
仅存的回忆。
摇摇欲坠。
你绝世。悲伤又冷漠的孤独。
彼岸。
花不开。
爱。
回不来。
等不到重来。
“小初,明天开始在树下铺布、席什么的,将花打落,收集晒干。记得及时干燥,除去枝、梗及杂质。”
“是。”
小初已经端上来一杯槐花。注意到泠手指上的青铜光芒。
泠端起,一饮,皱眉。闪耀青铜。
“我不是说过只要煎水代茶饮就够了吗?”
“我擅自加了夏枯草、菊花、黄芩,以增清肝泻火明目之效。”小初笑笑,有些抱歉,“因为殿下最近。。。。不过现在好像好多了。”
泠频顣,咬牙。
“拿槐花配合仙鹤草、白茅根如何?”
呃。。。。
“殿下。。。。”
“呵。”
他释然的笑,吁荼,勾勒舞不尽的眷恋。
“樱花残,人痴缠。梦空断,离别寒。我为谁执伞,一世彼岸。槐花一路漫漫。”
叹息,又:“泠风乱,青丝挽。吹玉琯,梅雨满。我为谁喟然,夙世哀叹。轮回夙命不堪。”
站起身,至绮窗前:“是谁的眼泪,不吹而飞。前世葳蕤,折煞了采薇。”
遥远的光彩,璇同样也在槐花树下默默地笑,心照不宣。
“我在这,还在这。就算你的爱已经回不来。就算你放不下他也无所谓。”
泠在性灵城内,手握槐花的碎:“谁永远爱谁到老。却放手。你早已听不见,我最后在落花的风中默念的爱你。我们之间,如今却只剩下身体的婉娈。半杯茶,半城繁华。半面妆,半生荒唐。交易?这一水娼妓的人生。浮华中飘飖着绝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却奢靡。钟鸣鼎食,雕阑玉砌。堕落了躯体。无间的地狱。却不想还有你。”
都喟叹,无常人生,命运岂能随便握在手中把玩?
零也这样想着。
任命运玩弄的我呀——却也玩弄别人——郑庄公克段于鄢——自作孽啊——不可活——
踏碎槐花。
已在太液池边的清凉殿内。
“难道你想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零浅笑,诱惑。
“嘶——”一滴血又滑落。
刺青,又,花开。
沫轻抚:为何?。。。。
“好看吗?”
“好看。。。。”他似乎有些后悔,攀上零的身体,闭上眼。
呵。
“沫。”
零呼唤。
“零。。。。”
他浅笑。
“零。。。。”
覆在他身上,入睡安详。
沫好漂亮。。。。
零玩弄着他长长的眼睫。才想起来,他曾经也喜欢拥着自己,覆在自己的身上,熟睡的模样,毫无防备,柔弱的像一个婴儿。情不自禁,惹得自己以前也常常喜欢玩弄他的眼睫。
屏风琉璃外,风霁月的身影,黯淡了骄阳。
“零。。。。”
却有话语。
“爱我爱我又为何不说?”
啊?。。。。
风霁月笑了笑,现身。
“爱你?”
零释然。
“那就是不爱了,把姻缘都送给老聃了吧。”
他却紧张,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零的脸。惊醒睡梦中的沫。
北宫玥?!——
“送给老聃?”
依然是那看破红尘的笑。
“我为你抛弃江山,遁入玄门,执著千年。”
“沫醒了。”
零突然说。
“你走开。”
一挥手推开沫。
明明散发出来的是仙人般的气韵。
“那你想干什么?”零笑了,存心蛊惑,打开了双腿。
风霁月看穿。
“你想把泠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吗?”
零却更笑,手臂撄挽他道士的脖颈:“嗯。”
无语。
沫在一旁沉默。
“新的玩具会很好玩。”风霁月的笑,一如得道一般淡然看破。
青铜。。。。
月笑,秘密无尽轻掩在他嘴角。
沫低首,一言不发。
“沫你出去吧。”
零说。沫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但还是出去。
太液池边游荡,那些彼岸花的残骸。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却想要开满彼岸。。。。
曾经迷迭的花却已然拒绝再开。。。。
“月。。。。你告诉我。。。。”
“我早已说过。”他笑,繁华如梦,“摒弃天下,彼岸生花。”
清凉殿外的巨大水风车,一阵阵清风暗送。
徜徉。
“你是谁?”
“沫。”沫回头,淡然。
“沫?”
“是,泡沫之沫。”
“你们都下去。”她吩咐宫婢。
“那你是谁呢?”
“带你来的那个人的皇后。”
“哦。”
“我住在海边。”沫笑,浅淡,蛊惑人。
“夕阳与海面,还有夜晚的星空,大海更是宁静而美丽。就算暴风雨来临,可能令人害怕它的威势,但风雨过后的释然感觉,与寂静画面。”
“你叫沫。”璇馨幻一抖。
“是。侍泫沫。”
“零的新玩具吗?。。。。”
“好像是。”沫的双眼足以湮没冰夷。
“好像?”冷笑,落下轻蔑。却也酸酸的。
“玄儿,你的父皇,母后带你去找他,去找他。。。。”
沫一怔。她怀中的婴儿熟睡中安详。
入,清凉殿。
看着他一个人的绝美。
沫敛了敛眉:那个。。。。道长这么快就走了?
“你以为呢?”零淡然而笑,正襟,抬头几度。
“沫,把门打开。”
沫应声而去,一扇扇地移开,近处,巨大的风车巍然。风盛,凉。无奈初夏只得守着荷花。
“零想看荷花吗?”沫遥望,他缥缈的目光。
零笑了笑:“沫,你的名字就只有沫吗?”
沉思片刻,回答:
“泫沫,侍泫沫。”
沫淡淡的口气,一如他淡淡的如梦般的眼眸。
“泫。。。。”零想到了光彩的,“。。。。沫。。。。”
“蓝色的眼眸会流出蓝色的眼泪吗?。。。。”
零突然这样问。沫愣了愣。零又笑,破开的弧度。
“朕开玩笑的。”
沫忽然间明白,幽幽地唤道:陛下。。。。
零咬着唇一笑。
不是我放不下这个身份,只是我需要别人来提醒自己的这个身份。
“朕的皇后不用躲在那里了。把玄儿抱来了吧。朕也想他了。快抱来给朕看看。这么安静,玄儿睡着了吧。”
几乎抢过。沫蹙额。
“好可爱的睡脸呢。以后也会是个大美人呢。”
“但愿。。。。”
馨幻嚅嗫。
“但愿什么?”零问,却嗤笑,“放心,朕不会对自己儿子出手的。”
沉默。
可是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我不是怕你对玄儿出手。。。。”小声。
零坦然,宽心。不信。
叹息。对弈几局。零落了萍翳,缸里的鲤鱼,希冀着芙蕖。太液池,轻声细语。嗋呷千缕。水晶棋局老去。输赢都挽不回回忆。平局。又叹息,零从何处抽出玉琯,吹一曲樱花飞舞,勾勒唯美诀别。是什么不肯凋零。
“如隔罗縠,我们之间。”
沫听此,棋子:“明明舍不得。为何?”
“为何?”轻笑,“谁知道。”
释怀的笑却无法拂拭释怀。
“如果月没有。。。。”
沫一怔,认真:“什么?道长。。。。”
零默然。沫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再下几局吧。我想赢陛下。”
“朕也想赢沫。”笑,如此迷人,有如无邪,却美梦朝露。
璇馨幻为他们整理棋局。
“玄儿。”零忽然念。摇篮中安详。
“好安静啊。。。。”零只是这样说着。
馨幻一抖。
“太安静了。。。。”
颤抖,她。噙泪。
零冷漠,起身。
“来人。”
急步。
零更冷漠:
“皇后,禁足甘泉宫。未得朕的旨意谁都不得探望。”
“是。”
“以后太子就交由妖婕妤照料。”
话音未落,是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惨白了花颜。
零更冰冷,仿佛一触碰便会被冰封。
“好好反省吧,朕的皇后。至于这后宫,朕还有一位婕妤。”
母亲。。。。
零一瘆。
她不是。。。。
又冷笑暗自。
“沫,陪朕回未央宫去。”
他起,至他身边。猝不及防,零已经缠住他的脖子。
“零。。。。陛下。。。。”
零的笑,太多:“沫,抱朕回去。”
他木讷,才:是。。。。
好轻。。。。
沫这样想着。
太液池于长乐宫之北,未央宫于长乐宫之西。路途也算遥远,光是徒步的话。可是对于沫来说还是太短。
本来来来往往的内侍们都停步,纷纷背过身去。从前也经常遇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如今是换了个人在抱着皇帝罢了。
天早已昏黄。宫灯早已明亮。华煜灯火,白昼如常。明暗他脸上的花开彼岸。埋头批阅奏章,认真的模样。忽然明白,是他抛不开的责任在作怪。
“沫,你说朕该如何把你锁在朕的身边?”
沫诧异:什么?。。。。
“总该有个身份。”他头也不抬。沫只是缄默。
“什么身份好呢。。。。”他似乎有所犹豫,“太过正统总不太好。。。。”
他好像早已习惯了叹息,却每一声都如此动听。
“可恶。”
沫惊了惊。
零又说:把北宫夏给朕叫来。
已有脚步匆匆。
沫无言。
零浅淡了微笑:没办法,遣怀已经坏掉了,一时找不到称心的,也只能随便拉个人来了。
又突然:炎曦有设玉官,不如朕也来玩玩。
玉官,实则为女皇的面首。零如此不知何意。
沫淡然。
零已经开始锁上了眉头:沫。
“什么?”
零凝视着他的茫然:你家是住在海边吗?
沫踌躇,但还是点点头。
零说着,继续:“看你也是风流成态,华贵公子吧。”
沫没有说话。
“可是那片海?”
“还有哪片海?”沫苦笑。
“沫,我不是。。。。我是想要。。。。”
“不用了吧,亲爱的陛下。。。。”
“他们说的都没错,朕,的确很轻浮。”零掷下奏折的繁琐,站起身,“夜还很漫长,被锁在甘泉宫里的她们都想对朕说自己很寂寞,可是朕现在盯上沫你了。先是泠,再是月,现在是你。”
“你喂饱了他们。。。。”
“那你饿了吗?”零笑,“可是泠还是不肯放绿珠给我。我怎么跟青城交待?那个叶蓁蓁肯定。。。。”
说到他你不自觉地。。。。
沫尝遍苦涩。
不敢对你说。。。。
心跳停在这块土地。。。。
“陛下。。。。”
零歪头:“呵,夏来了啊。这么快。”
北宫夏猜测:“陛下又在轻浮了。。。。”
零笑了笑:“绿珠怎么办?夏,你去劝劝你的公子。”
“陛下卖了身也劝不了的,微臣怎么还可能。。。。”
他闭了嘴。因为零已经皱紧了眉。
“你有什么资格。。。。”
只能沉默。他威严的样子无法抗拒。
“你为他孤单。”
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北宫叹息:陛下若是真的要公子怎么会不给?怕是陛下只顾得翻云覆雨忘了绿珠才对。
“北宫好厉害。”零毫不踌躇就默认。无语一片。
“所以怎么办?朕答应了青城的。。。。上次就已经食言了。。。。这次又忘了。。。。都怪他。。。。好端端的。。。。害我只想着那杏仁百合的事了。。。。”
呃。。。。
“皇后啊。。。。”
听他又叹息。
“难道后宫争宠一向如此?就像以前掖庭残害皇嗣。。。。朕的皇位来的也不干净,全都是用朕的那些兄弟姊妹的血铺就的华丽。”
叹:“这不是您的错。”
无奈苦涩倾吐:“不,这就是我的罪过。”零认真了双眼,闪烁着严肃,“就是我的。。。。所以我也不想我的玄儿会像我一样。姐姐变了。”
叹气:“皇后太在意陛下了。”
“所以朕不喜欢。”
“陛下本来就没有喜欢。”
“那种喜欢当然没有。”
“新晋的婕妤是。。。。”
“像母亲。是璇送来的。”
“像懿昭仁皇后?您的生母?”
“很像。母亲去的时候朕只有四岁。但是那张美丽的脸朕还是有些印象的。”
“陛下这么漂亮,母亲应该也很漂亮吧。”
“带你去看看如何?而且她们的唇下都有一颗福痣。实在是太像。”
“陛下不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吗?”
“知道,她就是羲和。”零笑了得意。问号北宫。
“梁王还好吧。”
“银璘炫也很好。”
“只是过去已经沙哑。”零感叹。
“陛下的青铜呢?”
因为那个小玩意儿是北宫夏送的零。
沫浅浅地笑了笑:从云雨阁里出来就没有了。
“要你管。”零嗔怒的模样。
哦。。。。
北宫点点头。
羡煞旁人。。。。
他们心照不宣的。。。。
还是爱。。。。
把几樽清酒,凭栏对月西入斜。
零好像只能怀抱着感慨。
他们却还是。。。。
不肯解释的倔强。。。。
明明我已经。。。。
夜,泉州已烟花。灯火繁盛的繁华。无数条画舫飘荡在泉州的泉河上。
“为什么要叫泉州泉河呢?何来的‘泉’啊?”
“传说此地上古时候少水。有一樵女于绍山上发现一泉眼。山神显,令其毋言于众,不然则捆其于泉眼处永受泉水冲刷之苦。”
梁王笑,浅色系:“我不是问你啊,炫。”
炫他只是漠:“这小船上除了我你还能问谁?”
神秘故作,笑容:“我是问它。”
小心翼翼地搬进来——若泣。炫故作不是神秘,是镇静,小心地抚过一遍琴弦。
“你。。。。修补。。。。”
“可辛苦死我了,这弦可是域外的冰蚕丝,如今域外也难寻。以后可要小心点别再把它弄断了。”
“不会再断了。”炫说的太突然。翊只剩下明白,释然。
“罢了罢了,断了就断了,谁让我注定是为你奔波劳碌呢。”
“你哪里奔波?更不是为我。”
梁王皱了眉:炫,你最近。。。。
“。。。。的确需要牺牲。”
“炫。。。。”担忧涌上心头,“不要再想了。。。。”
“我怎么能不想?我总该伤心一下的。”
“炫。。。。”
“翊。”
“是。”
炫却踟跦。
“怎么。。。。”
“有没有。。。。触碰过零?。。。。”
愣——
“怎么会这么想?”梁王警觉。
“我要你回答。”
“怎么可能有?”翊苦笑,只得,“你怎么了今天?炫啊。。。。”
“只是开始想知道一切罢了。”
指尖拂过,案上寂静的喧哗。真与假,已然崩塌。
是他冷漠着脸上花的妖红,遥望日下的风景正曦。正褪色的长安。却正新生的性灵。可怜正绮岁华年,可怜正蓝桥相见。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真的放开我。。。。就像我真的放开他一样。。。。”
有多少的蓝色都选择了绮丽地笑,如此安静而悲伤。红色的冰被唾在玉壶里,诉说不了魏的典故。
正南海有鲛人泣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