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青玄降生，飘雪的季节。。。。
    “龙脑香。。。。寤生。。。。抉择？是吗。。。。”
    零冷冷地对着跪倒一片的太医。
    “朕两个都要。”
    抖。。。。
    “陛、陛下。。。。”迷离着星眸。零温存。
    “姐姐辛苦了。。。。”
    “皇后。。。。”
    “呵，不愧是姐姐。。。。”零笑道，“是朕的姐姐，也是朕的皇后。。。。现在还是玄儿的母后。”
    “玄？”
    “朕取‘青’之意，东方太昊，乘震，执规司，甲乙属木，木则旺春，其色青。取‘玄’之意，北方颛顼，乘坎，执权司，壬癸属水，水则旺冬，其色玄。而则‘青玄’又犹‘青天’。朕。。。。”
    “陛下什么时候想好的？。。。。”
    “什么时候？。。。。容朕想想。。。。”
    璇馨幻一掐。零笑着喊疼：姐姐别闹了。。。。
    “皇后！皇后！皇后！”馨幻一个劲儿地掐着。两个人嬉闹。
    “啊，是是是！皇后！皇后！。。。。皇后明明还难产，这会儿却这么有力气。。。。”
    “咳咳！——”
    零蹙眉：皇后该好好休息，好好调养身子。。。。这天也越发的冷了。。。。
    “陛下便敷衍了自己十六岁的生辰？咳咳——”
    “都有些时日了还记着啊皇后。。。。节俭。。。。还在打仗呢。。。。实在是桂玉难受。。。。唉，又想起慎了。。。。代州那一带又起了雪灾。。。。朕将上次在宣室殿测试唯一优秀的。。。。叫什么来着。。。。派了过去。。。。后宫的开支也会相应地少些，望皇后做个榜样。”
    “是。”
    “玄儿他。。。。既是长子又是嫡出，朕也早已说过，会是朕的东君。还是早早地给了他，免得后宫多生事端。”
    “陛下，臣妾有一件事。。。。”
    “朕知道。光彩派人送馨怜姐姐来了。你将馨人姐姐的骨灰予了他们。”
    “陛下不怪臣妾么？。。。。”
    “有什么好怪的？”
    “不觉得臣妾任性吗？”
    “任性？。。。。晋王才任性吧。。。。”
    璇馨幻沉默。
    “馨怜姐姐已经在雪地里跪了这么多天了，晋王却还不见她。”
    “陛下去劝劝父亲吧。”
    她开了口。
    零默了一会儿。
    暗香悸动，婉娈他的黼黻。
    “皇后以为朕。。。。”
    她一把攥住零的手臂：父亲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零恶狠狠地蹙额。她不自觉地松了紧扣的指甲。
    甘泉宫中难饮甘泉。
    零呿吟轻吐：朕知道了，皇后。朕会去樱桃轩探望晋王的。
    “万般的殚精竭虑。。。。咳咳咳！——”
    她咳得更厉害了。
    “皇后别落下病根才好。”
    “陛下也是，别落下病根才好。”
    零又锁眉。言外之意自明。
    “远远看着。。。。也未尝不可。。。。”
    “臣妾想听。”
    “什么？”
    零一愣。
    璇馨幻乘他不备从零的袖中抽出那支玉琯。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支泠的‘零落’就知道在你手里。那另一支的‘迟暮’本是在梁王的手里的，予了炫，炫又赠与我父亲。不过已是碎了。”
    “朕知道。”零幽幽地说。
    “那首《樱花》曲是泠写成了曲谱送与你的。而你也写了篇填词。在各国的贵族中可是流传甚广。”
    零只是听着。璇馨幻还是在讲：
    “呵呵，突然想问陛下。。。。”
    “什么？”
    “什么时候来那‘天癸’的？”
    零皱眉。
    “说嘛——”
    “十五。。。。”
    “呵呵呵——原来就是。。。。啊——”
    “皇后问这种事作甚？”
    “《素问》有言，男子二八肾气盛，天癸至。陛下是来早了。”
    “不然哪来的玄儿啊。。。。”零郁闷。
    “呵呵——”娇媚，“我想听你唱你的那首歌。”
    执袘相对，羞赧红颜。吹奏玉琯樱花和着雪花飘落。
    零无奈，浅浅地微笑：
    “日月溟溟，云烟幂幂。夫何之樱花兮，飞伣天以飘飖。朝闻红尘之噌吰兮，夕聆云和之愔愔。零露湑之擞檽兮，掩苒众之芳草。僸青女之姁媮兮，沐霡霂之江疑。饮沆瀣之滃渤兮，叽弱水之汯汩。噆琼华之琰琰，咀冲牙之铮铮。籥长乐之零落兮，若烟花之坠雪。著琼英之淡妆兮，惟美人之婟惜。翀昊天以逍遥兮，恐埃塕之坲坲。披霓裳以蹁跹兮，欲溯风而鶱翥。徐鹭羽之襳襹兮，春染夏之朝采。缀玉英之孚尹兮，被芙蕖之虹衣。飘轻裾之靡靡兮，掬木难之玓瓅。拂若木之梢，过扶桑之枝。涉流沙之浮沉，逐萤火之华煜。绕玳梁之茇茇，翱花宫之翩翩。悟灰心以鹤驭兮，凌白鸟之皜皜。驱望舒以拂荧惑兮，绸精卫之翂翂。掠宓妃之洛水兮，侵夏羿之有穷。御朱雀以翱翔兮，撜南讹之火珠。乘苍龙以遨游兮，陟伏羲之春宫。奏韶乐以徊翔兮，羾轩辕之嫏嬛。霞渰渰，云蒸蒸。蹀躞香径之葐蒀兮，彳亍芳甸之馝馞。舞长袖则雪止兮，挥金铃而云霁。挹熠燿之流烂兮，觖美人之莞尔。良鸟呃喔，韶光染翠。动雾縠兮以出，摇龙兹兮琅珰。玉琤琤兮杭朱墀，縌菲菲兮以相迎。佩明珰兮玓瓅，服绣裳兮曳地。美目之流眄兮，巧笑之旖旎兮。璚檐之晨霤兮，星胧胧之欲泫。众蛾眉之褊心兮，纷纭吾之鳞伤。嗟虹女之媢嫉兮，搰吾之邂逅。眙美人之愁红兮，步跮踱之难期。吾欲涉忘川之潾潾兮，惜美人之掩涕。飘飘然之轻容兮，形槷刖若归去。钩凝霜之氖氖兮，囿阊风之凛凛。伤美人之睘睘兮，悲天下之蚩蚩。黯青鸾之璘彬兮，黦合欢之馥郁。叹騄耳之播迁兮，喟骐骥之流离。奚若兮之飘忽，璨倩影之珊瑚。枯索狂花之火树兮，悝美人之黧老。挻青琴之泪，輠经筒兮唤羲娥。意房皇兮风凄凄，独仿佯兮雨翛翛。起防露兮旋白纻，奈何葳蕤兮翳芳泽。心惙惙兮颓然，神俇俇兮枯槁。魂彷徨兮无所依，灵徜徉兮无所倚。抈风兰以欷歔兮，影恓恓之难行。悴玉容之嫮姱兮，污冰肌之翯翯。嗔飞廉之塕然兮，哀美人之奄欻。呜噈樱花之纷然兮，隤然无间之彼岸。噬吾心之业障兮，陒荼蘼之花期。”
    馨幻手执玉琯，轻置，也轻唱：
    “呜噈樱花之纷然兮，隤然无间之彼岸。。。。噬吾心之业障兮，陒荼蘼之花期。。。。”
    “零。。。。著琼英之淡妆兮，惟美人之婟惜。。。。”
    零听见她在蝶梦中呢喃。伤感眉间。
    美丽的容颜，却为自己枯谢。原为他的守候，却迷恋上了自己。
    纠结些什么？就怕自己长不大，还可以依偎在他的温暖里，沉溺他的若即若离。。。。
    听他。。。。梦魇般地浅笑。。。。
    “滚。”零冷冷地说一句。
    “啊？。。。。”遣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说什么。。。。”
    “滚。”
    遣怀的眼眶已经蓄满泪水，嚅嗫：是。。。。
    “滚。”
    遣怀的眼泪雕落。
    “是，陛下。”
    他强忍着。
    零漠然的模样，无情。
    “北宫夏该到了代州一带了。”
    遣怀开始退。
    “知道他为什么来吗？”
    “他就是‘彼’啊。”
    遣怀停驻，泪眼：陛下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你怎么不问朕为什么还要留你在身边？”
    遣怀哭泣。无动于衷的人是零。
    “因为那个璇非常需要你啊。”
    零笑。他一直哭。
    “我不想、不想再。。。。”
    “不想再？”冷冷地笑，“不要拒绝朕哟——遣怀——哦不——西城绯——上次朕在蟾宫可是遇见了你哥哥宓哦。”
    “嗯。。。。”
    泪水不断。
    “宓可受伤了呢，朕厉害吧。”
    “嗯。。。。”呜咽。
    “罢了、罢了。。。。朕身边的遣怀是当日掖庭之乱时候朕身边的细作，今日便会死的。你是西城绯。”
    “陛、陛下。。。。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想。。。。朕也就不要你了。。。。”
    “陛、陛下。。。。什么意思。。。。”
    零冷笑：“赐”给慕容如何？
    慕容。。。。慕容珏？！。。。。
    “青城一舞可倾城。西城如何？倒是可与北宫堪比。慕容如何？楚氏宿仇。绯儿啊，呵，为朕不是为朕，为你自己的家族再做吧。。。。”
    廙廙翊翊翼翼。
    帐中的美人似乎在梦里偎依着谁的臂弯。
    喃喃：零。。。。零。。。。
    零下了他的高位，右手的食指挑起他的脸。他嫈嫇失春粲。
    “漂亮啊。。。。以前父皇送你来侍奉朕的时候朕就这样觉得了。。。。”
    “奴才的事情陛下都早已了若指掌了对吗？。。。。”
    “是璇微自己告诉朕的，还是他提醒朕不要相信你的。”
    “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先皇的名讳的。。。。”
    零轻松地笑：他狧着朕的耳垂。。。。让我叫他的名字。
    “原来。。。。”
    “呵，原来。。。。”零自己嗤笑。
    “原来。。。。”
    “你是聪明的啊，绯。。。。还记得那个‘琅琊梦馨坊’吗？”
    “晏遣怀记得，西城绯可不记得。”
    零狠狠地扣紧了他的下巴。
    “说。”
    “璇禁零。。。。”
    “嗯，继续说。”
    “喜欢。。。。喜欢你啊。。。。”
    “嗤——”零笑，玩弄的姿态。
    “遣怀，该赏个什么刑罚给他呢？你说，绯。”
    “意欲谋害陛下。。。。诛。”
    “呵——”
    帐中的美人似乎在梦里偎依着谁的臂弯。
    喃喃：零。。。。零。。。。
    夜阑。侵晨中，默默地，落下的，雪花啊，淡淡地，我们的，都缓缓地，流逝的，爱恋啊。。。。想要追寻我的人啊，我却想要追寻他呀。。。。
    梦醒。匆忙起身。
    “你怎么了？”泫玉璇觉，他忍不住问。
    泠浅浅地一笑，挥毫：一梦惊九思，揽衣温臂搁。舞毫记何事？庄周化蝶诗。驱车问旧雨，杳杳无踪迹。嗒焉躧花宫，菩提生鬼脸。瑟瑟自妸娜，林下衣綷粲。睒瞲遇耄耋，娱娱揾微汗。彳亍吟桃夭，香径燕脂蔓。蹀躞叹螽斯，华发菊插满。相对吐韶光，流风舞掩苒。回首忆清狂，笑看红颜晚。延颈探烟花，芳草路曼曼。击鼓啼杜鹃，渌水旋飞燕。姚黄籥秋千，魏紫锁美眷。陟石窥东邻，小池光潋滟。百褶裙留仙，宜主空歆羡。南朝瘦沈约，西晋斑潘岳。心欲赠隋珠，粉墙恐难瀽。叠字寄彩笺，廉纤湿鸿雁。行见红药开，伫听莲漏晚。起闻白鹭滴，坐看芭蕉卷。回音赛薛涛，月出涌窈窕。媠服袂彯彯，垝五陵年少。重盟素娥前，同心结繎线。临别柳依依，掩面莚啼眼。踽步告萱堂，媒妁十三趟。金屋始藏娇，灯笼茹藘染。洞房悄无言，朱颜朦胧现。弱水饮一瓢，誓死不将变。幼子迎毛嫱，小女许张敞。青丝尽皤皙，绿鬓已皓皔。今日游伽蓝，兰若千佛面。他日赴黄泉，奈何桥相见。各饮孟婆汤，愿仍不相忘。执手共轮回，生生世世娈。言罢相扶携，笑语盈盈去。留我独顼然，傒隧影凌乱。坋埃坲坲堙，侜张皆梦幻。乘龙凤凰台，飘眇凊玉琯。风流难自胜，阆风独步远。零落月泠花，萎苶花彼岸。命犯曼陀罗，蔷薇不知敛。踟蹰扰红裙，趑趄恼绿云。璇玑鱼尺素，青鸟求双鲤。幼色噬红友，玉舟误东门。夙龄贪绿蚁，金荷负琴心。淇奥并芄兰，扶苏狡童怨。问君来未来？宛丘翿犹待。追月尚不及，佩韘踧伏羲。拔捩惊云和，鲛人泪泣珠。梨园避书裙，素雪香坟典。翕呷羞洛神，跮踱赧郑旦。寂寂清霜剑，未央袖已断。公瑾误钒弦，长恭卸铁面。火焰化红莲，倾城不堪恋。顾兔冷琉璃，忘川渡夙愿。蹀血战无力，群山皆坻隤。犹自意南冠，胡星入云汉。走马问紫薇，樱桃不开宴。鷾鸸绕旃檀，夺得彴约返。寻沅芷澧兰，离骚九歌殿。
    “走马问紫薇，樱桃不开宴？”璇少少蹙蹙眉。泠只是浅笑，便魅了三生。
    “那你说呢？璇啊。我跟你之间皇妃的游戏是不是。。。。”泠的手敷着他的脸庞，“可以结束了？”
    他没有挣揣：是啊，你的那位都没什么反应吧。
    泠怒，紧紧抓住了璇漂亮的脸蛋：啰嗦！涂你的椒泥去！
    “啊——那就替朕去猗靡‘请’一个‘皇后’回来吧。”璇弄开他的手，“如何？朕的灵王？”
    “‘灵’？”
    “取灵‘善美’之意，何如？”
    “灵雨既零？。。。。你——”嚅嗫。
    “呵呵，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知道朕是随意瞥见了《诗经•鄘风》中的‘定之方中’。”璇轻轻捘着泠的手，“倒是时候该把你指甲上镶嵌的水晶。。。。”
    璇用力，似欲剥掉上面的玓瓅。
    “倒是这颜色极好，是什么花儿的？”
    “我怎么知道？青鸟不是说是你‘特意’给我选的吗？”
    “啊？什么？朕怎么不记得有这档子事？难道是凤仙花？”
    “记得母亲也喜欢用那凤仙花染在指甲上可是好看。”
    璇默，不忍。
    “怎么不说话？”
    璇嚅唲：没什么。
    “你以为我会为掖庭伤心吗？不必回避。倒是你，馨怜好歹也是我姐姐。怎么样了？”
    “差去的人还没回来。回来便告诉你。”
    “那我的王府就赶紧。”
    “那就将那襄王的旧宅翻修再赐予你便是了。”
    “襄王、襄王不是。。。。襄王。。。。你什么意思？”
    璇笑，神秘。
    只是我不得不准备，你再次背叛我。。。。
    “啊——”泠佯困，“也好，襄王。。。。也见过。。。。是个风流态度的人儿。只可惜。。。。是璇你亲手杀的吧。”
    他不说话。
    “倒也奇怪，襄王他并不醉心于这些的。”
    璇皱眉：“你与他未有深交吧。”
    泠睨：你何必这么在意？再说以前我来的时候又不是时时刻刻都纠缠着你。襄王我还是见过的。虽有些格格不入，但记得从前我最后一次随母亲来时，襄王倒是问过我零的事情。。。。
    “你也尝尝这雪顶含翠吧。”
    泠歪头，睨视，歪斜眼光。
    不几日，差去迷迭的人就到了。旧宅换新雪，旧主易新人。
    “这梅开得真好。。。。”
    泠远远观望角落处瓶中所立的高洁。点点红意晕开在宣纸上。
    今天还是在想，总有一天我会忘记你。。。。
    “红梅也好。。。。只不过馨人她偏不爱红的。。。。”
    “殿下！”
    “什么？”泠问。
    答。
    “。。。。”
    泠漠。笔下的墨迹不停。
    “。。。。拿过来。”
    泠端详许久。
    “。。。。是馨幻她。。。。”
    得到答案。
    泠沉默了一会儿。
    又问：“所以是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