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害怕吗？”
    “你这个小鬼。。。。”
    “不要这样叫我了，我也只比煙小了一岁而已嘛。。。。”
    “谁叫你比我小呢。”煙得意道。
    “煙。。。。”
    “嗯？”
    “我。。。。”
    “什么？”
    “我。。。。”
    “她的名字是雨幻煙，我要娶她。”
    “我要娶她做我的王妃。”
    “我的王妃。”
    他们都沉默了。
    “父皇，您什么时候放六弟出去的？”
    “不是把六弟做公主一样捧在手里吗？”
    “什么也舍不得六弟去做。”
    “什么事都偏向六弟。”
    “闭嘴呐，几位哥哥都埋怨了多少年了。”
    “你们统统闭嘴。”端坐在最高处的男子开口道，站起身来。身旁妖艳的贵妃缠着他的手臂，与他一起走下来。
    香气沉重，隐没星辰。
    “残儿，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父皇。”残昂起头直视自己的父亲。
    他挑眉沉默。
    “残儿。。。。”一边的贵妃轻启朱唇，鲜妍诱人。一举手，一投足，馨香满地。
    “是，母后。”残虚伪地笑着，恭敬有礼。
    “呵，还懂得我是你母后啊。。。。”她轻笑道，指尖抿嘴。
    “是，怎么会忘呢？。。。。”残的眼眸虚妄着恭敬。
    “呵，美人呐。。。。”
    娇艳的贵妃轻晃着团扇，轻佻着笑意，直勾勾地盯着伫立的煙。
    “呵，是你父皇喜欢的类型。。。。”
    “嗯？”他皱眉。
    “父皇。。。。”
    残乞求道。
    “呃。。。。”他沉默着。
    寂静的宫殿。
    灯火繁盛。
    影阑珊。
    霖雨。
    精美的壁画，飞舞九天的仙女，独影在凌虚之上，高傲却是孤独。相对沉默的人，思想着些什么。
    “呐。。。。残儿。。。。不如再选一个吧，把这个给父皇我吧。。。。”
    他那邪邪的笑容，骄奢淫逸的岁月，看不出的痕迹。
    “呵。”残轻笑着。
    “笑什么？”煙奇怪。残似疯人般地发笑。
    “可笑。”他捂着自己清隽的脸。
    “什么？”煙觉着，“怎么了？”
    “呐，煙，如何？”残只是笑着，手指在檀香案几上厾着点。倾斜的笑意，崩塌的情感。
    “残。。。。”煙担忧。
    你看着我，眼睛落寞着美丽，也告诉我，薄唇苍白着鲜妍。你是因为我才选择继续接受这个世界。。。。
    “对不起。。。。”残醉倒在煙的怀里。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残。。。。
    煙浅笑道，愧疚着心绪。绮窗外，苦雨凌乱，理不清思绪。
    为何。。。。
    我还需要欺骗他。。。。
    他拆下身上的珠翠，散乱着青丝头发，手臂伸向远处。任这碧落城中的雨水，倾城而下。
    多久了，其实我一直都在好好地注视着你啊，残。。。。不想让你发现的思念，你可懂，可知是为什么。。。。
    绿云扰扰，珠翠满堂。他一抹口脂，鲜妍了薄而优美的唇。
    “怎么了？”他看见金镜中他的凝望，不管他，似乎无意，继续红妆。
    “呵，煙好漂亮。。。。”残似乎是笑了，隔着朦胧，却又觉得勉强。莫是那酒还未醒么？感觉他没什么精神，虚了气力。
    突然一群高歌，鸟翠莺黄，雨了一晚之后的阳光，耀眼却又冰凉。妖童媛女，身影匆忙，来来往往。他忽然希望他们全都摔倒。
    “王妃，需要哪一样？”
    “王妃，是哪一支呢？”
    “王妃，您喜欢哪一种呢？”
    “王妃。。。。”
    好烦。。。。
    被簇拥着不知去到哪里。只见得花开遍处。虽一夜风雨，香径无数。可那些经受磨炼过后的坚忍的花儿，含泪微笑，随着风的微凉摇曳，又缓了过来。可是自己却觉得郁闷，无法呼吸。空气中充斥满了脂粉的味道，蹂躏着花香，愈来愈近。
    “呵，这难道就是六皇弟的王妃？”
    “呵呵，还真是，我还以为是怎么样呢。也不过如此嘛。”
    一群王妃的冷嘲热讽，煙没有表情，四处瞥了一眼。若是只是这些景色倒也清幽。不过她们却将它玷污，趾高气扬，无知愚昧。煙不由自主地叹息，心里。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想念那与自己新婚的人儿，心想他去了何处，在做些什么，感觉怎么样。。。。
    忽然没了她们的口气，一切都寂静下来。只不过他正走着神，未曾想到贵妃已经立在他跟前。一阵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不敢喧哗。
    “呵，雨幻煙。。。。是吗？王妃们。”
    “是，贵妃娘娘。”众王妃异口同声，暗暗嗤笑。
    “可惜了你这张脸啊，真是美貌。。。。”她挑起煙的脸，咂咂嘴。撄挽不休，炫鬻的心态。
    呵。。。。
    他轻露笑痕，如星茀茀离，莹华荧眩。
    “哦，贵妃娘娘认为我美吗？”
    “哦，什么意思？。。。。”她踯躅，小心。钗上的蝴蝶没有摇晃。
    “贵妃娘娘是承认我的美貌了，可这些个姐姐妹妹可不这么想，难道是贵妃娘娘错了？”他有礼貌地保持微笑。那边立刻便喧闹了起来。
    “胡说什么？！娘娘千万不要听她胡说！”
    “就是！娘娘！才刚来就想着挑拨，不如教训她一番，让她懂懂规矩，安分一点。”
    。。。。
    切。
    煙轻笑。精心装饰的指甲闪烁着玓瓅，掩饰着得意。贵妃的脸色有些异样。
    “哦，原来是被她们欺负了啊。。。。”她轻轻摇头，“你们也真是的。毕竟人家嫁的人是陛下最宠爱的六皇子。不怕她告状去，让你们懂一懂新的规矩。”
    “知、知道了。。。。谢贵妃娘娘教诲。。。。”
    胆怯。她们现在才记起六皇子易子残深受皇帝的宠爱，宠爱到不行，宠爱到不行，宠爱到无可救药。。。。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帝为何如此溺爱六皇子残。
    “还不快向六王妃道歉？”贵妃华贵之态，不怒自威。各位王妃纷纷踏来，卑微作践了自己，向他道歉。
    “啧。。。。”煙只是觉得这帮王妃挺厉害。
    不过也有几个王妃摆不下架子，跟个竹竿似的。三三两两地簇在一起，在那儿清高。倒是像把一边竹林全砍了，就剩下她们几个。
    “说的也是，我也不奢望。几位姐姐与几位妹妹身份尊贵，哪像我们这些个，只是平民罢了。”煙毫不客气。几位王妃的脸色难看。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娇艳的面庞，十三王妃赶紧转向贵妃那张冷漠的脸，“对了，贵妃娘娘，你不是说有好东西要给我们看嘛！”
    她摇晃着贵妃的衣袖，娇媚了神态。
    “呵，还是婴儿乖巧。。。。”贵妃的口气，眼神的颜色往煙的地方乜斜，感觉得到讽刺。拉着她往亭中坐下。王妃们也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了里面，香粉浓郁。飘香的茉莉花茶，洗不尽尘埃，回不到自然。
    煙细细数着，一个也不落，从二王妃至十七王妃全都到齐。华贵的妆容，华美的宫装，倩影林立，梦中花香，朦胧地飘过，飘过茉莉的芬芳。
    残现在在做什么呢？。。。。
    曾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昨夜，我就依偎着他身边。。。。
    “啊！太美了！”
    忽然一声惊叹，煙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蝴蝶却萦身不散，瞬时慌乱。
    “太美了！”他快步上前，直勾勾地盯着不知所措的他，放肆狂笑，惊震碧落。蝴蝶们瑟瑟发抖，茀离如梦般飘散。煙不自觉地往后退。
    “父、父皇。。。。”煙强笑，一步一步往后退。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父皇”为何如此兴奋。
    “蝴蝶、蝴蝶。。。。煙、煙。。。。煙儿。。。。”他紧紧攥住煙的胳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我的。。。。”
    “咳！”贵妃使劲咳嗽了一声。他的激昂便突然消弭，冷冷地盯着自己的贵妃。无法揣度他那冰冷的瞳孔里面所埋葬的到底是什么。
    潋滟波光，比翼始飞，蝴蝶王妃，羞花闭月，倾城，璇玑将会疯狂。
    “你想干什么？”她的眼神娇媚，繁复的花纹撄挽眼角，妖冶，妖邪。
    “干什么？”他轻笑，“你还不清楚么？”
    “易御枫，你别太过分了。”她紧张着语气，“你、你。。。。”
    “呵，你怎么了？”他起身，想离开她的宫殿，“你不是习惯了吗？不然。。。。就把你的‘贵妃’扔掉吧。”
    “你。。。。”
    “我的冯姬，不要得寸进尺。”
    笑。。。。
    晚，美人沿着迤逦而行，花钿珠翠，如明星荧荧，荧晔在雕栏玉砌中，微弱却不懈。美人得意，娇俏了眼角的笑意，装饰的宝石，荧灿，更添妩媚。手持宫灯的宫女，轻移莲步，小心地簇拥着尊贵的美人。漫漫长路，夜色无尽，荧烛守护，直至天明。
    “喂！听说了吗？陛下昨夜临幸了林修媛。”
    “嗯，听说了。好像是因为陛下与贵妃娘娘闹翻了。”
    “是吗？娘娘从来不这样的。”
    “谁知道？可能陛下已经嫌她了。”
    “咳，你们这些贱婢！胆敢在这里议论主子们的事儿？！不想活了？！”威严的面容，大声斥责。
    “啊？！金司制！”
    “还不快去干活？！”她的口气不容商议。
    “是！”议论的宫女们纷纷逃去。
    “司制，那些宫女好像是司珍司的人。”身边的宫女小声靠近她的耳朵。
    “哦？是吗？。。。。”
    “残？。。。。”
    煙一觉醒来，却不见他的身影。
    “参见六王妃。”
    煙吓了一跳。一看，是有好几个人跪在下面。
    “你们是。。。。”
    “哦，王妃还不认识奴婢吧。奴婢是掌管尚宫局的韩楚乐。我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领了各司来让王妃挑选您喜欢的东西，并且侍奉王妃梳洗，好赶去宫中参加宴会。”
    “不、不用了。。。。”
    煙不免惊慌。被她们发现那不是惨了。
    “王妃娘娘，我们司珍司为您准备了一套‘金玉满堂’，不知您可否会喜欢。”程司珍亲自打开锦盒，荧灿。她上前，予煙观赏，挑选。
    煙蹙了蹙眉。
    “程司珍，这些个饰物的确漂亮。不过。。。。”
    “不过什么？王妃娘娘。”
    “别的人也有吗？”煙的眼神凌厉，她的汗珠立刻坠落下来，似乎是摔开了司珍司所有的金玉宝货，任荧华飞溅。有不少人在下面掩嘴偷笑。
    她默默地退了下去。金司制立刻赶了上来。
    “六王妃，这是我们司制司专门为您准备的‘月痕’。。。。”
    “好吧，就这件。”煙突然开口，金司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退下，却也得意。
    哼，程露，我可比你强。。。。
    她得意。
    “这件‘月痕’，如玉之莹，似月之皎洁，莹静素雅。程司制，你可真厉害啊。是你做的吗？”
    “王妃见笑了。是我与手下的人花了一夜赶出来的。”
    “一夜啊。。。。”煙意识到什么，“是父皇的命令吗？”
    “呃。。。。”司制谨慎。。。。
    尚宫立刻向前了几步：“王妃还是赶紧挑选吧，陛下吩咐我们要在巳时之前完成，王妃。”
    哦。。。。
    “程司制，这件‘月痕’是谁想出来的？”
    “啊？”
    “是谁？”煙面无表情，双眸若珠玉般莹然。
    “是十三王妃。。。。”她犹豫。角落里，瓶中盛开的莲花，莹澈的露珠轰然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