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表情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古屠才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他。
    梁冬嘴一歪：“我把我家孩子弄丢了。”
    “啊，你有孩子了啊。”古屠才吃惊不小。
    “嗯，还是两个。”梁冬垂头叹气。
    古屠才哑然，忽地想问梁冬和弥血到底是什么关系，当日里，两人暧昧的动作。不过回头一想，那弥血没心没肺，吃干抹净屁股一擦就朝着外跑，完全不把相好的生死放在心上。这样想着，不由地拽紧拳头，看着梁冬的表情也顿时蒙上一层怜悯。
    梁冬还沉浸在思念泾阳做的栗子糕，馋嘴地伸出半截红舌舔舔干燥的嘴唇。不知道古屠才硬是给他套上了被抛弃的帽子。
    不远处的树叶晃动，水珠“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黑影稳了稳，又散了去。
    梁冬身子晃了下，立了起来警觉看着四周，喝道：“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
    近在咫尺的枝干忽疯狂摇动起来，无数的水点落下，下面的梁冬淋了个正着。
    梁冬被弄得老羞成怒，怒气冲冲地站起来，眼光却触到不远处那黑影在高高立在树枝上端，一下便把嘴边的话缩了回去，忙低着脑袋，低声咒骂了几句。再抬起头，满脸堆笑道：“长老。”
    树枝被压弯到一个怪异的程度，感觉随时都会折断。立在上面的男子，一身黑纱素衣裹紧身子。黑色长发及腰，只简单的向后披着未曾束起，只显得潇洒俊逸。
    那人下一秒便立在了梁冬的眼前，微笑道：“可好？”
    梁冬脸红了红，答道：“好，那么久不见了，长老还是老样子。”
    冷冽的五官依旧刀刻一般深邃，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身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似地严肃气氛依旧不改。黄色的眼珠动了动，不置可否道：“才两个月而已，倒是仙人变化的多，随同变了模样。”
    古屠才一愣，才知道指的是他，脸涨得通红：“我才不是他的随同，我只是…只是…陪着他罢了。”
    “哦…陪着…”白胤轻轻的重复。
    听着有些不对劲，梁冬连忙跳了起来，冲上前，大义凛然道：“我和这家伙没关系，你不要误会，只是一起顺路大家互相照应罢了。”抬眼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依旧微笑不动声色高深莫测的模样。
    算是松了口气，不知道缘由，白胤一直跟着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得而知，当日在浮尸村时和山神一同“戏耍”他，总觉得那双黄珠子能看透什么东西。他是不是能看出自己不是李风绝，梁冬这样一想，心里更是瑟瑟的很。
    跟着古屠才走着，一路上都是闷闷的不发一言。弥血虽然冷却是面冷心热，一路上也不会无聊。但是对于这位白胤不知道底细，只知道他在妖怪中算是有些威严。走在路上，总是提防着，古屠才也察觉出中间的蹊跷，也没有说再乱说，只是偶尔一对小眼睛来回的在两人之间转悠。
    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林子里留下几人的脚步一路向远。
    时日不多，旅途漫漫，一路上到益都不知道到底需花多少时间。咳了几声，梁冬迈着步子一派优雅，即使穿着粗布衣服，却是依旧不改华人风采。
    “大会去了吗？”白胤的声音幽幽的从前方响起。
    梁冬一愣，咽了口唾沫，看着白胤的背影一时忐忑：“有事耽搁了。”
    白胤忽然不明缘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笑意道：“听说仙人大闹了益都，现在益都城内外都在戒严，召集能人异士准备捉拿你。”
    梁冬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去益都了，我要回山去。”
    说完就转身向后走，颈部却被人掐住，古屠才驾着刀威胁道：“你是要我用刀子架着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梁冬看了看他，连忙咽了口唾沫赔笑道：“古兄你忽然怎么这样急躁。这就去益都，这就去益都。”不知道这古胖子吃错了什么药，白胤一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总觉得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改了些，不知来意，前途凶险，生死未卜。一想到这里，不禁心沉了下来，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古屠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快步走了几步，匆匆地走在了最前头，就像是梁冬是什么细菌一样，非得走的飞快，甩的远远地。梁冬有些吓着了，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液。
    白胤转头瞥了古屠才一眼，回头冲梁冬笑道：“你朋友很有血性，是性情中人。”
    梁冬白着脸，勉强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周围本就安静，这会儿觉得空气都足以让人窒息了。
    慢吞吞地三人过了平原到了古屠才所之前说过的湖泊，风景怡人，十分凉爽，只是因为天气冷树枝都有些光秃秃地。看这里视野开阔，于是决定在这里暂留稍稍调整状态。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感觉总是昨日之事，却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几乎半年的时日了。还算是习惯了这里的人情事物，只是拥有了更大的能耐和责任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梁冬见古屠才眼光冷木，神情木讷，目光总是碰到一起又匆匆移开。
    “咳咳，长老肚子该饿了。我去弄些吃的。”轻咳一声，梁冬朝着水边走。
    他将腿脚绑起，慢吞吞地朝着水下伸脚。脚尖刚刚触到水面，整个人一抖猛地一激灵，收回脚哭丧着脸不停地用手捂着冻红的脚尖。身上的热气慢慢传在脚上，舒服的叹了口气坐在湖边。
    白胤看在眼里，走上前来，靠着梁冬坐在一旁。水下的鱼停滞在水中，水波粼粼的，耀阳照射，闪着白色的光，煞是美丽。一刻间，两人相对无语。
    静静的听着河流流淌的声音，滴答滴答弹奏一曲入冬古曲，别有情调。忽地哗地一声，水珠四溅，阳光照射下，五光十色，十分艳丽。
    白胤用枯枝似地手伸进水里，梁冬看着，连忙移开目光。白胤爽朗笑了起来，道：“我的手有些吓人了。”
    梁冬讪讪的转过头，呵呵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胤看着他不敢看向自己的手，苦笑的将手隐在袖间。淡然道：“太久了肚子倒是饿了，我去抓些鱼来。你且等着，一会儿就来。”
    等休息了片刻吃饱喝足后，几人都回复了神色，精神也好了许多。一直没说什么话，让梁冬不太适应，找了些话题：“长老怎么会出山，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白胤慵懒地伸直了身体，发丝垂了下来，微风轻轻吹着：“不过是些杂事，正巧遇上你神色匆匆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一路上跟着你。”
    “从什么时候？”古屠才突然抬起头问道。
    白胤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梁冬笑道：“就今早。”
    这时流转的气氛有些怪异，感觉总是不善，压抑并且难受。梁冬无奈被夹在中间，两人对视着，一人毫不经意，另一人怒气汹汹。“咳咳咳！”其实在梁冬咳嗽之前，他一直死命的吞咽着口水，想把嗓子间痒痒的感觉清除掉。但是却发现更加难受，终于忍不住大声咳了出来。
    两人的视线集中到了梁冬身上，梁冬尴尬的擦着嘴边的唾沫，缩着脑袋。
    古屠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转过身子，拿着根木棍戳着火堆里燃烧的火焰。轻叹一声，白胤冲梁冬安慰一笑道：“你的这位朋友大约对我有些误会。”
    梁冬纳闷摇头：“不，我觉得他大约是对我有些误会。”
    古屠才猛地出拳打在地上，石头一般坚硬的拳头，一下就将他地面砸出一个坑。梁冬看着猛吞口水，转身冲白胤哭丧道：“我想他对我的误会非常非常大了。”
    用过了食物，都有些疲倦。白胤精神还不错，大约是因为种族的缘由，所以精力是正常人的几倍。梁冬虽然修成了仙，但是每夜的酸痛胀感以适应这具总是排斥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很快地，歪着脑袋便熟睡了过去。
    白胤看着梁冬熟睡的脸若有所思的靠在一边。
    步子慢慢靠近他，他嘴角轻轻勾起问道：“古大师，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古屠才愣住，用手撕扯着胡子：“我知道你是谁。”
    白胤轻笑坦然地看向他：“那有如何，你想知道的是【他】是谁，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古屠才顿住站在原地，晃了晃神智。思绪不知道飘至到何处，白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发一言，手掌轻轻地抚着梁冬的手，一下又一下。
    “我听见你叫他仙人。”
    “恩。”白胤点头。
    “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瞧见他身上浓浓的妖气。虽然有仙气却是轻不可见几乎可以忽视。如果他是仙人的话，他怎么可能那有没有自保能力，难道他…被什么害了？”古屠才眼皮一跳，担忧之色毫不掩饰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