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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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份已经被看穿,我索性易容回了兰槿的模样,免得老爸哪天兴之所至来揭我的人皮面具,暴露了真容。待我出了房门,老爸已经整好行装等在门口了。
“你不等你的手下了?”
“从虎翼关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他们了,我让他们先回京城了。”老爸道,“余青那些人也出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这些日子担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虽然知道师兄很厉害,但云城地宫毕竟曾经葬了一大门派,不听到他平安的消息我始终不能安心。
由于老爸的手下都不在,上路的就只有我们两人。本来骑马正好,可我不会骑马,林荣烨只好配了辆马车,但又不能让他的厂公大人来赶车,只好又加了一名车夫。
这样一来,行程就慢了很多,经常要在城镇住宿,这就给我创造了逃跑的条件。可惜,老爸盯得很严,饶是我使尽手段,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每次我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都在他面无表情的一爪(一爪揪回)下粉身碎骨。
在第九次逃跑失败后,我再也没有了机会。因为——京城到了。
进了东厂,我再也不要和这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呆在一起了,只有离开他的身边我才有成功逃跑的机会。
“嘿嘿,干爹,兰槿先回房去了。”我谄媚地笑着,想要闪人,却被老爸又一次一把揪回。
“不必了。你和兰心住一个院里太挤,到我那来吧。我隔壁正好空着,你住着近些,也好来给我端端茶送送水。”
感情是拿我当婢女使唤了,和兰心住一起挤,和你住就不挤?我暗地里咬牙切齿,面上却堆了笑,“如此,多谢干爹了。”
老爸微笑着点头,押着我住进那间房,路上有意无意避开了昔日我所住的后院。
“好了,一路劳顿,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到我书房伺候。”老爸面上带笑。
我恨不得拆了他的笑脸,却迫于他的威势,只好忍气答应。
老爸走的时候回头瞥了我一眼,眼底笑意不减,显然是看出我内心所想。
我气极,分明就是故意整我!
第二日果然有丫鬟早早叫醒我,叫我去书房。
我沏了茶,端着往书房走去,走到门口时,听见老爸正和人讨论着什么,隐约间听见了“火药”二字。
我留了心,待我欲往下听时,老爸却停了下来。
“进来吧。”
原来他已经发现我来了。
我进了书房,才看清与老爸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看衣着,是锦衣卫高官。
“兰槿见过干爹,见过这位大人。”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老爸点了点头,示意我起来。
我刚将茶盘放下,那大汉就对我道:“这位就是兰槿小姐了,胡某久仰了。”
久仰?我没见得这么有名吧?我眨眨眼睛,一脸迷糊。
又听这位胡大人继续说道:“胡某前些日子奉命研制一种名叫‘火药’的东西,听说这东西威力甚大。可惜胡某手下的人实在技艺不佳,总是差了一星半点,就是不能研制成功。听闻这东西出自小姐之手,特来讨教讨教。”
我十分震惊,望向老爸,他。。。。。。他已经在研究火药了。
老爸道:“你虽然小心谨慎,要求自己动手来制火药,但看原料的消耗,我也能推出些。我们一路走得虽慢,但这份命令我却早早派人传至京城了。这些日子下来,倒也有些成果了。”
我心里暗惊,却未表露出来,只淡淡道:“既然干爹取得成果,想来已是不需要兰槿了,兰槿告退。”
“小姐且慢!”那胡大人伸手在我面前一拦,“本官研究火药多日,虽然已有爆破的情况,但始终不能控制,还是要请教小姐的。”
我沉默。
胡大人微微冷笑,“小姐莫要忘了,你始终是东厂的人,厂公的命令可不能违抗。云霞小姐的前车之鉴,小姐可莫要重蹈了。”
提到云霞,我面色一白,一股凉意瞬间流过全身,身子微微发颤。
胡大人感到满意,“小姐。。。。。。”
“好了!”老爸突然打断,“你下去吧。”
“厂公?”胡大人讶然。
“下去!”老爸斥道,“本座让你好好研究火药,谁准许你来这里逼供了!”
胡大人心中一惊,赶忙跪下请罪,老爸似乎没心情与他计较,几句话将他打发了。
胡大人走后,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一时,缄默无言。
半晌,他起身向我走来。
我一惊,条件反射般退后了几步。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又是一段沉默。终于,他开口了道:“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火药的配方,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我讶然抬头,发现他正看着我,目光温柔。
我注视着他的眼镜,眼神渐渐迷惘。
突然,他转过身去,又坐了下来。
“我还有事情要处置,你先下去吧。”
我醒过神来,迟疑地望了他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案卷,十分专注。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下收了凉掉的茶水,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喧哗声。心下奇怪,老爸积威甚重,怎么有人敢在这里喧哗。
“让开!我要去见干爹!”
“兰心小姐,厂公昨日下过令,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进内院。”
“我也不可以吗?”
“兰心小姐虽然身份尊贵,但内院重地,却是女眷止步的。”
原来是兰心,真是好久没见了。不过我也不想见她,转身离开。
“等等!”兰心大叫,不依不挠道:“你说女眷止步,她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里面,难道她比我还尊贵吗?”
我不想与她对上,加快了步子。
“这。。。。。。这位小姐是。。。。。。”
“你给我站住!”见我要走,兰心猛地推开那人,冲了过来。
“兰心小姐!”
“我说你跑什么,心虚吗?”兰心拦在我面前,“竟然是你。。。。。。兰槿?”看清了我的长相,她蓦然大叫
既然被她撞见了,我也没什么好躲了。刚才我躲她只是因为不想招麻烦罢了,又不是怕了她。于是抬眸望着她,笑颜明媚,“姐姐,好久不见。”
“你。。。。。。你没死!”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兰心姐姐说笑呢,兰槿向来命厚,哪里那么容易就死啊。倒是姐姐要小心了,兰槿听人说,福太厚的人容易短命的。”
“你——”兰心气得面容扭曲。
“兰心小姐。”这时候门口那人已经赶了上来,“兰心小姐,您还是不要为难卑职了。”
“她怎么会在这?”
“这位小姐是厂公带回来的,卑职也不知。”
“你——兰槿,你究竟耍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干爹让你进这里!”
我翻了个白眼,谁想进这里啊,还不是被逼的。
兰心却把我这个白眼理解成对她的嘲弄,一气之下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手中的茶盘。
“啊——”我一时措手不及,顺势后跌。茶水泼了我一声,茶具摔在地上,摔成碎片,不少碎片溅起,划破了我的皮肤。
“你——”我正要说话,却见老爸飞快地略了出来。
“干爹!”兰心满脸喜色,向他扑了过去。
谁知老爸一掌打在她肩上,将她击飞了出去。兰心重重撞在墙上,又狠狠摔落,大口大口地吐血,至此都不敢相信向来宠溺她的老爸竟然会下这么重的手。
这一掌下去,不仅是她懵了,那个守卫懵了,我也懵了。
“干。。。。。。干爹。。。。。。”兰心虚弱地叫着。
老爸不理会她,向我走来,蹲了下来,将我抱起,快步往厢房走去。
一声暴喝将那守卫唤醒,“还不给我去找大夫!”
“是。。。。。。是。。。。。。”那守卫匆匆跑出去,途中还摔了数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