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正文 第4章 梦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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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
——里尔克（奥）《秋日》
1
其实当面对着可乐公司的签约团队——一帮来路各异的可乐公司的人，允玠心里觉得好像在拍电影一样不真实。一位自称代表的中年男子，梳着三七分的刘海，戴着一顶黑色小礼帽，显得十分显眼，看起来倒是十分和善，仔细看看他的脸，像是非常温和有教养的绅士。
他向允玠点头示意，双方在一番寒暄之后就直接切入主题。
“试想一下，罗先生，你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magique的世界，非常inattendus的。”
允玠蹙眉，显然他并不喜欢这种卖弄外国字眼的气氛，绅士早年似乎是留学过法国的，常常喜欢把这门语言加入自己的母语。
允玠从来不喜欢电视里的明星为了武装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说两句话就什么logo啊，fashion啊，style啊，feel啊，可是说不定自己连style怎么拼都不知道。允玠也不喜欢别人在说话时穿插其他语言的词汇，显示自己的身份似的将一句话硬生生地割裂。
于是，他微笑了一下，嘲讽似的回了一句：“Pardon，jeneparlepasfrancais。”（法语：抱歉，我不会法语）
绅士立刻感到羞赧：“是我太唐突了，罗先生，你看，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要设计者能够自己感到身处在一个异世界，充满魔幻的异世界，贵公司的设计一直在业界享有良好的口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完成我们想要的效果。”
“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梦幻与另类吗，我想具体了解贵公司的意图，以便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也是为了更好的合作。”
“我们的意图十分明显，我喜欢罗先生读过《爱丽丝梦游仙境》之类的书，或者《HarryPotter》，总之，我们需要更伟大的构思，同时要突出我们的产品，就是要让人，甚至飞禽走兽，异界生物都想买我的产品。”
“呵呵，这难度可是太大了。”允玠苦笑着，心想这些家伙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产品要考虑年龄段、消费心理等等，这个家伙却把消费人群扩大为飞禽走兽，异界生物，真是莫名其妙。
“我们会支付你们公司接二十个大单也赚不到的钱。”
“抱歉，我们不可以打无把握的仗。”
“罗家二公子的事情，想必罗先生一直很忧虑吧。”
允琛！允玠惊讶地看着这个人，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呢。
“难道，罗先生不想让弟弟苏醒过来吗？”
“……”允玠低头顿了一会儿，说，“你们难道可以让他恢复吗？”
“是的，但是我们需要你的广告，因为，这实在是太重要了，这是本公司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广告，需要一个专业、成熟，又讲信用的公司帮助我们，更需要他们恪守秘密。”
“所以是我？”允玠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允琛和他们必定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的网络实在是非同一般，自己和允琛之间的点滴似乎正在别人的手中成为利益交换的把柄，找到自己公司，正是出于这个把柄，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他们需要守护秘密，一切负责他们公司行动的人，必定都是连想告密都无法张口的人。
“所以是贵公司，因为上一次的合作对象，我们实在不是很放心，所以细节问题无法清楚交代，拍出的广告是很难达到要求的，为此，我们公司也损失惨重，但是，贵公司不一样，罗先生，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
“我们可以给你时间去考虑，但是务必在一周内给我们比较明确的答复，期间，罗先生的弟弟，我们公司会全面负责，因为，现在他可能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但是，我们公司会保证他的安全。”
“危险！？”
绅士与允玠单独移步说话：“是的，罗允琛先生是植物人，但是他随时可能死亡。我是说真正的死亡，mort!”
“怎么会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允玠开始陷入沉思……
2
如果说刃的剑速是梦世界里最快的，想必没有人会否认，那种动作，手起刀落，不用0。1秒的速度，你才懂得，杀人，是可以艺术的，如同秋日纷纷的落叶，生命的陨落可以不带一丝叹息。
你似乎在欣赏一次艺术展览，走马观花之间，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美丽的转身，清清脆脆一声响，你知道有什么断裂了，是后脖颈的脊椎骨或者是连接头颅与心脏最脆弱的咽喉。
血可以像谢落的花瓣一样，可以像涌动的泉水一样，散布在你通往黑暗的每个地方。
雅鸢沙是死神，但是，他的实力在八个死神中只能排倒数第二，况且，这次，是三魔殿之一的刃在向他发起如此凌厉的攻击，雅鸢沙提剑，腾起，空气甚至被划破，刃还要快，凌厉得如同闪电般，她摇晃着自己白皙的手臂，一个下劈，刀刀都直指雅鸢沙的脖子。
据说和她对战几乎是用不着魔法的，因为，当你慢悠悠举起伟大的双手，口中似乎要念什么时，你的头颅已经在地上滚出三米远了。
雅鸢沙急急地挥剑阻挡，差一步，便是真正的“死神”了。
猫大人变回真身后，在后方布了一个“四元矩阵”，虽然魔抗很差，但这个阵型却对物理攻击有着超高的防御能力，一时巴巴罗斯和允琛不会有事，但是他们两个，是不可能乖乖躲在“矩阵”里的，他们真正的目的就必须消灭这个女人，即使，或许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两个大神仙居然还给人感觉是签了生死状才来战斗的，可见刃的实力是多么可怕。
允琛这个小家伙脑子转的飞快，他明白自己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可以出谋划策，那两个挺牛的神仙，不过是两个空有蛮力的武夫而已。
“听着，你们一个物攻，一个就魔攻，两面夹击！”允琛喊着，也不知道两个人听没听见，他的意思其实是，一个和她用刀剑鏖战，让她分不开身，另一个趁其不备立刻用强力的广范围的魔法攻击，以免她逃窜。
但他不能说的太明白，不然就会让刃明白他们的意图
两个人似乎忙着和她对战，刃太快了，一把刀似乎可以分出三个自己，完全没有施展战术的空间。允琛这下又开始思索了。
猫大人身体目标大，已经多处负伤，那个挥舞的青竹竿似乎难以抵挡住刃强大的威势。
“穷天十叶切！”刃使用这个招式的时候，说明，她决定不配对手玩了，她想要结束了。
她突然将剑高高掷起，一个高跳在空中接住了这把剑，其后一个看不清动作的旋转，刀片突然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看来似乎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突然有闪出几个人，立刻念咒地面抬起一道高墙包裹住了猫君和雅鸢沙。
即使是这样，刀片还是穿透了防护，幸好雅鸢沙及时又布了一层护阵才使两人免遭于难。
“谁布了‘一亘城’！”刃十分不悦，这些家伙难不成是想找死吗。
没想到来人的队伍里走出一个大胡子，吹胡子瞪眼的比划了一会儿，还拿出一张公文似的东西，刃这位元气大美女看后也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下次你们公司办活动的时候，多送我几款精油啊。”
“没问题，但是你必须保证遵守约定，不能伤害……”
“行了，知道了。”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所以说主角通常都是福大命大死不掉的，不然这场戏就拍不下去啦！”允琛其实很爱笑，特别是化险为夷的时候。
“呵呵，总算躲过一劫。”巴巴罗斯说，“那几个人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说两句就让刃放过我们。”
巴巴罗斯正想上前感谢，但是那些人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算了，这些人神神秘秘的，看来并不是善类。”雅鸢沙止住想继续上前问个明白的巴巴罗斯。
“唉哟，可吓死我了。”猫大人变回原来的样子后，声泪俱下控诉时代的黑暗，让神仙们活的这么不潇洒。
“你这个大神仙也没什么用嘛。”巴巴罗斯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欠揍表情。
“没有猫，我们早死了。”允琛说。
“唉，还是允琛对我好啊。”猫大人感动地说。
“妄想先生呢，妄想？”雅鸢沙在一堆堆的废墟中找那个羊人的身影，是的，这里到处都是碎片，很多人东倒西歪，但看起来不像是死了的样子，不知道面对刃和她的两个同党，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得以保全的。
“好吧，我在这儿呢。”从一堆废墟中爬出一个灰头土脸的羊人，羊人，其实在西方世界似乎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夸耀的称谓，似乎是代表着淫乱，总之不是个好的字眼。但是这位羊人大叔，恰到好处的小山羊胡给他正经的形象加了不少分。
“喂，喂，都别装死了，快给我起来！”他用自己的羊蹄踢了踢在一边东倒西歪的助手们。
助手们纷纷从“死尸”状态回复到正常，那一个个穿工装裤的男人们迫不及待地抽起香烟来，舒缓一下一度紧绷的神经。
还有嘛，就是那些，家用电器，呼哧呼哧地也醒过来了。
“嗯……”妄想大师拍拍身上的灰，“有事乎？”
“……”突然这么打招呼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太习惯啊。允琛说明了来意，希望能帮他们造一间魔法屋。
妄想大师摸摸小胡子，踌躇了一下说：“现在这里，真的很糟糕啊，看来，我的妄想下水道已经不能继续住下去了，想必还会有更多的噩梦来这里闹事的，他们需要移动城堡，可以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逃避秘术师。”
“他们这么强，为什么还要逃？”允琛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充分说明噩梦的可怕。
“噩梦啊，有厉害的也有不厉害的，刚才不巧，我们碰上了两个狠角色。”猫大人闭着眼晴嘀嘀咕咕。
“那个被自己的‘送葬之火’（天诛劫火的下一级，有着很强的破坏力，双s级魔法）烧得灰飞烟灭的，应该是‘炎之臂肘’那修里耶。”雅鸢沙分析。
其实允琛觉得雅鸢沙是个蛮炮灰的死神，堂堂死神，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呢。但是其实他忽略了雅鸢沙脸上的那道诡异的疤痕。
“说起来，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所谓‘噩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允琛说道。
忽然间，那些抽完半支烟穿工装裤的男人“砉”得跑来，七嘴八舌得介绍起这个那个的。羊人妄想大师十分不悦，拿着大烟斗狠狠往他们头上一一敲去：“抱歉，他们很少看到美型的小受。”
“……”允琛近乎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真的都是gay么……”允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哈哈，不是啦，只是罗这个地区是这样啦。别见怪，第一次来罗玩吧，这里是国家也是地区，你长得这么美的，小心路上遇到坏叔叔啊。”妄想大师爽朗地大笑。
“其实他是正世界的人啊。”巴巴罗斯说着把这件重要的事又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别人。
“我早看出来了，气场不对的，再说这个世界的人会问噩梦是什么吗，话说，正世界的男人都长这样吗，哇咔咔，我也要去正世界。”
“你个老骚蹄子说些什么呢。他可是很重要的人呢。”猫大人继续闭目zhuangbility。
“难不成你看上他了，哈哈哈哈~~”妄想大师笑的都快抽了，留下石化中的一干人等。
“你又瞎说，事情是这样的。”猫大人跳到妄想耳边耳语两声，妄想大师的脸忽阴忽晴，转变得和天气预报一样，最后嘻嘻笑道：“虽然对你有点小小的不公平，但是还是一件大好事啊，你好好把握吧。”
允琛看得莫明其妙的，但还是先问了这里的事情，一旁的雅鸢沙不知何时和那些助手们嘻嘻哈哈，敢情也是个gay，还是个喜欢肌肉男的受。
妄想大师从废墟中搬来了一把小凳子，就着微微的炉火，像老祖母般娓娓道来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世界，以及允琛生活的正世界，是由两个绝对精神创造的，一个叫耶和华，一个叫路西法。”
“耶和华和路西法！”允琛十分惊讶，他想起哲学课上说的主观唯心主义，所谓的绝对精神，以及神的概念，不过他的思绪立刻被打断了。
原来，耶和华和路西法并不是可以找到的神，是一个绝对的精神体，但是两者互相争斗，互相排斥，两者都十分强大，可以制造物质。
耶和华是允琛所在的正世界的创造者，路西法是第二重梦境的创造者，上帝把自己的智慧留给了正世界（所以正世界的人，理性，严谨，讲求科学），路西法将力量赐予了梦世界（所以梦世界有路西法的不羁，梦幻，魔法），但是两个精神体也会在对方那个世界施加影响，耶和华将慈爱普照了梦世界，让梦世界的人比较有爱心，路西法将自己的欲望留给了正世界（所以正世界的人比较贪婪），两个世界以梦境（也就是晚上做的梦作为分界线）所以梦世界又叫第二重梦境，是区别于一般梦境。
两个世界的人可以见面的普通方式是通过做梦，但能相互梦到的几率以万分之一计，即使梦到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有的人还以为是做噩梦了，当然这个噩梦并不是梦世界人们说的“噩梦”，还有人以为是梦见什么梦中情人，白发仙翁云云。
噩梦本身不存在，是由人不断膨胀的私欲（两个世界都有）和人性的阴暗面所累积而成，噩梦后来就成为了第三大绝对精神，也有创造事物的能力。耶和华，路西法，噩梦是并列的精神，他们都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噩梦创造了自己的小世界，穿插于正世界和梦世界之间，噩梦创造的人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怨念，他们拥有人类强大的阴影力量，是非常强的个体，但是，他们暂时只能在梦世界行动，因为正世界的人得到了耶和华的智慧，所以创造了很多科学定律，噩梦还没有办法打破这些科学定律，人类受到科学的保护，他只能在可以施展魔法的梦世界破坏，但他可以加重正世界人类的心中的怨恨，引起嫉妒，争斗。
“原来是这样！”允琛恍然大悟的感觉，似乎之前所判定的，很多都是谬误。
允琛最大的想法，还不仅仅是这些。
他发现，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孤独，耶和华、路西法彼此相知却彼此排斥，永远自顾自运行着，他的哥哥，允玠，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无端的，他能听见自己心中的一阵怅惘，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住下了，孤独吗。
孤独，孤独的时候应该做什么，振振有词地念与主同在，还是叛逆地相信路西法，其实，一样会孤独，允琛突然发现，生命，也不过只是一场徘徊。
允玠此时正捧着书无心的读着，窗外，孤独徘徊着，落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