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吃过午饭，紫裕和凌月有公事要处理，放着怨气重重的朔夜在寝室里“看家”。
    一个人的时候，才最清楚什么是寂寞。
    朔夜趴在窗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极了了满腹哀怨的猫咪。
    气也发够了，闹也闹够了，空空的屋子闲得发慌。
    站起身，才想起厨房和卧室已经被紫裕的魔法复原。
    要是还乱乱的，就有事情做了。朔夜轻轻吁了口气，再次回到窗台前，懒猫样地趴着。
    末了，有些不爽得吐出一句：“混蛋紫裕，我才不道歉呢。”
    细想，估计这是寝室厨房破坏的最厉害的一次了。
    朔夜寝室的厨房一周总会有3，4天听见摔盘子的声音，桌子被劈的声音，还有叫“住手”的声音。
    所以，今天中午也不例外，一开始只是凌月与紫裕的拌嘴，凌月怪紫裕不早点告诉自己朔夜的恶作剧，紫裕无视之，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一个淡定，一个猴急。
    死气沉沉的厨房有了人声，就多了分人情味，可是过了头，就不是好事。
    本来朔夜还眼不见为净，吵到后来，好静的猫咪再也忍不住了，干脆趁两人分神，在对方的咖喱饭中放如了五星等级的辣酱。
    效果相当成功，消声几乎是刚入口就达到的。
    不过朔夜还是很有良心的，在两人辣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贴心地送上一杯水，虽然啦，那水烫得可以。
    凌月一急，放出了火之咒，朔夜和紫裕虽然很敏捷地躲开，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厨房就这么被毁了。
    紫裕劝朔夜向孩子气的凌月道歉，好安息人事，换来的是张冷脸，一冰一火，若不是紫裕拉着凌月称事离开，恐怕又是一场大战。
    “放假了，怎么还呆在学校里。”熟悉又陌生的音色打断了回忆。
    “因为这里下了结界，出不去的”朔夜懒懒地回答，连头都不高兴抬一下。
    “如果我可以带你离开，你会和我走吗？我可以……”那个声音又说。
    话音未落，一把精致的匕首已伴着风声抵住了对方的咽喉，“雪霖学长？”
    “朔夜，把匕首放下，求你了，好吗？”雪霖做出投降的样子，眼中却透出一抹寒意。
    “我不喜欢重复，这里下了结界，”朔夜冷漠地看着雪霖，“能进来的生物只有一种，你不是学长。”
    雪霖笑了笑，从不安恢复成淡然：“讨厌，，居然被看穿了，谁叫普通结界对半灵体是无效，我没说错吧，小偷先生。”
    朔夜冷冷地看着对方：“是他派你来的？”
    雪霖耸耸肩：“灵樽大人才不会那么闲呢。”
    风，从窗口吹入，黑色的丝缕微微摇摆。
    放下匕首，转过身，音色依旧淡漠：“你走吧，霏雪大人。”
    “如果我说不呢？”被朔夜唤作霏雪的男子笑道，“我记得星落大人可不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
    朔夜望着天空：“我叫朔夜，星落……这个世上已经不存在这个人了。”
    语毕，霏雪的冷笑：“星落，夹缝中求生存的把戏玩得多了不嫌腻吗？这是你第几个名字了？”
    没有回答，蓝紫色的眸中依然是天空的倒影。
    “我讨厌你，多少年来我都是大人的宠儿，直到你出现，才一年，不，几天的功夫就让大人他转性了，你真的很伟大啊，星落大人。”
    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没有回驳，没有抗议。
    “是的，我讨厌你，你那么恶心，不过是个下灵体，什么开出莲花，幻术而已，哼，不过你那张脸确实标致，被大人睡过的滋味如何？也对，你那么下贱，自然会享受”说着，扳过朔夜的脸，细细打量，“还真是越来越妖孽了，告诉我，你在那里被人干了几次？”
    挥开霏雪的手，蓝钻泪痣闪烁星芒：“霏雪大人，我量你是前辈，才不说什么。”
    “可是我可不像星落大人那么仁慈，对我来说，什么样的灵魂都一样，不用手下留情！”掌风带着阴气一涌而出，却被险险躲过。
    不知死活的家伙。朔夜定住身，懒懒地打量着对方。
    “霏雪大人，有一个地方我必须更正，我没兴趣出卖我自己的贞洁来获得宠爱。”
    “你骗谁！！！”本是清秀的面目扭曲在一块，格外狰狞。手中幻化出锋利的弯刀直向朔夜冲来。
    朔夜躲闪灵敏，可念着身上有伤，恐怕不是常久之计。
    刀光掠向朔夜的天灵盖，少年一弯腰，横腿扫向霏雪两腿。
    霏雪腾然跃起，又是直直地一记。
    背后的伤口牵扯出细碎如针扎般地痛，朔夜每每抵挡都耗费不少体力。
    霏雪攻势迅猛，朔夜明白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似乎发现了对方的疲弱之处，霏雪开始不断提升进攻的速度。
    朔夜渐渐应接不暇，背后湿漉的感觉不知是血还是汗水，而眼前霏雪瞬移的战术只会让自己眼花头晕。
    “为什么不反击呢？”霏雪笑问。
    “我……不想。”
    这个回答说服力可想而知，是多么的荒谬。
    荒谬到朔夜自己也奇怪不已。
    霏雪猛得冲上前扳住少年的脸：“你真的是只野猫，血液里低贱到不行还装清高。”
    “野猫也有野猫的骄傲。”话语间眸色一变，霏雪只感觉胸口被冰冷划过后，火辣辣地发痛。
    退到后方，霏雪才看清少年手里的东西。
    是刚才不见的匕首。
    低头，腥红的液体在外溢，告诉自己这不是错觉。
    “你偷袭！”
    “是大人太过分了，我本不想如此。”眸下淡淡的剪影，淡漠的声线。
    “你……”
    “我觉得大人还是回去比较好，主灵塔两个塔使都不见了可不是好玩的。”
    霏雪摸摸胸口：“没想到星落大人的手法竟如此卑鄙。”
    “卑鄙是卑鄙了点，”朔夜顿了顿，“如果太老实了恐怕只有被宰割的份了。”
    “果然啊，这才是我认识的星落，纵然模样变了，名字改了也依然是星落，我没说错吧？”霏雪狂笑不已，掌中的魔法阵忽明呼暗，唯有当众的十二芒星在飞速旋转。
    和当初的魔法阵如此相似……难道说他才是行凶者！？
    正思忖着其中的缘由，十二芒星骤然停止转动，一股龙形火焰喷涌而出。
    朔夜急忙跃向一旁，却因为旧伤，行动不及之前，踝部被火龙烫伤。
    火龙穿过砖瓦，直袭结界，却被结界无情地吞噬。
    不对，和上次的魔法阵不同……上次魔法是本身就具有意识的……
    忽然，背脊一阵阴风划过，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霏雪踢到了房间的角落。
    “意识这种东西是靠人控制的，只要我乐意，这东西一样可以具有它自己的意识，又何必关心魔法本身呢。”霏雪讥笑着走向朔夜。
    自己真是个白痴，怎么连这都没想到。
    “你的紫裕大人很关心你嘛，拿你当宝贝连结界都不许你出。”霏雪站在朔夜面前，俯视因伤而无法站起的少年。
    这张脸，就是这张脸，叫人如此火大……
    五年前，不，是更早，就是这张脸害得灵樽大人念念不忘……
    对，这张脸的主人逃了，绯焰历届的习俗就被如此简单的举动破坏了……
    可恶又下贱的东西……
    这张脸，真是讨厌死了！！！！
    粗暴地揪住少年额前的黑发，一把将其拽到自己年前：“愿赌服输，星落。”
    朔夜吃痛，紫蓝色的魔瞳中满是不屑：“我可从来没和你赌过，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你—”霏雪一阵恼怒，挥挥手，落在地上的匕首飞入手中，诡异又冰冷的笑意漫上唇颜，“我是不是该从你那讨厌的舌头开始……”
    话语见，匕首在脸上悠悠划过，却迟迟不下手。
    少年依旧静如止水，过了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说到：“游戏结束了，我赢了。”
    “什么！”霏雪的笑容一僵，转而怒但：“你在胡说些——啊——”
    朔夜看准时机，一脚踹在霏雪腹部，顺势夺过匕首，匕首刀刃朝下，也顾不上这些，硬生生地握住，一时间，鲜血直流。
    霏雪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眼中充斥惊恐与痛苦，被匕首划过的伤口周遭都已成了蓝色，还结了层霜。
    “血被冻住的滋味好受吗？”朔夜走上前，冷冷地打量着向自己求助的霏雪。
    “三天前，你用魔法阵杀我的时候，我就是用这招呢。”阳光在朔夜身后放纵着光芒与温暖，少年的脸却融于阴暗的格调，唯有那颗蓝钻泪痣闪烁着令人不安的星光。
    这个初级冰魔咒低级得可以。
    “救……救……我……”霏雪向紫裕伸出手，手已称紫蓝色，温度在失衡。
    “咯啦。”是手骨断裂的声响。
    朔夜将对方的手踩在脚下，没有言语，眼神却嘲笑着失败者的卑劣。
    刚刚还气势汹汹，现在却如此窝囊真是可笑。
    “凭什么要我救你？”朔夜慢慢蹲下，脚却没离开拿只手。
    太便宜这家伙了，下次一定要记得穿靴子踩，要尖跟的那种。
    “……星……落……一定想知道……知道这个……魔……法阵是怎么……来的吧？”霏雪讪笑道。
    “和我无关。”这话正欲出口，却被霏雪后面的话彻彻底底地给堵了下去。
    “和紫裕……有关呢。”
    与他对视的那双会变色的魔瞳中，波澜不惊，“那个混蛋的死活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