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院中已经没有人声，司马擎澹便悄悄地打开了屋门，伸出脑袋四处望了望，确定殷十二同暮云微二人已经睡下了。蹑手蹑脚的从门中走了出来，小心的关好屋门，转了身，向后院行去。
    这座宅院是当年为了防止夜残痕被人暗杀而建，因而其中的暗门和机关数不胜数，昨日同丝言详谈完后，他心中很不放心，不愿她随意回到殷祈身边，小巷中的一幕已经说明殷祈对丝言早已下了杀心，如今再回殷府，岂不是自投罗网。
    理清其中利害后，司马擎澹便不顾丝言的反对，私自将她软禁在了这宅院的地下。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司马擎澹停在了一堵石墙前，转过头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跟来，便将石墙正中的一块凹处的原型石块推了进去，石墙应声开启。司马擎澹猫着腰钻了进去。
    这石墙后是一层层的台阶，司马走了一会，便看道前方有隐隐的烛光，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丝言坐在屋中，盯着桌上的灯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司马走近也未曾察觉。
    “丝言。”盯着她看了许久，司马擎澹开口唤道，“你……可还好？”
    许是被突然而至的人声惊到，丝言的身躯微微一颤，抬头看到面前的司马擎澹，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尚好。”
    “丝言。”看到她这番模样，司马的心中也不甚好受，“我是为你好，如若此时你回到殷祈身边，必定会没命的。”
    丝言苦笑一声，“当初我接下这个任务，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丝言……”司马语气一顿，不知应如何说起，沉默半晌后，终是叹息一声，“好，就算你说的对，当初你已经不打算留活路，那么为什么没有下手，制造出什么青楼死人的案子，为的不就是要送自己进宫，伺机而动吗？”
    “你……”丝言猛然抬起头，看向司马擎澹，“为何你会知晓这些，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外地吗？”
    “我没在京中，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司马擎澹一字一句的说道，“殷祈所作之事，当年我离开之时便已经知晓，只不过事态并未发展到不可阻止的地步。”叹了口气，司马继续说道，“是我疏忽了，没能料到一切。”
    “你会救他的，是吗？”丝言猛的握住司马擎澹的手，开口说道，“昨日，你曾答应我，祈哥哥会没事的，对吗？”
    “丝言。”司马擎澹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我会尽力。”
    听到这句话，丝言的眼神猛的黯淡了下去，松开双手，暗自轻笑一声，“果然是我天真了，他犯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君主离宫，朝政交由太子，这便是信号，殷祈……保不住了。”
    司马擎澹紧皱眉头，看着面前憔悴不已的女子，开口道，“我会处理一切，你还是多多歇息吧，若有万一，恐是要你帮忙了。”
    丝言柔弱的笑了笑，点头道，“我会的。”
    将丝言扶到床上，改好被褥，司马擎澹看了眼女子，当年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多年已逝，物是人非。
    吹熄了蜡烛，司马从来路退了回去，听着屋中隐隐压抑着的哭泣声，不禁摇摇头，“焦头烂额，焦头烂额啊。”
    从石墙中走出，夜已经深沉，司马擎澹小心的顺着原路返回，走到自己门口，又四下看了看，这才打开屋门，走了进去，刚刚站定，屋中的烛火便猛然点亮，司马擎澹一惊，忙转身看去。
    只见殷十二悠闲地坐在屋中的椅上，手中拿着刚刚点燃的蜡烛，看到司马的模样，嘴角一挑，“师父，这么晚了，去哪啊？”
    司马擎澹一负手，开口道，“怎么，师父我去个茅厕，你都要过问啊。”
    “如果师父真是去茅厕，我自然不会过问，只不过……”殷十二言语一顿，接着说道，“我可是刚从茅厕回来，没见到师父啊。”
    “十二，你信不过为师？”司马擎澹一脸严肃的看向他。
    殷十二摆摆手，“少来这招，如果是别的师父，说什么我都行，可你司马擎澹说的话，我倒真不相信。”殷十二从椅上站起身来，走向司马擎澹，开口道，“师父，你有没有注意一件事啊。”
    司马擎澹的眉毛抖了三抖，只听殷十二继续说道，“您同旁人不同，若是严肃说话，那么十有八九为假，反倒是嘻嘻哈哈说的，才是真话。”
    “你倒观察的仔细啊。”司马擎澹越过殷十二，走到桌前，算起茶杯带了杯茶水，“那么为师说去见了一名老友，你可信？”
    不明白司马擎澹此语何为，殷十二开口道，“师父，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我必然会瞒着你。”知道殷十二不会作罢，司马擎澹开口道，“你走吧，我若不愿说，那谁都没法子令我开口。”
    “师父。”殷十二上前几步，“我如今处境尴尬，如果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很可能就要永远的离开曦泽国了。”
    “正合我意。”司马撂下这句话后，便打开屋门，指了指屋外，“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师父……”殷十二还想再说，司马擎澹却并没有给他机会，径直将人推到门外，关上了屋门，吃了闭门羹的殷十二心中满是不甘，“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暮云微那丫头，要将他叫做死老头了，果然是个不开窍又惹人厌的老头。”
    屋中，司马擎澹坐在椅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自己不应该一时兴起就回到京师，如今落入这么麻烦的事情中，悠闲日子也要过到头了。
    ——直接告诉他不久好了，死守着这个秘密做什么？——
    司马擎澹捂住脑袋，“我可不像你们这些东西。”
    ——东西？哈哈哈，在人界待得时间长了，你傻了吧。——
    “滚！”
    ——让我们滚？只要夜未明一天查不到我，我便一天都不会滚！不仅如此，如果他速度再慢点，这曦泽国便会是我们的了。——
    “就算得到了曦泽国，对你们的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司马擎澹闭着眼睛，集中精力抵制着脑海中的声音，“从转生井而来的，无论是神还是魔，都不会留下一丝痕迹，他们同人一样。”
    ——当年永华上仙带着魔界紫石坠入人世，坏了我的大事，如今就算是花费十倍的力气，我也要找到他，虽然他外表同一般人没有差异，但紫石会暴漏他的身份——
    一阵阵的疼痛，涌上头顶，司马擎澹死死地捏紧手心，“你们……绝不会成功。”
    ——在人界待得久了，你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此番的你不过是名看客罢了——
    “可恶！”司马擎澹双手将桌上的壶杯都扫到了地上，“滚！”
    ——哈哈哈哈哈！——
    终于安静了下来，司马擎澹拭去额角的薄汗，看来对方还没有掌握到他们的信息，如此便好了，自己沉默了这么多年，也该动了，这个人界他可是喜欢得紧，还不想被旁的东西搞得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