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元爵不是凶手？！”陶醉看着小回，瞪大眼睛。
    这般反应早在小回意料之中，她知道陶、元二人的恩怨，也知陶醉是铁了心想置元爵于死地，所以也懒得去和他解释辩驳什么，只信誓旦旦道是卦象显示凶手另有其人。
    “不可能！他就是凶手！”
    “陶大哥，无论你怎么想，我都已向府尹大人禀告了，原本证据就不充分，说元爵是凶手很牵强，府尹大人和大理寺的大人们都觉得这案子还有查下去的必要。”
    “你都已经禀告了，那还和我说什么！！！”陶醉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你总会知道的，由我亲口告诉你，可能会比较好。”
    “说的轻松！”陶醉猛地伸出双手捏住小回的双肩，力道很大，小回吃痛闷哼一声。
    “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魔？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查出他和国师灭门案有关，根本没法借朝廷的力量对付他！？你又知不知道为抓他死了多少人？！”
    “陶大哥，在我仅有的记忆里，你是除我师父外待我最好的人，我敬你…”小回被陶醉抵在墙上，听着他的咆哮，眉宇间笼着丝清愁：“你和元爵的事我都知道，也知道你恨他，但那不能作为是非不分、公报私仇的理由，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你和当年你师父一样，你们都…”
    “住口！”陶醉红着眼打断道：“我的师父不需要外人来评价！”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松开了对小回的束缚：“你说我是非不分？好！那就查啊！我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他就是凶手！”
    说罢，一甩袖，夺门而出。
    小回依着墙壁幽幽叹了口气，挺身整了整衣衫，刚想出门，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头痛欲裂。
    耳畔回荡着各种的声音，海浪声、金属的敲击摩擦声……还有许多的说话声，他们都在说什么？
    小回跪伏在地抱着脑袋，痛苦的呻吟着…
    ……
    ……
    慢慢的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影，好像有人在与自己说话，只是她却没有听清，那一声又一声呼唤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她才有了些意识。
    “菱言。”
    “你。。是谁…”
    “我？我是你爹啊”
    迷蒙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一个憔悴清减老者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爹？”
    又是那个不见天日的牢房，元爵与小回相视而坐，元爵的双眸是深邃的赤红色，而小回的眼神则是一片空寂，眸光涣散。
    “之后你又看见了什么？”元爵轻声问道。
    脑海中的画面徒然间变的模糊，小回的额际浮起一片冷汗，神情有些慌乱无措。
    “我、我看不见了。”
    “不要急，慢慢回想，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头又一次痛了起来，比以往更加剧烈，小回蓦地站起，抱着头惊叫起来。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救命，不、不要杀我。”
    “啊！”
    ……
    “好多人，他们看到我就跑。”小回连连喘气声音颤抖。
    “然后…”元爵问。
    “我、我的手里拿着把刀，追着他们砍…。”
    元爵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惊惶无助的小回，脸上笑意渐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们惊叫着，哭着喊着求我不要杀他们，可、可我还是挥着刀子…一个，又一个…”
    “所以那晚国师府的命案都是你…。。”
    “他们，死了，都死了…。”像是没听见元爵的话，小回兀自低喃道：“是我杀死他们的。”
    “原来是这样的…”片刻后小回慢悠悠的走出地牢，口中喃喃自语，神情木讷。
    元爵看着她离开，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
    地牢的门“砰”的关上，两个狱卒上前将铁链绕上牢门。他们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隐隐还有红光一闪一闪。
    几声金属的脆响，锁被死死的扣上，地牢又恢复了往日的固若金汤。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
    ……
    黄昏时分，陶醉提着酒壶，醉醺醺晃回到府衙后院的居所，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趴。
    “老大。”不一会儿住隔壁间的小捕快陆虎来找他，见门没关便自顾自走了进来。
    陶醉哼哼了声，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什么事？”
    “秋婶刚送来双鞋，说是你特地让她做的。”陆虎晃晃手里的一双绣花鞋，绣工精细，样式奇巧，上头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漂亮的紧。
    “不过好奇怪，这鞋是不是大了点啊？”
    醉眼朦胧的眸子倏地睁开，脑中忽然回想起前些日子在市集上……。
    “陶大哥你看，漂亮么？”小回乐呵呵的拿着只漂亮的绣花鞋朝自己比划摆弄着。
    “漂亮是漂亮，可你穿小了点吧。”陶醉苦笑。
    小回看了看自己的脚，撅嘴，的确和寻常姑娘家的三寸金莲相比确是大了点，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人家脚大么？”她问。
    “不是啊，只是一双鞋而已，这双不行还有别的嘛，总有一双适合你的。”
    “真的？”
    “当然啦！”陶醉点头笑笑，憨憨的笑容引得小回会心一笑。
    ……
    “拿去扔了。”陶醉一字一顿的道。
    “哈？”陆虎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叫你拿去扔了！”声音大了几分。
    陆虎一怔，随即看看手里的鞋，不解道：“你说这鞋？那么漂亮做什么扔啊？”
    “我叫你扔掉，哪来那么多话！”陶醉一怒，抓起床上的瓷枕砸了过去。
    陆虎手忙脚乱的避开，又看了醉意迷蒙的陶醉，他还从没见过老大发那么大火，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不声不响的带上门走了。
    夜幕降临，原本躺在床上安睡的陆虎蓦地睁眼，眼中有红光一闪而过。
    他慢慢起身下床，拿出柜子里的一双绣花鞋径自来到关押元爵的地牢，把鞋交给他，并将今日所发生的事细数告知。
    “事情就是这样。”
    “真有趣。”元爵听完看着手中的鞋子，嘴边挂着的弧度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