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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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若儿同学,你的论文题目是《论金庸武侠小说男主人公的形象变迁》,那么请你一一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并谈谈你最喜欢哪一部。”头发花白教授甲提问。
果然是本系心地最慈面善心的老师,提出了如此简单的问题,只是稍微看过金庸武侠的就会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考虑在毕业论文答辩现场,我简直想献上一束鲜花,顺道把过去四年教师节没送的祝福卡片也给补上,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我稍稍清清喉咙,用自认为最悦耳动听的声音答到:“到目前为止,金庸先生共有十五部武侠小说,‘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副对联包括了十四部小说,《飞狐外传》、《雪山飞狐》、《连城决》、《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白马笑西风》、《鹿鼎记》、《笑傲江湖》、《书剑恩仇录》、《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碧血剑》、《鸳鸯刀》,另外还有短篇越女剑。我最喜欢金庸先生的《鹿鼎记》,这是金庸先生封笔前的最后一部小说,也是他的巅峰之作,他把武侠写得不像武侠,男主人公韦小宝甚至超脱了武侠小说主人公武功了得这样一个固定的模式,从一个地痞流氓变成了一个“英雄”,从小人物到大人物,说起出生,韦小宝比谁都低微,一个妓女的儿子,这是金庸先生小说中从未有过的……。”
我侃侃而谈,三位老师也面带微笑,“金庸先生将历史与武侠相结合,从另一个角度,站在新的高度最好的诠释了武侠。”
年过花甲的老教授发话了,“你写的论文涉及了多小说,你在中间提到了《天龙八部》中的男主人公之一段誉,你应该很熟悉这本书吧?”
教授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我点点头,心里暗叹,看来重头戏来了,论文能否通过在此一举。
“段誉的六脉神剑你应该知道吧,现在请你谈谈,六脉神剑是那六脉。”宾果,太好了,这个问题有点难度,但绝难不倒金迷呀?同志们,谁说老师是学生的天敌,过去我们深深地误解了他们,因为下课晚点,拖了堂我们就在心中咒您,是我们不对,我们错了,在这毕业的时刻老师们还是理解我们的,和我们站在了一起,知道我们找工作辛苦没时间写论文,也没痛下杀手呀。
我再次用悦耳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六脉神剑是指关冲剑、少冲剑、商阳剑、少泽剑、中冲剑、少商剑。”
“嗯,不错。”年过花甲的老教授冲着我微笑,我心中一阵狂喜,主辩老师说不错了,证明我的论文过关了。我只想朝天吼吼两声,再做个"V"的姿式。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老教授询问身边两个资历尚浅的副教授,当然啦,资历尚浅是与老教授相比尚浅,两位副教授也是四十几岁,孩子都和我差不多大。一般来说,这种询问只是形式,因为我已经答了规定的两个问题,而且主辩老师已经提过问了,两个副辩多会点头附和而已。我甚至做好了鞠躬的准备,为自己的论文答辩做个最完美的谢幕。
“我想提一个问题。”教授乙开口了,幻听,一定是幻听,我还以为我躲过魔爪了呢,毕业答辩一般只会回答两个问题,为我什么我居然会有第三个,而且提问的教授乙还是传说中的毕业杀手,每年都有学生在他的提问下落荒而逃,以论文不合格收场,到目前为止他的战果颇丰,据说每届平均问哭三个女生。今年还没有一个牺牲者,莫非天要亡我,要我做这个烈士,不,是烈女才对。我在心中哀号,教授乙小老鼠似的眼睛里迸发出精光,穿过了啤酒瓶厚的眼镜,直直的落在我的身上,我开始发抖。“钟若儿同学,《鹿鼎记》中提到过董鄂妃,她死后加之溢号,溢号是什么?”什么虾米溢号,开我玩笑吧,这个题目八杆子也打不着呀,我咬咬呀,“不知道”。“哼,”教授乙从鼻子里得意的喷出了一口气,“《鹿鼎记》中有提到过,回去看看吧,书还是要读懂读通读透呀。”“是,谢谢各位老师指点。”我脑子一片空白,麻木地鞠躬,然后转身。
出了教室门口,穿过了樱花园,再走了一大片草坪,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论文花费了我一个多月的心血,要是不能通过,就拿到学位证,不能够到单位报到,唉!一只手拍拍我的肩,高亢声音传来,“好容易找到你了,来庆祝吧!”扭头一看,是死党贝贝,她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零食还有牛奶,“唉,庆祝什么呀,你没看到我今天的惨状呀,恐怕还要“二进宫”。”我把头扭回来,继续朝着没有目的的目的地进发。论文答辩生死未卜,我可没有什么心思庆祝。贝贝两三步赶到我前面,双手拦住我,笑眯眯的说道,“据可靠消息,我们俩都通过啦。”“真的?”“不是真的,还是煮的不成。”我用怀疑地看着她,“后天才会公布成绩,你今天怎么会知道的?”她用大拇指朝自己一指,“我是谁?内部消息,绝对准确。”“YEAH,好捧!”从冰窖中解脱出来了,世界又满是阳光。我一把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走,老地方庆祝去。”
老地方是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去的樱花亭。樱花亭是我们的“常驻机构”,亭子依水傍花,立于学校的溢香湖正中之上,坐于樱花园之中,三四月间,樱花盛开,春风一吹,落英缤纷,颇有天上人间的感觉。亭子里有石桌石凳,地上也用鹅卵石铺了一层,中间还用有色石头铺成八卦图形。十分的古朴精巧。平时樱花亭也是我们早上晨读,逃课打牌,乃至宵夜休闲的好去处。
坐在亭间,一扫论文答辩带来的紧张,我胃口大开,心情大好,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把大堆零食一扫而空,摸摸圆滚滚的小腹,我痛苦的说“贝贝,我减肥的希望又落空了,就是你拿零食而诱惑我。”为了能够以崭新的形象来而对未来的同事,摆脱小肥肥的外表,我制定了严格的减肥计划,今天是计划的第三天,看来破功了。贝贝仰天大笑“小姐,拜托,刚刚左手一杯牛奶,右手一块豆腐干,嘴巴嚼着薯片,这会儿又叫减肥啦。我看你是减肥减肥,越减越肥。”
贝贝模仿着我刚才的样子,像小猪进食一样的,我作势要打她,她赶紧跑,我们在亭子里嬉闹着。
天色渐渐晚了,天空已经笼上了一屋薄沙,贝贝突然握着我的手,“若儿,大学生活你有什么遗憾吗?”。
“有呀,没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认真的回答,大学四年,满怀期待,希望有个MRRIGHT,可现实却是无限打击。追求者虽有,可没有心动的那一个。因为别人花前月下的时候,我就和贝贝打牌取乐,别人成双成对,我就拉着贝贝,唉,我的青春呀。
“我也是呀”系中小美女之称的贝贝也颇有感叹。
“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突发豪言壮语,“面包会有人,帅哥也会有的。”
贝贝也站起来一手指着渐黑的天空,大吼“上天呀,赐给我们精壮的男人吧。”
“哈哈哈哈”听到贝贝的话,我笑得直跺脚。
笑声中,只见地动山摇。开玩笑吧,我虽然胖也不至于胖到这种程度呀,用力一跺脚就会把亭子给震塌了?一看离我仅一步之遥的贝贝,她也是满脸惊色,我大喊“跑!”,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我想拉住贝贝的手,她也向我伸出手来,但总差了那么一点点,我只能够抱住身边的大柱子,突然,我感觉脚下一滑,一块重物砸到了我的身上,眼前一黑,脑子里闪过四个地“乐极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