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流年 云也淡 第十八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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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厉害地落下来,和江南那柔情温润的雨不同,这里的雨下得又急又大而且是毫不顾忌地倾盆泻下。狱寺独坐在窗前,看着被一遍一遍地洗净的街道,叹了口气,说:骸君,我此日仍旧没有想起来那句诗的前半句呵。“骸仰倒在床塌上,倦倦地说:“唉,莫怪自己。今日若不是云雀君出现,你定可想起的。还有这雨,下得可真不是时候啊!”狱寺挽起袖子,伸出手去接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没有再继续说话。
当更夫在外面打了一更时,狱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到最后,意识里仅剩的一丁点儿的睡意也被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给一点一点吞噬了,然后再无倦意,始终想着云雀那句“只要记得半年前的江南就好。”他不明白那次江南之行到底有什么意义。
“呐,骸君,你怎么认识云雀君的呢?”狱寺习惯性张口问道,结果问完才想起,已经是丑时了,骸一定睡了。于是他起身准备去倒杯茶。
“我们是同一个书院的。”没想到骸还没有睡,“我们是在同一个村子长大,一起去书院念书,他喜欢独来独往,所以我没有和他一起住。”
狱寺披上衣服坐在桌子边,边倒茶边问:“你们半年前去过江南?”骸“唔”了一声算是回答,应该是倦了,之后便再无声息,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狱寺饮尽茶之后趴在桌子上,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看着上面好看的花纹,一直一直……
【狱寺看着眼前的那人,身着黑衣,黑色的头发简单的用一根绳子随意的绑在脑后,垂在腰间。那人轻笑出言:“共同作诗一首可否。(杜甫,我对不起你,暂时请把《江南逢李龟年》借我用一下咯。)狱寺看着男子,说:“你是?”男子看向远处,似飘渺的声音说:“名字并不重要,只要志趣相同便可谓为,知者。”
“知音么?”狱寺喃喃这两字,说,“那么,就和你作诗一首。”
男子微微倾身,道:“落花时节又逢君…可否?”
狱寺稍稍有些吃惊这男子作势的速度,但又回过神,思考片刻说:“君遇则…”还未说完,男子就用手中的折扇敲敲狱寺的肩膀,打断他解释道:“你要作的是上句,而不是接我的下句。句中需有江南风景…如此可否?”然后挺直腰板,目光越过狱寺的肩膀落在落樱上,微微张口。狱寺埋下头在心中整理着思绪:江南、风景…接着脱口而出:“江南风景在一方。”但自己连着两句话念后又直摇头,男子便是不着急等着狱寺。
“正值江南风景好,落花时节又逢君。”没过多久,狱寺又得意地说道。
男子摆摆手,回答道:“不好。若是再改改字,颠倒词便好。”狱寺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何意?”男子接住一朵残樱说:“若有机会再相见,就告诉你。”
狱寺看着他在一大片落樱中远去的身影,没有了继续赏花的兴致。】
“唔…”狱寺缓缓睁开双眼,天已经亮了,和煦的日光在雨后变得柔和了。他坐起身,才发现本来应在桌上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了床塌上。四下张望,房间里已经不见了骸。
“唔…呃…”狱寺正在换衣服,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了。狱寺慌慌张张的套好衣服,坐在床沿边,理着被子。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合上了门,狱寺也不知为什么,反正着实舒了口气。他收拾好房间以后,决定再去那山上一逛。在客栈楼下转悠了一圈也不见骸的身影。
“狱寺君。”骸突然从二楼探个头,笑嘻嘻地说,“这边来。”
狱寺点点头,奔上了楼。
找到骸,发现他和云雀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酒,两个人相谈正“欢”。
“云雀君,昨日赏樱如何啊?”
“还好。”
“狱寺君如何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骸这么问了,狱寺倒是紧张的有些迈不开步子了,但云雀还未回答,骸就先发现了狱寺,连忙招呼他过去,还给他也斟了一杯,说:“这酒是用樱花泡出来的,不醉人。”云雀却从狱寺面前拿过杯子和自己的杯子调换过来,以愠怒的口吻道:“别喝了。”
谁说樱酒不醉人,谁知醉翁之意不在酒,酒只是一代词。若真是无心,便始终不醉;若是想醉,一滴便可。
“不好意思,失态了。”狱寺用衣袖拂干嘴角的酒渍,抱歉地笑笑。
“无妨。”云雀抿着杯中馥郁香淳的樱酒,轻言。
骸也一旁端起一杯酒,说:“共诗一首,可否?云雀君…?”
“诶…又作诗么?”狱寺看着兴致勃勃的骸,有些吃惊。如此爱作诗的两人啊…看着一句接一句的吟出句子,妙语连珠似的两人,狱寺插不上一句嘴,不只是因为不熟悉两面三刀人作诗风格,而且因为自己实在不想去打断这两人的兴致。只好独自在一旁认真的停着,不时惊叹几句也就罢了。
云雀向骸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说:“最后一首,各自为阵。”
骸挽了挽衣袖,称“是”,然后思考了一会儿说:“冬去春来花满溢,浅黄轻绿独登台。是谁笑作春风里,遥看远方故人来,如何?”狱寺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品着这首诗。等着云雀回答骸的话。云雀放下酒杯,看着窗外天边几朵漂动的浮云,淡淡地说:“听我的,可否?云上初晴见狱,雀鸣雨后禅寺。恭敬必见如隼,弥漫后听故人。”
“云雀君,这诗没什么联系啊…果真如那天边的浮云一样么?”骸也朝那几片浮云投去目光,再无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