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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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遇一听,捻须笑道:“虞歌何德何能得凤彧天君垂青,可虞歌现下只能算是一个稍有修为的小小弟子,私自留在这天宫怕是不合规矩的。”
凤彧一听,大喇喇笑道:“这个好办,我自会去求天后的。”又急火火的转头问虞歌:“虞歌可愿在天宫留几日,咱们吃茶饮酒,定是快活的。”
虞歌想了想垂了头:“天君好意,虞歌自是感激,那就劳烦天君了。”
凤彧还想啰嗦几句,只听天侍一声高唱,便是天帝携天后入大殿来了。虞歌匆匆对凤彧施了一礼,便与永遇到原来的案几前去了。
众仙跪了一地,天帝坐定,宣免礼后,十二毓冕后威严的双目扫过整个大殿,先是讲了一番近日昆仑山大火九龙子螭吻功不可没云云,永遇便携虞歌上殿行了大礼,跪谢天帝圣恩,螭吻作为此次功不可没的主角,更是八方仙家争先恭维的对象,他从头至尾也皆是冷淡如常,连天帝亲赐上尊封号亦是如此。凤彧却一边喝酒一边小声说:“九太子啊九太子,真不知道什么事才能让你不摆着这张脸啊。凤彧真是好奇的很。”旁坐的螭吻听了连眼皮都没抬,只当他是一团看不见的仙气。
永遇又满口溢美之词的恭维天帝几句,这宴会也便开始了。在这其间,这次昆仑大火的罪魁祸首太上老君却正在天庭的掌司局里领罚,天帝念他年岁已高,也只罚他三月俸禄,清理天河一月,这老儿一听,气的胡子更白了三分。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席间琴瑟和鸣,仙乐不绝于耳,更有美貌仙娥翩跹起舞,芙蓉粉面,婀娜娉婷,红袂纷飞,也是难得一见。众仙也都在其间找与自己合缘的仙友推杯换盏去了。若在平日里,大小宴会,凤彧定是黏在螭吻身边,絮絮叨叨个没完,可今日见到虞歌后便似魂儿也丢在他身上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还跟在永遇身后的白衣瞧。螭吻落得个清净,独自饮酒,也无仙家敢上前与他攀谈,整个大殿之上也只有他这一座格外冷清些。
酒过三巡,有的仙家早已醉的不知在何处了,平日里清心寡欲的摸样也早已没了踪影,酒品不好的迷迷瞪瞪的一双眼紧紧盯着宫娥们的杨柳细腰,摸摸三尺白须啧啧称赞上一番,酒品好的也都脚步虚浮,勉强还算得清醒,没有做出什么太过有损平日里威严的事来。
天帝早在开宴没多久便被天后拖着回内殿去了,无非是趁着酒劲与嫦娥仙子眉来眼去调情之际,正巧让天后给瞧个正着,就差拎着耳朵走了,虽然走时还作威严状道:“朕与天后还有要事相商,对不住各仙家,莫要扫兴,继续,继续。”可哪个不知,这一走后,天后面前可还能存得几两天威,凡间市井的搓衣板跪上几个?还得腆着一张老脸赔笑好话说上一箩筐才算罢。众仙见二人渐渐走远的背影也同叹道,天帝委实不易,天上地下本该是独尊之人,怎知这等尊贵之身,确是个惧内。着实可悲,可悲。
迷音忙乱了一整天之后,也总算稍稍清闲了些,又见螭吻正一人坐着吃酒,便过来与他同坐。螭吻见他坐过来,便顺手斟上一杯酒,递与他道:“这琼浆确是不错,不知那太真天尊倒是酿了多久,迷音也尝尝罢。”
迷音听了,也便举杯饮了,喉间只感一冲,后劲过后便觉唇齿甘美异常,花香甚浓,不觉开口赞道:“好酒。”
二人对饮几杯后,迷音忽的想起了什么,对螭吻神秘一笑,莫名来了句:“九太子近日里可否觉得周身似有桃花围绕,桃运不断么?”
螭吻不作他想,随口问道:“此话何意?”
迷音笑的更欢:“九太子是真的没发觉么,不觉得在九太子去昆仑山前几日,身边貌美仙女数量陡增么,难道是这几日慌着布雨,忙的这记性也差了?”
螭吻一听迷音这番话,边喝酒边思忖,前些日子,寝宫来来往往的仙女确是多了些,便是走在天宫各处,也时常“偶遇”各种丢了罗帕,团扇,金钗,手镯的仙娥们,可恰恰那些物件也都在螭吻一垂目便看到的地方,虽说他性子冷淡些,可这举手之劳,倒是会偶尔做做,好心捡起那些事物,送与这些已经急得粉腮挂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们,美人儿们也便羞赧的一低头,露出个倾城的微笑,软糯一句:“多谢九太子。”转身一路小步疾走,云鬟雾鬓,罗袜生尘,唯独留下一袭香风久久未散。
这些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望着一张红彤彤仙桃儿似的小脸,一双似含情含嗔的杏目,便明白了美人儿们芳心所系,此时若长身一揖或装模作样甩开手中的折扇扇上几扇,再来上一句:“佳人我见倾心,”便也就成了一段佳话。
可偏偏螭吻冷心冷性,不解风情的很,望着已经飘远的**衣衫缓缓道句:“这些仙娥的眼神也忒不好了些。”便也转首离去了。
仙娥们煞费苦心的矫情半天,委实不易。
想到这便问道:“没太在意,那又怎的?”
迷音望着螭吻,一脸痛惜的表情:“可惜,真可惜,那些貌美如花的仙女们,偏偏要撞上你这不识趣的呆木头,真真是自讨苦吃!”
螭吻便是再不解情趣,现下迷音说到这等份儿上,也便猜个大概,不觉暗叹,竟没察觉这许多,举杯至唇边,叹道:“迷音莫要寻我开心。”
“九太子没想,可美人儿们个个都想啊,此等人才相貌,虽说性子是忒冷淡了点,可就还是有人独爱这一口也说不定。”见螭吻眯眼瞟过来,迷音倒不怕,自顾自道:“龙王九子中八子皆已成家室,开衙建府,回到各个河川泾渭去了,只有你九太子弱冠大好年华,却还是独来独往,老龙王也早急得不行了罢,你可知,你那龙王爹早在天界中放了话,谁能一腔柔情融化你九太子的冷情心,成亲后更是要将整个东海赐你封王建府,东海海底珍宝无数,海域广阔,哪个不想成了这东海的女主事?”
迷音还在道个没完,抬头一看,哪知螭吻并没听他在这大论如何热心自己的亲事,却自盯着另一头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正瞧见虞歌为凤彧斟满酒杯,凤彧一脸受用的样子实在是让螭吻想一拳揍在他那笑的像一朵花的脸上,凤彧一手举着酒杯饮尽,其间还凑到虞歌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虞歌也便偏过头回应他几句,看着倒是投机的很。
后迷音又与螭吻扯些别的,人间的趣闻,天宫的琐事,螭吻一直没什么回应,虽说平日里性子也是这般,但对于迷音,还总是有些不同的,有时到也能说说笑笑。可今天倒真成了闷葫芦了。
说到最后,连迷音自己都恹恹了,也懒得开口了。这时宴会也罢了,北斗之主玉衡星君过来邀迷音到自己的府邸对弈,见了螭吻也便温雅一笑,问殿下是否愿同去,螭吻道过谢后又言府中还有琐事未完,不能同去。玉衡和迷音便道过别后也离去了。
殿中已空去大半,忽的发现,不知何时,凤彧和虞歌的案几前,也早是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