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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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冷冷清清的,半天都没有一辆车经过,我们俩依偎着蹲在路边等车,感觉像两个农民工。我翻着身上的口袋,我身上还是黑色的袍子,真怪异,我们这里的风俗是葬礼上近亲都要穿白色的孝服头顶白色的孝布手里抓哭丧棒和下跪还礼用的稻草团的。可葬礼上人人都穿着这种黑色的袍子。我心里的既定印象认定这是爸爸的葬礼,可是理智告诉我这不是,理智和直觉的拉锯让我有点难受。我靠着时雨,有些发蔫,幸好,有时雨陪伴。
“累吗?”
“嗯,有点。”
时雨把我包进衣里,车子晃晃悠悠的开过来了。
车厢里很是空,没什么人在,我和时雨坐在相连的两个座位上。我靠着椅背,时雨有些担忧的样子,摸摸我的脸,想把我搂进怀里。可车上有其他人,看到会怎么样,两个男的搂搂抱抱……
拨开他的手,望向车窗外。公路两边的树木一排排的往后倒着,转瞬就落得远远的,看似树被抛弃了,可其实树没有动,是我们不肯停留。天阴阴的,云层很低。
我呆滞看了会,回头看看时雨,他垂着头安静的靠着扶手。这个人,保护我,陪着我,告诉我与我相爱了3年。跟他在一起,连逃亡的路途都感觉到轻快,甚至,像是在享受一场游戏。
我开始分析思路,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在父亲的葬礼上,我的心底是这样认为的,这是既定印象。可是事实是我现在21岁了,在我的记忆里,爸爸是在我13岁那年逝世的。那就证明,既定印象是错误的!而师傅爹爹,我的既定印象是慈祥的,可事实呢,时雨说他笑得奸险,我该相信谁呢?至于姑姑和叔叔,既定印象是不好也不坏,可事实是他们有枪要抢夺我手中父亲留给我的盒子,要杀我和时雨。时雨呢?这个人,既定印象是他是我爱人他和我相恋了3年,可现实里却不记得,不对,是从13岁到21岁里,我做了些什么我在哪里生活,完全不记得。事实是,我空有21岁的身体,貌似这个身体并不怎么锻炼,体力欠缺。越想越是一团乱麻,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我的大脑的既定印象呢?啊,对了,葬礼上的那群人,看起来很眼熟却个个都不认识,葬礼上妈妈和姐姐也没有出现,这不合常理。妈妈和姐姐在哪里呢,会不会被抓住了呢?姑姑和叔叔好像有说过不要让别人抢先的话,证明除了他们两人在抢夺父亲留给我的盒子外,尚有其他人在。
我现在跟时雨去省城,合时宜吗?能吗?脑袋里空空麻麻的一片冰凉,我抛下妈妈和姐姐就这样跟他走了,这是不对的吧,我不能这样做的吧。
我还有妈妈和姐姐,我不能就这样跟他走,就算我身体记得他,可是我记忆里一点也没有,我不能就这样走了,要走,起码也要把妈妈和姐姐找到。猛地站起来,吓了车厢里的人一跳,齐齐望向我。开车的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又继续开他的车了。突地,他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来。
“不要冲动,初的妈妈和姐姐早就在初的爸爸去逝后生活到县城去了,之前都好好的,虽然我没见过,可是初有经常去看望她们。”咦?我想什么都知道?
“呐,那个小伙子,你身上穿的那身孝服……”孝服,我这身黑袍子?
“……是参加夏家的葬礼了吧。”夏家,我是姓夏,我内心升起恐惧,那真是父亲的葬礼?
“咳,说起那夏家,这次的葬礼老诡异了,都不叫外姓的人帮忙,全是姓夏的,还穿黑孝服,真是诡异哪……”不叫外姓的人帮忙?可是师傅爹爹不是姓夏是姓兰呀,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葬礼上。
“那,师傅,死的到底是谁呀?”
“诶?你不是去参加葬礼的,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小伙子你看起来倒挺眼生的。”
“我……”我刚想说点什么,司机却警惕的看了我一眼,不肯再说话了。
心下更是混乱一片,我坐下来把手肘支在腿上撑住头,捂住脸用力搓了搓,时雨揽过我的肩头,无声地安慰。
为什么不告诉我死的是谁呢,为什么对陌生的人这么忌讳呢,为什么既定印象是父亲的葬礼呢,就算被事实否认了一千遍,心里却还固执的认定着,那就是。这就是现实与虚幻交叉时,我却分不清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现实了。可是,我又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空间,时雨为什么又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空间。明明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不是,为什么还固执的跟着陪着不愿走开,别人遇到被追杀的人,不都是第一时间走开隐藏怕被连累不是,为什么呢?就算是爱人,可爱又是什么东西呢?能让人从一开始明知道是泥潭仍义无返顾的陷下去?能让一个人宠着另一方,永远的迁就,放纵对方的任性,跟在后面擦屁股?为什么我要想这些?为什么我会被人追杀?不过就几块银子?不对,绝对不止的吧。单单几块银子值不了多少钱吧,就为这个而拔枪相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价值绝对不是几块银子这么简单吧。绝对,是有其迷人的光芒,别人才宁愿当那扑火的飞蛾,即便是被那光芒焚烧,也要拥有吧。
支撑起身子,这个时候拿出盒子研究,绝对不合事宜。
我默默不语,时雨一直在看着我,现在,我总觉得他眼里的意义捉摸不明,他想的什么呢,我以经忘了之前,就算模糊记得我们是爱人,可现在,我的眼里他只是披着爱人的皮的陌生人而以,我记不得他的容貌也记不得他的喜怒哀乐也记不住我们的过往,而他,看这我这个以住的爱人,也是陌生的吧。现在,把我们牵绊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抓紧盒子,强迫自己不往坏处想。
车子渐行渐远,县城遥遥在望,时雨说父亲过世后,我跟妈妈和姐姐一直生活在这里,但是,这个我应该熟悉的城市,重新恢复了陌生。
汽车到站,时雨拉着我下了车,我这身怪异的黑袍子,在人流中也绝对扎眼,回头率居高不下。
“时,我之前,跟妈妈,住在哪里?”这种事情,却要来问他……
“初儿从没跟我讲过,我也没来过。”时雨的声音淡淡的。
可是,依我们这样亲眤的关系,我没告诉过他,是不可能的吧。
“别乱想,我们先找一家酒店住下再说。”可是,我们有钱吗?车费是时雨出的,可是他不是说之前是在睡觉,谁会在睡觉的时候身上装钱?
我深吸了口气,重重点了下头。即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