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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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寡悔一听,当时就头大了。原来刚才水平尺的会心一笑是看见时利和过来了,设好了圈套让自己钻。这回可好,有一个水平尺就够自己受了,再来一个时利和,还不把自己给吃了。不过当他一眼看见时利和怀里的孩子,就找到躲闪的话题了,古人都会顾左右而言它,何况是久经考验的邢寡悔:
“你出来就行了,还把孩子抱出来了,这要让风吹着可咋整?先让我看看。她的孩子长得确实比你的好,过来拎水也没带钱,我回家去拿。”
邢寡悔说完就想走,时利和抱着孩子不让路:
“拿钱不急。你还没说孩子象谁哪,光好看不好听哪行啊?”
邢寡悔说:
“我寻思象你就不用说了。”
时利和还是不依不饶:
“我想听看着象你?你没意见吧?”
邢寡悔说:
“我倒想有个象我的孩子,不象也不能说象啊。”
“想当爹着急了?”
“不是着急的事。”
“容易。先给我孩子当干爹呗。”
“这,得先问问孩子的亲爹吧。”
“不用。我想找就找,他管不着。要是敢管,没准我再给孩子找个后爹。要是你同意,他不管我都愿意。你看是当干爹呀还是当后爹?”
邢寡悔这回可真后悔了:
“当哪个爹也得多掏钱哪!你俩不知道,钱一直是我的命啊。”
时利和恍然大悟:
“不说俺俩我倒忘了:水姐也有一个姑娘,是不是一块认了。要不准有人说你看我长得好看,想过来看了。我和水姐一块认,那就谁也不能说啥了。”
邢寡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俩杀了我算了。”
“哪有那么便宜,还要慢慢扒皮吃肉,敲骨吸髓呢。”
“行了,放不放我这干爹取钱哪”
“早认不就完了吗。”
邢寡悔把水拎回家,从钱包里拿出四十元钱以后,又把钱包放回了兜里。他没敢当着两个泼妇拿出来,是担心这两人没准会动手抢过去,那样的话损失就大了。从心里讲,他并不讨厌两人,相反还有点喜欢。大概是冷若冰霜的言如玉让他久违了异性的亲切,虽然根本就没有以假乱真的可能,邢寡悔还是胡思乱想了一会。当然也就一会,再回去拎水的时候,接过钱的两个女人果然不出所料:时利和嫌少,水平尺嫌多。
时利和说:
“那么大的主任当了干爹就给二十元,好意思吗?水姐你也太好哄了,这么容易放了他太便宜了,要不咱俩开抢吧?他自己一个人,钱准带在身上。他要敢喊咱俩也喊无礼。怎么样?”
水平尺脸红了:
“净瞎扯。人家是老师也不能胡来。年纪不大比我脸还大。”
“哎呀,我可是为咱俩好,难到你想独吞不成?是不是水姐看上了,小妹我做个媒怎么样?”
“越说越乱了,人家条件那么好,要是和你还差不多。”
“我跟他倒行,你跟俺家那个好象不行。皮无毛除了钱谁都不认,跟他我后老悔了,成天眼睛就盯在钱上,我长得这么好,连看都不看,多可惜呀邢哥。水姐说咱俩行,你看呢?”
“我原来的媳妇就好看,越好看的越不好好过日子,现在我想好了,再找就找个过日子的,好不好看还在其次。”
“说什么呢,好看的就不过日子了,找不到好看过日子的,别把好看的都说不过日子了。不信把娶了我试试。”
“说的是,我是说我遇到的不过日子。你和皮无毛过得挺好,以后会更好。孩子叫什么?”
“别打岔,还没起名呢,你给起个名呗。
“好吧,生日是哪天?”
“立春那天。”
“就叫皮里春吧,”
“皮立春?好哇。”
“是皮里春,里面的里。”
“小姑娘怎么能叫这个?好象有点黄。”
“那就看怎么理解,我的想法是人有内秀,不好吗?”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说完了我和我的孩子,再说说你俩,邢哥在外面当着官呢,想过好日子家里没人;水姐家里有两个孩子,自己过得不容易,想找个人又怕孩子受委屈。别人看着不合适,那是别人都得追求门当户对,要求有人或者有钱,把结婚当成买卖了。我倒觉得你俩的追求挺近的,都是想实实在在地过日子。说真的到底咋想的,让不让我当媒婆呀。”
看见时利和当真了,水平尺不好先说什么。邢寡悔想了想,才说:
“你说对了,我让言如玉整得挺惨,现在确实只想过好日子,我也看出水平尺是个过日子的人,不过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我又不能不要一个,要是抚养三个孩子,压力太大了。”
“三个孩子确实多点,不过孩子的年龄差这么多,应该有时间解决。要是你不喜欢孩子就不说了,要是喜欢,还巴不得这么多呢。”
“说得也是,”邢寡悔转向水平尺:“要是你同意,咱俩就先处处吧。”
水平尺也很直接:“好吧,都是伤过心的人,我也不拐弯了,也不隐瞒什么。要是觉得不行,分手也容易。”
时利和大功告成,开始邀功请赏:
“还没开始呢先说什么分手呀,现在同意开始了,是不是该请媒人吃一顿。听说卢水乡的规矩:两家要是同意了,除了先请吃一顿,还得每家送四盒礼,外加十元跑道钱。你俩说我是要还是不要呢、”
邢寡悔这回气定神闲了:
“你们是姐妹,再说俺俩的共同支出我得听她的,你问她吧。”
“还用问吗?”水平尺当仁不让,“妹子巴不得当姐的过好点,当完媒人不说,还得自己掏钱请咱俩呢,是不是啊妹子?”
时利和气得牙根痒痒的:
“过了河就拆桥。明天我就和皮无毛离婚,看我怎么从你手里把邢哥抢过来。”
“好哇,”水平尺早有准备,“要是皮无毛娶我也没意见,两个我都欢迎,他俩好象也都喜欢你,我跟着你算跟对了,先可你来,剩下谁我都不计较,谁让咱是姐们呢。比别的我不行,比脸大我还行。服不服?”
时利和也老实了:
“我真是没事找事,有脸找没脸哪。行了水姐,我不该给你俩当媒婆。不是还没当成姐夫吗,看把你美的,管不了水姐我还管不了你了。还不把水拎走,我得给孩子喂奶了,你也想咶两口哇。”
只剩下两个女人的时候,时利和伸出手来和水平尺击掌相庆。无论是时利和还是水平尺,都没想到邢寡悔能答应下来。现在邢寡悔想要是什么。两个人都清楚了,看来水平尺的心血没有白费,邢寡悔从好高骛远的失败回到平平常常的生活以后,追求的方向正是水平尺一直坚持的。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要选择正确的方向绝对是很容易的事。在正确的方向里,错误的曲折过后,总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
邢寡悔也是在喜悦中回到家的,虽然已近三月,天气还有点冷,白天可以不烧,晚上一定要烧炕的。去年入冬时买的煤还有,在学校食堂顺手牵羊驮回来的豆桔却不多了。要是在老家。哪怕是胡河乡也成,邢寡悔都根本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老家的桔杆应有尽有,想烧什么就烧什么。来到街里就不行了,烧什么都得花钱。邢寡悔打开屋门,一边放着点火冒出来的煤烟,一边发愁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人推着一车桔杆过来。车装得很高,以至看不到后面推车的人。推车的人想必也看不到前面的路,所以只好在车子的一旁推着,以便能看到前面的路和路上的行人。邢寡悔和推车人正好隔着桔杆,谁也看不到谁。但不妨碍能听到对方的话。邢寡悔看见桔杆上放着的棉衣和帽子,知道是推车人热了才脱的。他大声对着车子问:
“这一车毛嗑杆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