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玉没对邢寡悔说明，却对劝说自己的吴功返露了底。吴笑娼本来就没娶，言如玉隔三差五的来访连吴功返都觉得不行。经过和回家探亲的弟弟吴功禄商量以后，决定一起对言如玉进行忠告。吴功禄是时食物的大徒弟，说起来还是皮无毛的师哥。只不过皮无毛拜完师以后就不学艺了，而吴功禄非但把手艺学得炉火纯青，还领着师弟简直来和步择食四处找食，以至时食物有时都得跟着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时食物老了，徒弟也大了，至于谁能当老大，就得看谁能领着大伙把钱挣来。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时食物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师徒两人的同舟共济总算让这个建筑的队伍勉强生存下来。
    生存是吴功禄的事，言如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也就很少关心。问题是吴功返和吴功禄不只在忙碌自己的生活，还要抽出时间来干涉自己，言如玉就不能守身如玉了。她不光公开承认和邢寡悔闹翻了，还把想要跟吴笑娼破镜重圆的想法都合盘托出。哥俩得知原因以后，吴功返沉默不语，吴功禄却大惊小怪，说姐姐竟然为了几年前一个善意的谎言放弃现在的幸福生活，太不值了，也太不智了。
    言如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活幸福？”
    吴功禄说：“有吃有喝还不是幸福是什么？”
    言如玉说：“那是你认为的生活。我不是你，你的幸福为什么是我的？”
    吴功禄说：“吃好喝好不是幸福？那还有什么”
    言如玉说：“反正我现在不缺吃喝，缺什么就想什么，我现在想的是喜欢的人。”
    吴功返问：“难道邢寡悔不喜欢你吗？”
    言如玉说：“喜欢。问题是现在我不喜欢他。
    吴功返问：“以前不是还行吗？”
    言如玉有点说够了：“那是我不知道他那么坏，坏别人我不管，坏我喜欢的人不行。”
    吴功返说：“知道了以后你就喜欢他坏的人了。他坏过那么多人，你能喜欢过来吗？”
    言如玉说：“我也知道喜欢不过来，就喜欢初恋一个，恨他一个。这不就摆平了吗？”
    听见言如玉如此说法，兄弟两个也没法再说了，只好成为言如玉又一对摆平的对象。吴功禄急着要走，就直接找到吴笑娼说明了原委，希望吴笑娼能不计前嫌，帮助言如玉夫妻和好。还没等到吴笑
    娼表态，一旁听了半天的吴笑贫不干了：
    “我哥早就和我说过他被邢寡悔给害了，要不是看在玉姐的份上我就找人揍他了。现在玉姐知道了和他翻脸，我哥不在伤口撤盐就是好样的了。还要劝她俩合好？这也就是禄哥你说，换了别人我就伸手。”
    吴笑禄更加无奈：“原来你早就知道邢寡悔弄鬼，那我也不能再说了，都好自为之吧。现在活挺忙的，我明天就得走了”
    “笑贫现在没事，让他也跟你走吧。趁着岁数还小，出去见见世面。”
    吴功禄领着吴笑贫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管言如玉了。言如玉找到吴笑娼的时候，看见吴笑娼背对着自己坐在院子的木板上，旁边放着一个酒瓶子，不由得一阵心酸。她早就从吴功返的那里听说吴笑娼在喝酒，真正看见他喝的时候，又不想管了，非但不管，自己也想一起喝醉算了。细想起来，自己何尝不是和吴笑娼同病相怜呢？
    吴笑娼还没喝醉，感到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也没回头。他还以为是吴功禄走了，吴功返又来车轮战了。于是就把酒瓶子递到了身后，来人果然接过去，却没有马上来一口。吴笑娼用手干洗了一下脸，好象稍微清醒了一点，这才对身后的人说：
    “你放心好了，刚才我没答应功禄，是因为他除了钱，别的根本就不懂，和他说也是白说。我对笑贫说过寡悔唱票时黑过我，但不知道你知不知情。其实知不知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如玉高兴。所以我没扫他的兴，只是苦了自己。至于如玉后来跟了寡悔，就不是我的力所能及了。咱们四个都是优秀的人，你帮助谁和不帮助谁，只能看如玉的眼色行事，这个我不怪你，我也不怪自己。本来我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寡悔和我都看得很清，看不清的只有如玉了。这也怪不得她：看被追的人和被追的看人根本就是两回事。我输了能离开是非之地，大家都平安无事。寡悔要输了，这辈子我都别想消停。这就是命啊！你怎么不喝了？”
    吴笑娼回过头来，发现身后竟然是言如玉，一时手足无措。言如玉这才举起瓶来了一口，进到嘴里的酒水化做能量在大脑里一个轮回，终于把最不好包容的泪水挤了出来。吴笑娼吧了口气，不再说了，再也不说了。他也说不清是酒误事，还是事误了他喝酒。即然现在他什么都是错误了，现在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不是每一个错事都是能修补的，后悔时才想起吃的药，想法和药都是错的。区别是想法可以有，可以没有。而药是真没有。
    没有的事不能瞎说，言如玉知道吴笑娼这回说的都确有其事，证明吴笑娼虽然双眼迷离，大脑还没糊涂透顶。随后的补充更说明了这一点。吴笑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言如玉说：
    “你还没变，我已经变了。我能想到你原来的样子。是因为那时我们还在一起。现在你想不出我的样子了。我这样只是其中的一个样子，要是你不在乎我外面还有两个，我也不在乎再有第三个。”
    “真了不起。”言如玉居然毫不在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才落到这步田地，比我想的坚强多了。能当三房是我的荣幸，是你的什么？”
    “不幸。我的一切都让大房二房带走了，要是再有三房，就只能把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