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如和包青梅都走了以后，包青兰和包青山也走了，包莫名又睡了一会才醒。酒劲一过，饿劲就来了，包莫名还没等找着衣服穿上，莫非就拎着一捆韭菜和一包羊毛走了进来，韭菜是莫非几年前种的，今年还是头一茬。水波浪用粮本买完白面以后，也觉得趁人之危有落井下石之嫌。于是让莫非拎了捆韭菜以释前嫌，想的挺好，做的没错，水波浪在早上甚至当着莫须有还有把羊毛分给包青梅的打算，最后还是莫须有在莫非眼巴巴的注视下，好歹留下了一半。一半就一半吧，莫非还是兴高采烈，这回再想分也分不出去了，自己总算有了一件象样的棉袄。莫非一边想着，一边兴奋地蹬着自行车，当初学骑车的时候，还是多亏了弟弟莫做，莫做上学要骑车，学车的时候摔得鼻青脸肿，水波浪看了心疼，就让莫非帮着扶车，莫做看见了姐姐渴望的眼神，就让莫非也跟着学。大一点是一点，莫非虽然摸着车的时间不多，却和莫估和一起学会了骑车。当水波浪看见莫非用自行车驮回来一捆柴禾的时候，才把涌到嘴边的骂声加入了惊喜。孩子大了，该做的事情，不管给不给机会，孩子早晚都是要做的。
    莫非进屋以后，包莫名就起不来了。他躺在炕上，看着莫非放下了东西，然后问起没上学的姐弟俩。包莫名说出去玩了，自己喝多了才睡醒。
    莫非问：
    “头几天青梅说放树让人逮住了？”
    包莫名说：
    “关了几天才放出来，没啥大事。”
    莫非说：
    “我们那儿可出大事了。”
    包莫名说：
    “啥事？”
    莫非说：
    “有个叫皮无毛的叫人打了。”
    “皮无毛？”
    包莫名绞尽脑汁也没想起皮无毛是谁，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要不就不是包莫名了。说不完才说呢，要不就不是莫非了，想到这一点的包莫名就问因为什么。刚给莫须有送完饭的莫非已经讲了一遍，再讲就熟练得多了，她没说皮无毛掺杂毛的事，只说了装车多要了不少钱，把人要激眼了，放下话来要收拾他。大家都认为是说说就算了，谁知来真的了。
    包莫名才不相信莫非说的是真的，从莫非描述皮无毛被打的程度和东方下手的的狠毒，包莫名不难推断出皮无毛所得的利益。看来这个叫做皮无毛的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对此包莫名不感兴趣，因为不管是皮无毛还是东方精明，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好处。和大多数人一样，包莫名是以利益权衡一切，和大多数人不同，包莫名是以旁门左道处理一切。所以人有的外财和马有的夜草都在包莫名的猎取范围。那么皮无毛的外财引起包莫名的警觉顺理成章，在警察领着他白吃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喝酒的时候，包莫名听卢火纯问哥俩又干什么了有这么多钱。高一尺说：
    “还能干什么，到处帮忙呗。卢哥有没有需要跑腿的地方？”
    卢火纯说：
    “你俩少惹点事，让我消停点就比啥都强啦。”
    高一尺说：
    “啊呀卢哥，你不知道哇。我俩也不想出头，可是有时候就是看不下去。开始还想着帮你摆平，省得你操心。不过俺俩不是警察，人家一不听俺俩的，俺俩就压不住火，结果十有八九又给你哥俩添麻烦。忘了问了，二哥忙什么呢？叫过来一块吃呗”
    卢火纯的弟弟叫卢火青，也是警察。比较而言，更让高家兄弟头疼。头疼是高家兄弟的事，越疼越说明卢家兄弟的炉火纯青。至于究竟是卢家兄弟的道高一尺还是高家哥俩的魔高一丈，那就只有他们两家人自己知道了。对此包莫名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接下来卢火纯的回答。
    “昨晚在胡闹那里有个叫皮无毛的叫人打了，他去医院调查去了。”
    高一尺说：
    “邻居之间小来小去的就让他们打去呗，反正也出不了人命。”
    卢火纯说：
    “你咋知道是邻里纠纷？是不是有你的亲戚？”
    高一尺说：
    “卢哥，可别吓唬俺俩。喝着酒呢，得让俺俩咽下去了。打得重不重？”
    卢火纯说：
    “现在还没醒呢，胡闹那里本来人就少，打完人都跑了，上哪找去？”
    高一尺说：
    “走走过场就得了，要不我去把他叫来。”
    卢火纯说：
    “行了，你俩要知道是谁干的，说一声比啥都强。”
    高一尺说：
    “要是知道就好了，卢哥也不能让我俩白说，起码这顿饭能给报了。”
    卢火纯说：
    “差不多少，那就看你俩有没有这点了。对了，你俩不说有事要说吗？现在说吧。”
    高一尺说：
    “是这么回事：上回不是邻居梅长眼把我告了吗，说我占了我和他家中间的地皮，我把他推了一下，他就找你说我打他了。前天晚上我回家，碰上几个小子要欺负一个女孩，让我给打跑了，谁知道那女孩是梅长眼的姑娘，这下一家人都上俺家谢我去了，请我吃了一顿，还说不告我了。现在正找你撤诉呢。其实这种事我干多了，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这回我不说梅长眼也得说，我就先说了。见义勇为是不是有奖励呀。”
    卢火纯说：
    “这种事你是干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小子是你安排去的。等梅长眼找我的时候我好好问问，要是你把孩子吓出毛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卢火纯说完起来就走，高一尺连忙说：
    “我那能干那事，卢哥呀，你要那么一说梅长眼可就没完了。就占了那么一点小便宜，我求你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卢火纯说：
    “还有下次？”
    高一尺愣了一下，高一丈接着说：
    “要有就上外边去，不给卢哥添麻烦。”
    卢火纯摇了摇头，扔下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就走了，高一尺在后面说：
    “卢哥呀，你是吃完走了。”转眼看见包莫名还在狼吞虎咽，就骂：
    “你还能吃下去呀。”
    包莫名赶紧放下筷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