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不久，他再次出现在山下的小镇上。
    不过这一次，他并非只身前来，他身旁还有一位白衣男子——白涸。
    无痕对于此事自然是不舒坦的，不过事出有因，也算情有可原；他耐心的解释再加上些小小的哀求，无痕也就点头答应了。
    不过，天黑之前，他得回去。
    甜蜜的束缚。
    他自是答应的心甘情愿。
    “玉颜，人我给你带来了。”他还人未到，声先来。
    推开雅间的门，玉颜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脸素颜的玉颜不安的扯着手中的帕子，迎了上来，一边朝他身后张望，没有瞧见白涸的身影。
    果然，是不愿原谅她吧？
    玉颜低头，轻声叹息，“不愿进来么？”
    抬手以帕掩面，有泪润湿，侵入帕中，心中对于年轻时的种种过往更是悔恨万分。
    正是伤心，玉颜突然感到有温热靠近。
    白涸犹豫半晌，终于踏进雅间，只见玉颜落泪，强忍着不哭泣出声。
    再不忍，伸手抚上玉颜的发。
    “白…涸…”
    玉颜抬头，泪眼婆娑。
    白涸的笑容还是那样好看，兄长便是迷恋了这样的笑容，所以才到死都不原谅犯下过错的自己啊！
    “站在门口做什么！坐下吧，你们有一天的时间。”
    他早就靠窗坐下，喝着热茶，勾着唇角瞧着这如戏般的人生。
    白涸扶着玉颜走到桌前坐下，给她倒了杯热茶。
    几年不见，玉颜倒是长大了许多，哪像自己，还是那副模样…
    “白涸，兄长已经去了，就在你被抓走不久之后…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也许现在我们三人，都能够好好的…”
    说着说着，玉颜已是泣不成声。
    听着听着，眼眸渐渐也泛起泪光，手指拂过玉颜的泪珠，白涸依旧努力的微笑着。
    “白涸，你骂我吧，我知道兄长对你的感情，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那时官府调查那些死囚的死因，我害怕…”
    手指点上玉颜的唇，白涸摇摇头。
    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况且，谁会没有私心？
    “白涸，你不愿与我说话么？不愿原谅我么？”
    带着千行泪痕的面容，楚楚可怜，玉颜顾不得自己，抓住白涸的手，眼神里写满了歉意与哀求。
    白涸为难，并非是自己不愿，只是…
    转头看向在一边喝茶看戏的他，白涸无声的求救。
    “玉颜，你先听我说！”他起身，走到玉颜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白涸不是不愿同你说话，而是不能。”
    玉颜惊讶的忘了哭泣，不明白他的话是何意；只是白涸配合的点头，这才让她勉强相信了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不能说话？为何？”玉颜定定的看向他，寻求解答。
    “因为白涸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笑着解释，从玉颜手中拿过帕子，细细替她擦干了泪，“白涸曾被打回原形，玉颜忘了么？”
    “以前白涸是会说话的！白涸现在不也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么？”
    “白涸在被打回原形之前的确是会说话的。”他点点头，接着解释，“可是白涸现在是强行幻化人形，修炼不到家难免会有缺陷。”
    玉颜瞧着白涸默认，泪水又涌了上来。
    “对不起，白涸，如果不是我去找玉清观的道士，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对不起…”
    白涸安抚着玉颜，轻轻摇头。
    “玉颜，白涸想要对你说，不必自责，若不是自愿，白涸是不会待在玉清观里的。”拍了拍玉颜的肩，他自觉当起了翻译，“白涸为了救你兄长，把官府大牢里死囚的人气全部吸了去，死囚的离奇死亡官府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你那时还小，害怕是情理之中，白涸没有怪你…”
    更何况，白涸便是需要这个机会接近他的心系之人啊…
    之后，玉颜与白涸叙旧，他没有旁听。上次，那潮糕的滋味不错，无痕也喜欢呢…
    “白涸，改天，我们去看看兄长吧？”
    兄长的郁郁寡欢，玉颜全都怪在了自己身上，所以兄长下葬之后，玉颜从未到其坟前祭拜。
    白涸点了点头，用力抓住玉颜的手，有些担忧。
    “我很好。”玉颜笑着回握住白涸的手，“我现在已经是这青楼的主人，衣食无忧。我曾是风尘女子，也不奢求些什么，惟愿此生能够陪着你，看着你幸福，我便心安。”
    刮了刮玉颜的鼻子，白涸仿佛看见了那个还稚嫩的小女孩，拉着兄长的手，笑得天真无邪。
    约好了改日再见，白涸微笑着挥手，与玉颜告别。
    回去玉清观的路上，白涸望着面前的背影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么多？
    脸色瞒不住的疑惑，他岂会不知。狐狸本就有颗七窍玲珑心啊！
    “我是山神，自然需要知道的多些！放心，有些话还是有朝一日你自己跟无澜交代吧！”他回头，眯着眼贼笑着解除白涸的疑虑，“咱们啊，同是天涯落落人！我如今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了，你还得多多用心啊！”
    由自己亲口告诉无澜，心中的喜欢。
    白涸感激对他的笑笑，快步跟上他的步子。
    有朝一日…
    是啊，终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