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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我把手头儿的咖啡一饮而尽。
    李哲群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来：
    “标底是二千三百万。”
    我点点头儿。这个数，略低于我的预计。
    “建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建城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一个想方设法要将我踩死的对手。
    “还没有，他们好像对那块地没什么兴趣。”
    建城投资的主要方向在民用住宅，而我的公司主要在商业方面；但是，都并不绝对。
    我摇摇头儿：
    “不一定。这事儿，你跟张建军说说。”
    李哲群点头儿：
    “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这回，他又是狮子大开口。”
    这群极端让人厌恶的，越喂越馋，永不知道魇足的死官员！我永远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可现在是离开他们我的公司将没法生存发展下去。我身不由已。
    我在李哲群面前没有显出我的厌恶之情，只是平静的说道：
    “没有他们，我们怎么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想要，就得付代价。”
    李哲群道：
    “他这样疯狂，怕是早晚有一天得翻船。现在，建城早晚盯着我们，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这个，我当然知道。
    “我们是迫不得已，被迫行贿；注意点儿细节，如果真有一天他们翻了船，我们也好说话。”
    李哲群听得懂我的话，他思索着，点点头儿：
    “建城盯着我们，我们也要盯紧他，他们恐怕更不干净！”
    在我们这个不算太大的城市里，做我们这行，没有什么是在阳光下进行的。我不是天生违法乱纪的人，是后来变成的。
    咖啡抑制食欲，我一点儿吃午饭的胃口也没有。我倒在我休息室的床上，合目休息了一会儿。只躺了没十分钟，阿诚就敲门了。阿诚现在主要负责我拿到手的，位于我们市最繁荣商业区的一个大型地下工程。
    “老陈老孙老蒲他们同意陪标了。”阿诚坐在我对面，干脆利落的说道。
    我点点头儿。陪标这事儿在我们这行里很普遍，大家互相帮助，没什么的。
    可是，我担心自己手里的这些建筑队水平不行，我从没做过这样大型的地下工程。前儿，我们相邻市一个大型地下工程塌了整整一千二百个平方！投资方是一家香港公司，一下子就损失了一亿多。官方给的解释是土层含水量过高导致的，可归根到底就是“人”的能力不足。这事儿，让我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
    “图纸什么时候出来？”我又为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
    “加上到市里审、批的时间，还得一个月。”
    我手里没有自己的设计队伍，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招聘不到具有各级资质的设计师组成一个设计团队。在我们这种不算大的城市，人才资源跟大城市跟本没法相比，所以不得不花高价钱请人设计图纸，花耐心，等待。
    我点点头：
    “你把手头儿的工作跟小周交待一下，通知钱波和楚云飞，你们三人趁这一个月的空儿去趟老许那儿，我已经跟他联系好了，他正做一个地下共三层的超大商城，你们三个细看看，学一学。”
    总得有第一次。这一步，早晚得迈出去。
    阿诚出去后，李姐给我端了吃的进来。我看了看，是一碟儿紫菜包菜，一碗大酱汤，汤还冒着热气。我知道，这定是李姐特意从韩式酱菜馆里给我要来的。
    “吃点儿东西吧，又不是大姑娘家的要减肥。”李姐笑着，边说边把拖盘放到我面前。
    我笑着开始吃饭，和李姐唠了几句家常儿。
    李姐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性格非常随和，心又细，人又忠诚可靠，我非常信任她。李姐平日里在我的要求下都是直叫我“霄宇”的，我叫她“李姐”。我们的关系半公半私，相处得非常好。
    下午大约一点的时候，我起身准备出去。公司在市中心的一个商厦工程正在紧张施工，我去看看，督促一下安全问题。前儿，公司在城西一处高层住宅施工的地点，一个工人从三十多米高处摔了下来，要不是安全网起了作用，恐怕他就得见阎王去了。
    我最怕听到有人向我报告这类意外事件。前儿，出事儿的时候，还没等我到工地，几个神通广大、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就先我而到，摆开阵式，大肆渲染。当得知工人并无任何危险时，才败着兴，吵嚷着什么“四不放过原则”，那架式，是不把我整垮就不能尽兴。
    有时，我也真是无可奈何，“安全第一”这四个字不是我嘴上拼命说就能起作用的。
    我没有司机，出门都是我自己开车，我的车也很普通，淹在车流里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