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晨一点，店里没有一个人，街上是黑漆漆的一片，小店的灯火在这个时刻显得既突出，又微弱。不管你范老爷子打什么注意，我都不会退却。
    凌晨三点，天开始有些颜色，虫儿们此起彼伏慢慢吵闹了起来。这个范爷，到底想要干什么？把我留下来却只让我干站着，到底打什么算盘？
    早上五点钟，买早点的人推着豆浆油条和汉堡可乐，占领了拐角的地方，送牛奶的大爷和晨练的老人们互相打招呼。就这样到了天亮？
    早上六点钟，原本快要无聊到剪指甲的姚若毅看到陈宸提着早点盒子推门进来时，一个晚上的没睡和猜测都烟消云散。顶着泛黑的眼圈迎上去，姚若毅竟然像等了一夜丈夫的妻子一样，结果东西，笑着说，“你回来了。”
    “怎么，店里的钟走慢了吗？”范爷点了支烟，不急不慢吐出一个烟圈，等烟圈晕开了，又吐出一个，从模糊了的大烟圈中间穿过。陈宸知道自己今天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但是辗转反侧了一夜，这里的情况真的让他顾不上其他的，范爷生不生气，胖子揶不揶揄，都不重要了。如果这里再像那天那样打起来，或者范爷动用什么手段，姚若毅肯定会吃大亏的。
    “范爷，我做了您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怕凉了，提早送了过来。”知道这样的解释根本没起屁点作用，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陈小宸觉得自己快被姚若毅的眼神给生吞活剥了。姚若毅当然没有期待陈宸会为自己做早点，而且别忘了范老爷子还在这儿镇压着呢！
    好不尴尬的一个眼神交汇之后，陈宸伺候着老爷子享用早餐，并尽量背对着那双进店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这人到底是要怎样！
    老爷子喝了一口粥，砸吧着嘴，表示这粥做得那是一个美味合胃口，眼看着那边有人羡慕地眼红，范老爷子发话了：“姚姓小子，拿了钥匙，去Z市场办货，清单在台子上。”姚若毅还想着老爷子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不过就是将自己作为店员，说更确切点是作为奴隶来使唤。后来再说到这一点的时候，老爷子都不得不惊叹姚若毅的耐力和体力之好，不过这要归功于姚爸爸的家庭教育的优秀。
    胖子是在八点半的时候才破门而入的，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一来，猜想着昨天晚上这里一定有一场恶战，而且陈小宸又赶早过来了，情况好坏，胖子都自觉不去趟这浑水。二来，范爷忙着处理那个不要脸的，也懒得管自己了，迟到半个小时谁会在意。
    进门的时候，陈宸关切地看了一眼胖子，“胖哥，东西带了吗？”要说这陈小宸心里，胖子还真不懂，是个正常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样死皮赖脸的追求应该是很反感和厌恶的，这个小子倒好，大早上赶来关心不说，还让自己帮那个不要脸的带了盒饭，难道陈小宸和那个家伙志同道合？不可能啊，相处了大半年，如果他有这倾向的话，自己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啊！最好的解释就是这小子缺根筋。
    “你都做那么好的早点贿赂我了，胖哥我能不守信吗？”胖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四处张望，小声问，“范爷上楼去了吧？”得到了肯定之后，胖子摊着手，把自己往椅子上一贴，又合眼打盹了。“对了，那个不要脸的呢？”“范爷吩咐他替你去办货了。”胖子的眼睛微微眯开，然后笑着说，“看来范爷也是心疼咱的。”
    疼不疼倒是不知道，不过真心想整姚若毅倒是显而易见的。走货的人都知道，Z市场那可是鱼龙混杂，毫无秩序章程，让初次去那的姚若毅办货，那不仅仅是事倍功半，而且有可能货还没办齐，人应经被绕晕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怎样了，陈宸摸着装早餐的袋子，有些发呆地看着玻璃门外。
    等到姚若毅开着车回到店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阳光正好恶毒地烤着地面上的生物非生物。看到那个拖沓的身影，就知道熬夜和疲惫已经让姚若毅有些吃不消了。“姚大少爷，回来的真不是点儿，早餐错过了，午餐也没赶上”胖子排着些上架的东西，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早知道就把你的粥给喝了，真是浪费。”
    原来已经消磨到不行的姚若毅打算不搭理胖子的，但一听到有自己的粥喝的时候，便又大气精气神，“我的粥？”这句话是对着陈宸问的。不过陈宸并没有回答，而是胖子接了话过去，“是啊，要不是陈宸拜托，胖哥我才不会把那好东西让给你呢！不过现在估计不能吃了。”
    知道陈宸早上为了自己提早上班的时候，姚若毅已经感动到可以了，现在又听胖子说陈宸竟然也帮自己准备了早餐，这样巨大的幸福感一下子将昨晚开始到现在的疲劳完全赶走了。“谢谢你。”这样客气的话，其实蕴藏着许多的感动，“那粥，我还可以吃吗？”“可是，可能已经坏掉了。你还是吃别的吧。”说实在的，精心准备的粥这样被凉掉，倒掉，陈宸其实是有些惋惜的，毕竟是准备让这个人在早上可以吃到的。
    姚若毅摇摇头，“没关系，我就只想吃你做的粥”本来伸出去想摸一下陈宸的脸的手在空中换了方向，只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可是好饿呢！”胖子鄙视地看着不要脸的桥段又上演，不过是鼻子里哼了一下。“如果坏了，一定不要吃，知道吗？”在陈小宸的再三交待的时候，姚若毅已经狼吞虎咽地将粥一扫而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吃惊的小店员，“明天还可以替我做吗？”陈宸收着饭盒，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姚若毅在家里被叫醒，范爷硬邦邦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收拾一下必需品，搬来店里住。”在不足三个小时的睡眠之后，姚若毅又陷入了范爷可怕的精神折磨当中。胖子不得不服范爷的手段，不打不骂，但是在这样缺乏睡眠和强度体力活的夹击下，这小子早晚会自动投降的，只是很期待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三天？五天？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