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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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夕阳刚坠下去,天已经擦黑也不见三丫回来。郝静等的心焦有心想出去找找,柴翠花却说有啥好找的,八成是玩疯了,回来得饿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回过头来支郝静去劈柴喂猪。郝静不放心随便拌了猪食就偷跑出去。天色已晚她也不敢走太远就先在村边转了两圈,没发现人又跑到小河边也没有看见三丫。她心想或许姐妹两个走岔路三丫已经回去了,就往家跑。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来了外人,穿着半旧的中山装夹着小皮包。柴翠花见她回来脸色一变,说:“去哪里野了现在才回来,还不赶紧洗洗睡觉明天还得下地。”说着就推她出去。
郝静心里有疑,假装离开其实又偷偷回来听墙角。
那个中山装说:“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钱你们收好,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不准再提。薛老板准备在我们县里开发项目,万一惹人家不高兴我们大伙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咱全县人民的罪人。”
刘福生柴翠花两人唯唯诺诺答应,那中山装接着说“天色晚就不打扰了”,郝静听到脚步声赶紧跑开。
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她洗把脸爬上床睡觉,喊了声三丫没答应。她还以为三丫已经睡着了。等她挨近才发现三丫蒙着被子把自己包得紧紧地全身打着颤。
“三丫,你怎么了?”她撩开被子问。
三丫往她怀里一缩,“姐,我害怕。”
郝静心里涌出个可怕的念头,可她不愿相信。
“怎么了,跟姐说说。”
三丫支吾着:“咱爹娘不让我说。”
黑暗中郝静握紧双拳,“说,我是你姐,你什么不能跟我说。”
三丫说:“今天我到后山割猪草看见大汽车,我没见过汽车。我就跟着跑啊跑啊,想多看几眼。后来车停了,下来个人问我想不想坐车,我说想她就让我上车了。后来他就脱我的衣服,还摸我······姐,我的腿好疼,肚子也疼,我还流血了······”
一瞬间郝静的脑子就炸了,什么?她的三丫,这样可爱的妹妹,她还怎么小就被?!她怒不可赦,悲痛的感觉在她心里快要炸开了!“噌”的跳下床,一脚踹开刘福生夫妇的房门。两个人正捧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居然在数钱呢,猛的一吓赶紧往被子里藏钱。
郝静气的全身哆嗦,“你们有脸?那是糟践你们闺女的脏钱!你们有没有心,要脸不要,你们不怕天打雷劈!”
刘福生猛的被她的气势镇住,原本他也是有愧的,被自己亲闺女数落更觉得没有颜面,只得叹口气说:“二丫,爹也没办法呀。人家可是大金主,县里的官太爷也给人家点头哈腰。咱们斗不过人家啊。若真的闹起来,人家一撤资,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能把咱们皮给剥了!”
“所以呢”郝静冷笑,“你们就心安理得拿钱,白让你们闺女给人糟蹋?”
柴翠花是那种越心虚嗓门也大的乡村妇女,被郝静这样一闹不免恼羞成怒:“你这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再瞎吵吵撕烂你的嘴?”从小这二丫就怕挨打,手举起来就吓得求饶,还比不上三丫有骨气。
可郝静已经被愤怒心痛弄得无惧无畏,她仰着脸嘴唇带着赤裸裸的讥讽:“怎么你们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不成?你们卖了大姐卖了三丫什么时候卖我?好好弄一弄,不止小宝的学费够了,恐怕将来他娶媳妇你们养老的钱都够了吧?怪不得当初生下来没把我们弄死,原来是打定主意拿我们来卖。都是一样生出来,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们是闺女,你们就这么做贱?!”
床上的刘家栋被吵醒了,吭哧吭哧哼哼起来。柴翠花抄起扫炕笤帚就往她身上招呼,一下一下打在郝静身上火辣辣的疼,可她偏忍住不吭声。柴翠花噼里啪啦一通,打的脱力也不见郝静有啥反映,仔细一看这孩子眼睛竟然直勾勾的,幽幽的闪着光,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不敢再打了。
郝静的脸上也挨了两下,嘴角豁开流了血。她嘴里发咸噗一口吐在地上。然后看着柴翠花问:“你打完没?”
柴翠花居然有些心怯,“打,打,完了。”
“名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郝静的声音冷飕飕的。
“薛海,”这时刘福生开口说话了,“人家真的是大门大户咱家惹不起啊!”
郝静的脸上带着冷笑:“别他|妈给自己找借口。”说完大迈步出去。
刘家栋还在干嚎可柴翠花已经顾不上他,她愣愣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孩子怎么了,你说她这是,这是······”
“孩子恨咱们。”刘福生的声音饱含颓废苦闷,“春走时就是,她一眼都没看咱们没回一次头,恨咱们!”
柴翠花忍不住哭:“咱们不是为她好?在这穷旮旯里世世代代受穷,方家就一个孩子以后东西都是她的不比留在这强?咱做爹娘的没本事也只能让她们受苦。我也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有了小宝才算挺直脊梁骨,我是待小宝亲,闺女是比不上小子金贵。可,可不是我一点也不心疼闺女啊?”她说着忍不住心里一痛。
当年生头胎福生他娘见是个闺女脸色就不好看了,别说帮忙带孩子就连自己坐月子她也没管。亲娘看不下去过来照顾她邻家就有闲话出来,福生他娘嫌自己让她没脸站在院外面指桑骂槐,没办法只能把娘撵走。后来有了二丫就更不用说,她连月子也没做足就下地干活,俩丫头就就搁在地头玩。再然后就有了三丫,她的脊梁骨都给人戳弯了,走路都不敢抬头。到最后终于有了小宝,她才扬眉吐气。她的身子已经伤了,以后不会再有孩子。所以小宝是她唯一的指望,是她的命。可以说三个闺女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一个儿子。可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不是一点不在意,真闹掰了她也心疼。她委屈,自家孩子怎么就这么大的恨?
现在坐下来认真想想,春她还有些影响,第一个孩子她到底有点心疼。可春大点时候就不太跟她讲话,闷不吭声只低头干活。二丫三丫自小亲,二丫给三丫洗脸穿鞋她看得都吓一跳。但她没往心里去,现在想一想孩子怎么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她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给二丫梳过头?有没有给三丫换过衣?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年她满心满眼都在小宝身上,其他的没心思顾上。现在想起来,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也是痛的。她是不是真的过分?
刘福生搂着刘家栋,深深一叹,说:“别想了,睡吧。明天还得下地。”
柴翠花坐在炕头,失魂落魄。